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飯粒與蚊子血
他決定讓陳霖出出丑，不然難消心中的恨意：“陳霖，大家多少都唱了幾首歌，只有你沒拿話筒了，來唱一首吧?！?p> 蘇建元估計陳霖八成是不會唱歌，要不怎么幾次被人邀請合唱都拒絕呢。
等到他五音不全的嗓子一開口，通過對比大家就會發(fā)現(xiàn)，上一個演唱的人才是真正的好嗓子。
“陳哥，唱一個！”
“就是啊，來到KTV不嚎兩嗓子怎么行！”
灌了不少馬尿的男生們順著蘇建元的話開始起哄，一時間聲音都蓋過了音響里的音樂。
有女生注意到男生那邊的動靜，馬上跟陸高歌說：“哎，小鹿，陳霖好像要上去唱歌了，你說他會不會給你唱首情歌??？”
說起唱情歌，周圍馬上就有女生眼里開始冒星星：“啊~我也想有人給我唱情歌，然后我再回應他一首《愛你不是兩三天》，真是甜死了~”
本來陸高歌還沒覺得有什么，可經(jīng)過身邊其他女孩這么一說，她心中也跟著期待起來。
他……會為了我唱情歌么？
班里的男生和女生都跟著起哄，陳霖這下不好在推辭，他起身接過話筒。
蘇建元讓開點歌的位置，笑著說道：“我?guī)湍氵x了幾首應景的歌，你看看有沒有會唱的?！?p> 陳霖稍微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多謝……”
就在他以為這小子轉(zhuǎn)性了時，下一首歌的旋律已經(jīng)響了起來：
“我無法幫你預言，委屈求全有沒有用。”
“可是我多么不舍，朋友愛的那么苦痛……”
尼瑪，這孫子點了首《分手快樂》！
陳霖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當這首歌的節(jié)奏起來的時候，陸高歌的俏臉上明顯冰冷了幾分。
狗入的蘇建元，老子也沒得罪你啊，干嘛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搗亂！
按理說這么圓滑的人不應該做這種故意得罪人的舉動才對啊。
陳霖趕忙將這首歌停下，拿起話筒說道：“謝謝大家給我點了這首歌，但對我而言這首歌并不應景?！?p> “我喜歡的人就像夏夜的月光，一直都在我身邊，可我卻無法將其抓住。”
這一段開場白令原本吵雜的包廂安靜了幾分。
大家的目光在陳霖和陸高歌身上徘徊。
“接下來這首歌，送給我心中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白月光?！?p> 說完，陳霖并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在安靜的包廂中打起了響指。
在其他人還在納悶的時候，林昆突然反應過來，他一邊跟著打響指，一邊鼓動其他人一起。
“他是準備清唱么？”
不少人都跟著參與進來，想看看陳霖到底想干什么。
陸高歌攥著小手放在胸前，有些期待，還有一絲絲的緊張。
陳霖站在眾人面前，慢慢將話筒放在嘴邊：
“從前的歌謠，都在指尖繞?！?p> “白飯粒無處拋，蚊子血也抹不掉。”
“觸不可及剛剛好，日久天長讓人惱?！?p> ……
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
陳霖的聲音帶有獨特的感覺，這是歲月沉淀出的味道，讓聽眾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
“白月光在照耀，你才想起她的好?！?p> “朱砂痣久難消，你是否能知道?！?p> “窗前的明月照，你獨自一人遠眺?！?p> “白月光是年少，是她的笑……”
……
坐在沙發(fā)上的男生女生呆呆的坐在沙發(fā)上，陳霖的歌聲好像有魔力似的，將眾人的注意力牢牢抓在手中。
白飯粒、蚊子血、白月光、朱砂痣……
陸高歌仔細回味著這句歌詞，總感覺這一句直戳自己的心靈深處。
?；ㄍǔ６际菐в形那鄬傩缘?，或是本身就喜愛，或是為了迎合他人的期待。
陸高歌也是如此，她看過許多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詩集和小說，甚至專門花時間背誦過里面的名句。
“這句歌詞……是源自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的那句話么？”
紅玫瑰與白玫瑰，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
結(jié)合著夜色下，馬路邊，陳霖對她說的那番話，陸高歌的臉蛋上迅速漫起一抹緋紅。
同時，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一個念頭：“我……是他生命中的白月光么？”
一曲結(jié)束，房間內(nèi)鴉雀無聲。
跟蘇建元唱完沒人注意到不同，陳霖一曲結(jié)束，大家都還沉浸其中就，回味著帶有淡淡哀傷、不舍的歌詞。
啪嗒。
陳霖將耳朵上夾著的煙方進嘴里，拿出打火機點著。
他什么也沒說，放下話筒后獨自離開了0316包廂。
當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房間中爆發(fā)出一陣騷動。
“臥槽，剛剛那首歌叫什么，我怎么從來沒聽過？！”
“不知道啊，難道是周杰倫的新專輯么？”
“不是，陳哥這煙嗓也太絕了吧，那淡淡的憂傷，差點把老子唱哭了！”
男生這邊是差點唱哭，女生那邊是真有人在抹著眼淚。
“這首歌……從第一句開始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一只大手攥著我的心，這首歌每一句話都鞥呢唱進我心里。”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其實陳霖也蠻帥的，特別是他身上那種成熟、憂郁的氣質(zhì)，再加上一點痞痞的感覺，唱歌又好聽……”
“咳！”
這名女生話未說完，旁邊有人咳嗽了一聲，悄悄的用手指戳了戳她。
兩人同時朝陸高歌那邊看了一眼，見對方?jīng)]有注意到剛才的話，這才松了口氣。
“其實說了也沒什么吧，她不是已經(jīng)拒絕陳霖的表白了么，要不……散場之后去找陳霖告白試一試？”
“你那是想找男友么，分明想每天晚上都有人用煙嗓跟你說晚安吧？”
“何止，我還想每天早上都有人用煙嗓喊我起床！”
不管是感傷還是調(diào)笑，0316包廂內(nèi)的話題全部圍繞在陳霖和他唱的那首歌上。
就在大家激烈討論時，音箱中忽然傳出一段歌曲的前奏。
他們這才注意到，陸高歌不知何時已經(jīng)拿起話筒站了起來，甜美的聲音跟陳霖的煙嗓形成鮮明對比，令前一首歌留下的憂傷氣氛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