第13章 車匪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突然嘈雜起來。
“車匪!咱們遇上車匪了??!”
一個乘客從過道跑回車廂,異?;艔埖亟械?。
這一消息,如同平湖投下一顆炸彈,頓時車廂亂作一團。
“什么情況?你怎么知道的?”
“我剛上廁所看到,上個車廂剛被搶了,很快就到咱們這兒了?!?p> “???!怎么辦,怎么辦?”聞言,一些人霎時懵了。
甚至,有幾人提上行李,匆忙往車廂后邊走。
裴哲此時已被吵醒,愣了兩秒,也想提上行李風緊扯呼,只是剛邁開步,又看到了好幾個人從反方向逃到了他們的車廂。
這些人是兩開花的節(jié)奏?
此時是夜里,火車經過湘南省與南粵省交界,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不怕吃花生米的還真不少。
“誰快找乘警??!”
“乘警才幾個人,來了照搶不誤!”
“大家別說話,不想死的都裝睡,讓他們搜……”有人提議。
也不知道這人是事先安排好的內應,還是經驗之談。
“怎么辦呀亮哥,這些人會不會殺人???我怕……”
小蜜已如受驚小鹿,瑟瑟發(fā)抖。
胡惟亮雖然滿嘴跑火車,但也算見多識廣,快速說:“快,把大錢藏嚴實了,留點小票給他們搜?!?p> 說罷,胡惟亮和中年人都行動起來,藏好各自財物,然后裝睡假寐。
“草,流年不利!”
裴哲此時心思電轉,沉著冷靜下來。
他身上綁著八多萬塊,可是自己千辛萬苦一分一毫賺來的,是一家人改變生活的希望所在!
要是分文不剩,灰溜溜地,像裴建安那樣,他還真沒臉回那個家!
“含家產!”他低聲咒罵一句。
這筆翻身巨款,絕對不允許被一伙蟊賊如此輕易地劫了。
想及于此,他快速掏出背包的三棱軍刺,還有一條白毛巾。
對面的胡惟亮眼瞼裂開一道縫,看到這一幕,心里忍不住來了一句:臥槽!
只見身邊這年輕仔手握緊一把很長很光亮的軍刺,然后用毛巾裹住手掌和手腕,狠狠打了個死結。
一整節(jié)車廂徹底安靜下來,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甚至還有輕微的打鼾聲。
裴哲站起來,走到車廂最后的空地上,真要動起手來,座位上明顯擺不開。
沒多久車廂門被打開,闖進來了三名持刀兇人,一高一瘦,還有一個黝黑漢子。
他們從第一個乘客身上開始摸索,尋找值錢財物。
被劫之人都不敢睜眼,甚至有些還配合地抬起胳膊,任其胡作非為。
當然,也有不肯順從的,被黝黑漢子一巴掌扇下去,整列車廂清晰可聞。
被打那人瞬間就老實了,由漢子擺布施為。
裴哲其實第一時間就在觀察,若是人多勢眾他就只能當鴕鳥,畢竟狗命重要。
讓他沒想到只有這點人,頓時一陣無語和荒唐,放平時他一敵三,真不怵!
而這三個痞子只是一般車匪,要是遇著真正拿東西逼?;疖嚨穆钒院萑?,全車人都只能自求多福。
然則現(xiàn)在,三個人就敢打劫整列車廂,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裴哲點上一根煙,臉上沒有煞氣,只是冷漠地盯迎面走來的黝黑漢子。
手中的三棱軍刺泛著冷兵器的寒光,這玩意兒隨便一刺,就是一洞六面的結果,血流如注,想止都止不??!
經過去年嚴打,現(xiàn)在隨處可見一些打死車匪路霸不犯法的標語,因此他沒有任何心里負擔。
此時,他心里竟然有種豁出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快感。
這一個多月奔波,還被小城市混混弄得憋著一口氣,沒順出來。
黝黑漢子明顯一愣,沒想到最后還碰到一個要錢不要命的。
“江子,過來,碰到硬茬了?!摈詈跐h子沉聲叫道。
高個看到對方泛寒光的三棱軍刺,也是一哆嗦,連忙拉住漢子小聲說:“五哥,我看算了,放他一馬?!?p> 裴哲彈了彈煙灰,面無表情。
他這手握軍刺,毛巾綁緊的畫面,確實很震撼,一副拼命三郎不要命的打法,令人望而生畏。
瘦子也勸道:“是啊,五哥算了,年輕人氣沖,別一般見識……”
黝黑漢子皺了皺眉,他倒覺得這年輕人身上藏有不少,不然也不會如此。
“污,哧——”
火車開始制動,緩緩減速。
“火車要靠站了,來了不少軍警!你們快點!”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另一個車廂跑來一個地包天混混,快速說了一句。
三人聽后,如蝗蟲過境,拔腿就走。
車廂里,一眾人輕松了一口氣,更有不少被搶之人哭了出來。
被搶的錢,很多都是他們的辛苦錢。
危機解除,裴哲解開手腕,悄然收起軍刺。
事實證明,軟的怕硬,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他這跟古惑仔學的招兒很奏效,因為這伙人只是圖財,他看起來又很年輕,不像錢多的主,犯不著以命相搏。
而且自己的位置很重要,他站在車廂的最后,放過就放過了,不差他這一個。
要是第一排就難說了,畢竟一車廂人都看著,第一個不肯乖乖就范,指不定魚死網破。
列車徹底停了下來,窗外不斷傳來警哨聲,甚至還夾雜著槍聲。
“太冒險了……”
裴哲這才一身冷汗,要是這伙人有火器,自己就懸了。
胡惟亮豎了個大拇指,“小兄弟,狠人??!”
