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飽餐
一夜過后,等許平安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
大概是昨夜跑了一路的緣故,許平安感覺自己的雙腿酸痛不以,不由的抱怨了一句。
“看來以后得多運動運動了。”
說著,他便看到了桌上有一個食盒,以及一套衣服,不用問也知道,這是給自己準備的。
許平安毫不客氣的將身上的夜行衣給換了下來,穿上了這套準備好的白色儒服。
這衣服很合身,尺寸剛剛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封蕓買的。
許平安美滋滋的想著,又就打開了食盒,上面擺了一碗粥和幾個饅頭,以及一碟酸菜。
“這妹子的手藝還不錯,待會我去看看她的門有沒有鎖上?!?p> 三兩口吃完,許平安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到了隔壁門前,心想賬本已經(jīng)拿到了,她應(yīng)該會在吧。
一推門,許平安來到她的房門前,這門確實沒鎖,只不過,上面卻系著一絹布,翻開來一看,寫著‘不在,勿念?!?p> “還真是神出鬼沒···”
許平安只得作罷,轉(zhuǎn)頭一看,封伯常待的掌柜的位置,如今連個人影都沒有,甚至今天客棧的門都沒有開。
“這人都去哪了?店都不看了??”
許平安有些疑惑,走進掌柜的桌上一看。
只見上面用鑰匙押著一張紙條,紙條上面寫著,大門鑰匙。
“連鑰匙都給了?這是跑路了?還是暫時出去?”
許平安吐槽一句,想了想還是拿上鑰匙,這以后常來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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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十分悠閑的走著,同時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這官也沒了,同時沒拿到銀子,這既沒有了工作,也沒有了暴富的來源。
計劃直接打亂了,原本給徐耀祖錢的,現(xiàn)在也恐怕拿不出手,這購買酒樓恐怕錢也不太夠。
許平安想了想,決定先打聽這酒樓的價格,然后再看看自己還缺多少。
打定主意。
許平安來到玄武湖,這里風(fēng)景優(yōu)美,是個有名的旅游勝地。
不僅來往的旅客船只眾多,而且還有一些才子佳人來吟詩作對,在這里開酒樓生意一定會火爆。
只不過這玄武湖這么好的地段恐怕不便宜,先去牙行看看再說。
在現(xiàn)代,這買賣房子的生意叫做房地產(chǎn)中介,但是現(xiàn)在叫做官房牙行,都是銷售,中介,買賣都差不多的。
牙行中的牙人也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房產(chǎn)銷售,他們銷售房子同樣也得交稅,但和現(xiàn)代不同的是,這個官房牙行屬于官府的機構(gòu)。
一進門,那老板打量許平安兩眼,便十分熱情道:“這位公子里邊請,里邊請,請坐。”
說完,他一個眼色讓仆人端來了茶水,親自給許平安倒上,滿臉笑容的問道。
“這位公子,可曾有中意的房子?”
許平安隨意的開口問道:“就來看看,看看?!?p> 老板也不在意,畢竟來看房子的人大把,便隨手拿出了一個冊子,遞給了許平安。
“公子您慢慢看,這房子的價都在上邊,童叟無欺。
若是看的好了想買,便告訴小老兒一聲,小老兒可以帶你觀看房子,聯(lián)系賣主?!?p> “好,多謝了?!?p> 許平安拿起了這本小冊子,這上邊有地圖,有價格,只是沒有賣主的信息。
“可能將這冊子帶走?”許平安抬頭又問道。
老板客氣的回答道:“可以,可以!”
