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孟漪獨(dú)自面對鋪紅掛彩的婚床羅帳,枯坐到四更不見慕容瑾的影子。難道又喝成了爛醉?她滿心疑惑,不知不覺困倦來襲,和衣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望著空蕩蕩清冷的婚床,她又羞又惱。新婚之夜,新郎不見蹤影,自己獨(dú)守空房,傳出去不僅會被下人恥笑更會落人笑柄??匆娺M(jìn)來伺候自己洗簌的蕊兒,她裝著漫不經(jīng)心地問:“昨晚上,文親王去了哪兒?”
蕊兒吱吱唔唔,好象有什么難言之隱。
“別吞吞吐吐,我讓你說,你就說?!泵箱艉瘸獾?。
“聽這府里的婆子們說,昨晚上文親王在怡蘭閣呆了一宿?!?p> “怡蘭閣是什么地方?”她好奇問。
“是……是……,聽那些婆子們說,那里以前是若蠡公主住過的地方?!?p> 孟漪聽后,整個人僵在原地,石化一般,臉上僵直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半天無法消散。
“你給我?guī)罚F(xiàn)在就去怡蘭閣?!?p> 孟漪一行人在一個婆子媽帶領(lǐng)下急沖沖,直奔怡蘭閣。
推門進(jìn)去,里面空無一人,并未見到慕蓉瑾。靜默的書案枯守各式筆墨紙硯,孤獨(dú)的青紗羅帳聆聽叮咚風(fēng)鈴,訴說著曾經(jīng)一屋馨香回憶,人去樓空的憂傷溢滿空間角落,逝水流觴……無形醋意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憤怒在膨脹,“給我砸了這里?!泵箱魧ζ抛觽兠畹馈?p> 婆子媽們聽了面面相覷,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不動手?誰敢不聽話,今天就辦了誰?!泵箱魠柭暫瘸狻?p> 蕊兒見沒人上場,恐掃了自己主子的面子,便挽起袖子親自打頭陣。走到書案前,一陣橫拂拋擲把桌案上的筆墨紙硯統(tǒng)統(tǒng)掃落在地……。婆子媽見狀七手八腳上前幫忙。拽的拽,扯的扯,一通亂砸,不一會兒工夫,整個怡蘭閣一片狼籍。孟漪解了氣,轉(zhuǎn)身揚(yáng)長而去。
“是你帶人砸了怡蘭閣。”面對怒氣沖沖闖進(jìn)來,一臉沉郁的慕容瑾,孟漪很淡定。新置茶器剛剛好,清新靈動的紫筍,氤氳的茶香和水溫剛剛好。她迷縫眼深吸一口氣,撣去眼前裊裊茶釅,一切都是浮云。輕啜一口,頓覺神清氣爽。
“不錯。是我命下人砸了怡蘭閣。”她并沒有看他,慢條絲理回答。
“你為什么這么做?”
“你好意思來問我?!泵箱魧⒉璞K輕輕置于茶碟上。
“是誰在我們新婚之夜跑去怡蘭閣呆了一宿?你大喜日子把我涼在一旁獨(dú)守空房,成為里里外外甚至下人們背后談?wù)摰男Ρ<热荒悴磺椴辉赣趾伪刂亟鹌付Y大紅花轎把我娶進(jìn)門?”
“有父王賜婚的旨意,有你深謀遠(yuǎn)慮的糾纏謀略手段相逼,我能怎樣?只能隨了你們的心愿。我算什么?不過是你們隨意擺弄的棋子。你們何曾在乎我的感受?你也進(jìn)了我家門,這下該心滿意足了吧?!蹦饺蓁表?,隨后仰頭大笑起來。
“你什么意思?”孟漪聽他這番言語,好象墜入三九寒冬冰窖。倒吸一口冷氣,從腳底往上竄起絲絲寒意。
“邊關(guān)蠻族侵?jǐn)_邊民,我己毛邃自薦,主動請纓領(lǐng)兵出征。”
“你好狠心。你準(zhǔn)備不管不顧扔下我,躲去遠(yuǎn)遠(yuǎn)的。朝中能領(lǐng)兵打仗的人也不只你一個。你我新婚燕兒,父王和我爹爹絕不會不盡人情允你拋下新婚妻子領(lǐng)兵出征。一定不會答應(yīng)你的請求。”孟漪忍不住抽泣起來。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更何況兒女家事。前方戰(zhàn)事告急,也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事情。”
孟漪聽完此言,看著慕容瑾絕然遠(yuǎn)去的背影,猶如晴空霹靂,傻傻癡呆在那里。這會兒,她從小生來俱有的機(jī)靈和自信都仿佛在這一瞬間被砸成粉碎。往日的精明伶俐全在腳脖子轉(zhuǎn)筋,跑得沒了蹤影。
她終于明白自己自始自至終都沒有得到他的心,她不過是嫁給了一個軀殼。以后漫漫長夜該如何將息,她又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