“小伙子血氣方剛,有前途?!?p> 中年人也和善地笑了笑。
“初生牛犢,行事莽撞罷了?!迸嵴軕袘谢氐?。
他起初這般模樣,看起來像個狼滅,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多么冒失,心里一陣后怕。
中年人卻認真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認同對方說的是實話,還是認可對方能快速反思事情本身的態(tài)度。
經此一劫,胡惟亮再也不敢逼逼叨叨了,連一旁的小蜜眼睛都泛著光。
火車繼續(xù)一路南下。
對面的胡經理已經在中途下車了,不過與他同座的中年人還留了下來。
從交談中,得知這中年人也是去深城的,叫褚良旭。
褚良旭突然問道:“年輕人是不是姓裴?”
“是,裴浩南?!?p> 裴哲點了點頭,先前在上火車時自己有說過。
褚良旭笑了笑,“我倒認識一個人,跟你長得挺像的?!?p> 裴哲沒當回事兒,一來他對此人感觀一般,既能跟胡惟亮那種暴發(fā)戶閑扯,又能被三個小毛賊打劫而不反抗,簡直是能屈能伸的典范。
二來,這種“認識一個和你長得挺像”的話術,明顯是騙子攀關系的開場白。
列車終于停在深城站。
臨了下車,中年人遞過一張白色名片,說:“深城我挺熟的,小伙子要是遇到難事兒,不妨打個電話,興許叔叔我能幫上忙?!?p> 裴哲瞧了眼名片,上面只有一個名字,一個電話號碼。
一路上,他也沒發(fā)現(xiàn)這男人起什么壞心思,想了想便收下,隨手塞進了背包。
深城某大排檔。
挑了飯點,裴哲請了呂裕本吃了頓便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呂裕本笑著說:“哥們你這每次來都賺不少吧?”
“哪里哪里,賺都都是血汗辛苦錢?!迸嵴?,一邊訴苦,一邊講著路上發(fā)生的搶劫和槍擊。
“這么兇險?”
呂裕本一愣,顯然也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因為他本就是附近村民,到大沒出過深城。
“所以說,我賺的都是賣命錢也不為過。”
裴哲邊夾菜,邊說道:“而呂哥跟著春哥混,遲早有大展拳腳的時候?!?p> “不不不,我就是個看倉庫的,蔣總才是干大事的人,他對我這種打工仔看不上眼?!?p> 呂裕本搖了搖頭,面色微紅,繼續(xù)說:“而且這個倉庫他已經很少來了,正在另謀其他出路呢?!?p> “深城本就是機遇之城,相信呂哥走到哪都能干出一番事業(yè)……”
裴哲一邊撿對方好聽的,一邊旁敲側擊蔣春印的相關信息。
他對蔣春印的了解僅限于上次的見面,知道對方經濟實力不凡,關系很硬。
不過,從呂正本口中得知,蔣春印似乎不滿足于當前的狀態(tài),在尋求轉型,另謀出路。
而他以后想要在深城扎根,找一個地頭蛇合作,甚至幫忙打開局面,都是不錯的選擇。
總之,多了解對方沒有壞處。
臨走,裴哲打包了兩瓶好酒,給呂正本帶了回去。
第二天。
裴哲再次來到倉庫拿貨,“這次是我最后一次來拿貨了,本想跟春哥打聲招呼,又怕春哥貴人事忙?!?p> 呂裕本點點頭,透露道:“蔣總這段時間是挺忙的,這樣,我?guī)湍戕D告一聲?!?p> “謝了?!迸嵴芸蜌庖宦?。
兩個月,三次在這里拿貨,借著五叔的人情,算是仁至義盡了。
再次攜帶著8萬的水貨來到九龍鐘表城,裴哲換了1000個電子表,和14萬現(xiàn)金。
這次,他并沒有著急北上。
裴哲打算先回一趟湛海,因為有件事還沒有徹底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