許平安拿著這小冊子便離開了這個地方:“那謝謝了?!?p> “公子慢走。”
作為官房牙行的老板,他根本不擔(dān)心你私自找賣家的私下成交。
因為想要成功轉(zhuǎn)讓地契,還是得回到官府蓋印,不然不作數(shù),也就是還得回來找他才行。
許平安將這冊子從頭翻到了尾。
有稍微偏僻一點的,二層樓,千味軒,價格兩千兩銀子。
地理位置好點的,狀元樓,價格四千兩銀子。
地理位置又好,又有名人提詩的雅味軒,直接價值八千兩銀子,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
看過一整圈,這玄武湖哪怕是最偏僻的地方,都沒有低于一千兩的,而且這一千兩的居然還是死過人的一個小商鋪。
自己這手里的七百兩,還少那么三百兩。
哎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想了許久,許平安也沒能想出這三百兩該怎么解決。
只能想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賣銀書。
畢竟,自己之前考察過這門生意,一本書十兩銀子都有人買,而且不到一會的功夫就都快賣光了。
可以說市場廣闊,利潤豐厚,前景廣大,要是不去掙個幾千兩,許平安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把書中徐達的名字給改了,誹謗徐耀祖的老爹這很不好,盡管他是大孝子。
打定主意,許平安回到了徐府。
不知怎的,一路上見到自己的家丁和侍女們皆投過別樣的眼神。
許平安有些納悶。
等他來到院門前的小花園的時候,傳來一陣陣鶯鶯燕燕的聲音。
“小百合快看,這百合花開了,我又把百合花給摘下來了,嘻嘻。”
“哈,牡丹你這采花賊,等到了時候牡丹開的時候,我也把你給采了。”
“哈···說起采花賊,那昨天先生說的可真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巧巧姐有福了?!?p> “是啊,是啊,我真羨慕巧巧姐啊,能有這么個對他好的先生?!?p> “話說回來,你們誰見過這先生,長得怎么樣?。俊?p> “我見過,聽說這先生高高瘦瘦,長得還俊,只是人有點黑,不像是有錢的主?!?p> “那也比我們這些丫環(huán)要好得多不是,我還聽說,這先生和二少爺關(guān)系很親,”
“這倒也是,決定了,今晚上就去把先生給采了,嘻嘻?!?p> “哈,你這小牡丹又發(fā)臊了,看我不替巧巧姐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看招,看我撒你一臉。。”
“別撓了,我不說了,不說就是了?!?p> 許平安聽著這大膽的話不禁一愣,只見這些丫環(huán)們拎著水壺正給花園的花澆水。
她們雖說不上容顏貌美,但勝在年輕活潑,嬉笑打鬧嘴里說著十分大膽的話。
見到許平安出現(xiàn),頓時引起一片驚叫出聲。
一兩個丫環(huán)談?wù)撨@事被發(fā)現(xiàn),或許會害羞的跑了。
但這十幾個丫環(huán)在場,那非但不怕,反而光明正大的將許平安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光明正大的議論。
“快看,快看,先生出來了。”
“呀,先生長得真好看?!?p> “小牡丹,小牡丹,快看,你心心念念要采的先生來了,快去呀!”
“去,就去,當(dāng)我怕呀?!?p> 一個嘴硬膽大的姑娘,被同伴給推了出來。
她回身瞪了兩眼同伴,壯著膽子上前問道。
“請問您就是那個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先生么?”
許平安算是明白了為什么會惹的家丁和侍女的目光了。
這句詩,怕是被當(dāng)做表白的詩句昨晚在徐府傳了開來。
“真是在下,不知道姑娘有何貴干?”
那膽大的姑娘臉紅了一下,開口問道:“你真的會娶巧巧姐么?”
許平安思索了片刻,回想著幾天,這福巧人長得漂亮,懂事乖巧,還會照顧人,要說對她沒有想法那肯定不是正常的男人。
如果在現(xiàn)代,許平安或許得遵守一下法律,因為不能三妻四妾。
但是在這里的話卻沒有那么多的束縛,要知道湯合還娶了一百房小妾呢!
正如福伯所說,喜歡不就行了。
于是,許平安露出一個笑容道:“會?!?p> 話音剛落,那丫環(huán)們頓時爆發(fā)出一陣陣的尖叫聲。
“呀,巧巧姐真的好有福氣呀。”
“不行了,不行了,我也想采了先生了?!?p> “快,快站好,別扭了,真是丟死人了?!?p> “···”
那姑娘卻是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不在乎巧姐是賤籍么?”
許平安搖了搖頭,這種等級尊卑的觀念,他壓根沒有,思想相對更前衛(wèi)。
“人都要死,所以誰人能比其他人尊貴呢?”
她們聽著似懂非懂,細聽很有道理,每個人都要死,尊卑好像沒什么意義。
但現(xiàn)實卻截然相反,皇帝高高在上,然后是九品官員,然后是士工農(nóng)商,上九流,下九流,這一層層的等級有序。
“先生說的太深奧,我不大明白?!?p> 她們自小就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中,從小伺候著別人,尊卑的觀念怕是刻在了骨子里。
所以不難理解她們?yōu)槭裁磿@么問。這一個讀書的先生,表白娶一個丫環(huán),這是多么轟動且讓她們羨慕的事。
“既然不明白,那就趕緊干活,不然我就告訴福伯說你們個個偷懶了?!痹捳Z威嚴,但許平安嘴上卻笑著說道。
“先生別告訴福伯,我們會認真澆花的?!睅讉€丫環(huán)連忙說道。
許平安隨口調(diào)戲到:“還認真澆花,我看你們是想采花,先采個小百合,然后采個小牡丹什么的?!?p> “呀···,被先生聽到了?!?p> “我還以為他沒聽見呢!”
“都怪你,都怪你?!?p> 幾個丫環(huán)驚叫一聲,便知道許平安聽到了這羞人的話,滿臉紅云,不知道是曬得還是羞的,隨后相互取笑,在這小花園里嬉鬧了起來。
“先生,先生,看我這百合與我配不配?!?p> “先生,快看我家的小百合好不好看?要不要?”
“···”
她們湊在一起十分的大膽,一會問自己的小姐妹漂不漂亮,一會又問自己家住哪里···。
這鶯鶯燕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到了女兒國,就連許平安都被她們的熱情和活力給驚到了。
正在這時。
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領(lǐng)著兩個丫環(huán)款步走來。
許平安回頭一看,在花園的另一頭的人正是大小姐徐妙云,只見她滿臉的憂愁,與眾人的歡聲笑語格格不入。
一見到這人的身影,頓時丫環(huán)們的聲音全都安靜了下來,個個低著頭,不敢言語。
她走近了,見到許平安眉頭不經(jīng)的微皺。
剛才她還奇怪為什么丫環(huán)們嬉笑不停,現(xiàn)在她明白了,原來是許平安在這里。
明明是寄居人下,不僅調(diào)戲主人家,還調(diào)戲主人家的丫環(huán),這也太過分了,怕不是真當(dāng)這是自己家了吧!
她看了許平安一眼,轉(zhuǎn)頭問著其中一個丫環(huán)道:“你們方才在笑什么,都不用干活了么?”
那丫環(huán)被嚇了一跳,連忙地頭到:“回大小姐,奴婢知錯了。”
她對著丫環(huán)說到:“嗯,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本分,什么時候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明白么?”
“是,大小姐?!毖经h(huán)縮了縮腦袋,她不明白徐妙云說的是什么意思。
丫環(huán)不清楚,但許平安明白。
這徐妙云這分明是在變相的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始終不過是個寄居人下的客人。
這要是換了別人陰陽怪氣,許平安當(dāng)場就甩下,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立刻跑路。
但徐耀祖救了自己的命,錢也沒的還。自己又住了幾天,房租也沒給。臨走前,還得帶走福巧和福伯。
這很是理虧。
我是個明事理的人,不和你計較!許平安長吸了一口氣,只得應(yīng)到:“是大小姐,我明白了?!?p> “嗯。繼續(xù)干活,不準偷懶?!?p> 見許平安這次沒有頂嘴,她有些驚奇,隨后也見怪不怪,像是得勝了一般,從許平安面前走過,留下一抹淡淡的梅香。
“是?!毖经h(huán)們只得賣力的干起活來。
許平安望著她的背影,暗暗做了個中指,火氣這么大,怕不是大姨媽來了。
見她走遠了,許平安便朝著自己的的小院子走去。
一推開院門,許平安就看見福巧手里提著食盒,站在了竹陰下。
他有些詫異的問道:“巧巧,你怎么在外邊,怎么不進去呢?”
福巧連忙走上前,提著食盒,開口問道:“先生不在,我便再外邊等先生?!?p> “等我作甚,快進來吧!”
許平安見她兩鬢的秀發(fā)都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緊貼在了臉上,說道。
“以后啊,我要是不在的話,盡管進去,別傻傻的站在外邊知道么。你不累,我看著都累?!?p> “知道了,先生?!备G裳壑虚W過一絲羞澀和歡喜,緩緩的將食盒放下,有些期盼的問道?!跋壬?,你吃過了沒?”
“我···”許平安見她等了這么久,眼神這般,當(dāng)即說道:“還沒呢?!?p> 聽著許平安這般回答,她滿臉歡喜的說道:“那先生一定是餓了,我做了幾個小菜,還請先生嘗嘗?!?p> 一打開食盒,便露出了十分豐盛菜,不僅有魚,竟然還有一碟牛肉,這么好的飯菜不是買的就是從廚房弄來的。
“這是···”許平安愣了,這那里是小菜,這分明是要過年吶。
見許平安發(fā)愣,福巧自顧自的以為飯菜已經(jīng)涼了,許平安不喜歡,有些慌亂的起身道。
“這飯菜都涼了,先生稍等,我這廚房熱熱,馬上就好?!?p> 說著,她就伸手,便菜端起想放進食盒。
人家等了這么久,許平安又不是傻子,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意。
他不忍她傷心連忙伸手阻止:“不用了,不用了,這天熱,冷的更好吃?!?p> 福巧被她抓著手,不禁一愣,心莫名的跳個不停,只感覺滿臉飛紅,手像是觸了電,酥酥麻麻的發(fā)軟,連盤子也拿不穩(wěn)了,輕聲道:“先生~”
許平安道:“不用了,你也吃吧。”
“巧兒,已經(jīng)吃過了?!备G墒诌B忙縮了回來,有些坐立不安的不知道放在那里了。
“先生多吃點,多吃點才能壯實?!?p> “吃過了啊···”許平安看著這三菜一湯,總感覺自己被當(dāng)成牛養(yǎng)了一樣,難不成都得全部吃完?
自己撒的謊,含著淚也得吃下去。
哪怕是秀色可餐,但在吃第二餐,并且干完兩個菜之后,許平安實在是干不下去這碗湯了。
但許平安是什么人,這點問題根本不在話下,他拿起了湯勺,舀起了一勺,直接喂到了她的嘴邊。
“來剛才我嘗過了,這湯好喝,你喝一口!”
“先生···”福巧一愣,看著嘴邊勺子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平日里都是她伺候別人,恐怕只有生病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她爹才會照顧她。
許平安見她不喝還以為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圖了,只得強壯兇臉道:“快喝,不喝我就生氣了?!?p> “嗯!”她只得張口,雖然這湯涼了,但喝嘴里卻是暖洋洋的,這般滋味卻是甜到了心里。
“來,多喝點,在吃菜?!?p> “再多喝一些?!?p> 在徐平安的投喂下,這一碗湯和一碗菜總算是被消滅干凈了。
“巧巧啊!嗝~”許平安癱坐在椅子上問道:“你這是在哪里找來的魚肉和牛肉呀?”
“都是廚師們給的,說見公子這么瘦弱?!?p> 福巧面色微紅,事實上她人緣好,這是廚房的伙計們送來的賀禮。
許平安有些建艱難的癱坐在椅子上,叮囑道:“嗯,以后啊,別這么鋪張浪費了,有一個菜一碗飯就行了···?!?p> “知道···嗝?!备G蓜傉f話,卻也打了個飽嗝,見自己有些失態(tài),連忙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