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蘇門黯滅塵緣意第42節(jié)-相爭8

　　第42節(jié)、二虎相爭四（沐雨斗獸）-8

　　“平局，不可能！”

　　觀禮臺座位上兩個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隨即二人狠狠對視一眼。

　　聞聽消息，氣急敗壞的“血狼”齊天從座位上一下彈起，覺得如此結(jié)果簡直不可思議，同時他詫異地看著對面如他一樣斗雞一般激動、滿面通紅，一臉不可思議神情的華府武館三當家閻駿。

　　齊天從來沒懷疑自己孩兒的實力，自認為此戰(zhàn)必勝。

　　齊天他的確有驕傲的本錢，齊戰(zhàn)雖年紀不大，但機緣巧合下被“雪崖八尊”中“鷹揚尊者”收為關(guān)門弟子，特別是“鷹揚尊者”將自己的成名絕技“鷹揚功”傾囊相授，齊戰(zhàn)天資過人也盡得其師真?zhèn)鳎虼?，齊天本以為此場比試十拿九穩(wěn)，誰知結(jié)果卻是平局！

　　這華府武館當真小覷不得，大哥說得對，這幫人能稱霸靖海城如此多年，的確不是尋常易于之輩。想到這里，齊天臉色幾變，不由在心里擔憂起接下來的最后兩場比試。

　　齊天抬頭向東南的擂臺望去，只見擂臺被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圍攏，人人伸長脖子，努力向圍欄里張望，好似全神貫注地在觀看一場更加精彩和刺激的比賽。

　　鼓響人喊，突然一陣歡快的哄笑聲從人群中響起，隨即十聲尖銳地銅鑼鳴聲蓋過了人群的哄笑聲傳來，齊天一愣，這么快！“沐雨”的比試就分出勝負了。

　　渾身臭氣熏天，如墨汁里撈出的冉牛滿臉漆黑、雙目血紅，他愣愣地站在擂臺上，目視著那個得意洋洋的纖細身影轉(zhuǎn)出圍欄。

　　片刻，他使出全身力氣般，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冉牛記住你了――辛亭，你這個兔兒爺。今日之辱，是我技不如人，他日我必將百倍報還與你！”

　　說罷，冉牛毫不理會周圍鼎沸的議論聲，眾目睽睽之下，他推開欲上前拉住他的管家華南，不理會華宗寶和霍小經(jīng)眾人的呼喊，涕泗橫流中快步跑往武館內(nèi)院。

　　看著已空無一人的擂臺，霍小經(jīng)還沉浸在“沐雨”比試的回味中，以前四叔教他射箭時，經(jīng)常念叨的“百兵皆可破，唯快不破”的話語今天算是真的明白了。

　　原來剛才，在鼓聲方一停息，可以說電光火石間，擂臺里的冉牛已經(jīng)陷入被動之中。因為就在那一瞬間，冉牛四周已被狂獅武館清瘦少年抖手射出的十幾個黑色圓球包圍。

　　突然而至的暗器令冉牛手足無措，急迫間，他像陀螺般高速飛轉(zhuǎn)，從他的身上飛射出數(shù)十個暗器迎頭撞向黑色圓球。

　　后發(fā)先至的暗器輕而易舉地將黑色圓球擊得粉碎，華府武館眾人和冉牛還來不及高興，破碎的圓球中迸射出一股股散發(fā)著惡臭的漆黑液體，令毫無準備、無處藏身的冉牛被兜頭而下的黑汁淋了個滿身滿臉，隨即兩朵紅得發(fā)紫、妖冶的不知名花朵飛來，一左一右，穩(wěn)穩(wěn)地、端端地插在冉牛的發(fā)髻上。

　　一個戲謔而輕柔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哎，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我這黑墨汁是用犼牛的尿和骨墨魚的汁調(diào)就的，可花了我不老少的時間，沒有三四天，你可洗不掉?！?p>　　“送你的花你收著吧，哎，師傅說“彤花過處，寸草不生，生死無常，無情無垢”。但你武功太低，我可不想殺你，若想找我報仇，記住我，我叫辛亭，辛苦勞累的辛，亭臺樓閣的亭！”狂獅武館清瘦少年話音剛落，擂臺北面平臺上，冒百川的鑼聲也匡匡響起，宣示著這場比試的結(jié)束。

　　好快的手法、好強的算計、好利的口齒、好飄逸出塵的美少年，心中暗暗和這個叫辛亭的少年相比較，霍小經(jīng)不由得十分自慚形穢，覺得兩相對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知為何，霍小經(jīng)隱隱覺得他對這叫辛亭的少年有一種奇怪的、好似天生的、無法言說的好感，這也許是他對冉牛的手下留情，也許是他身上有自己熟悉的似曾相識的某種氣質(zhì)吧。

　　但一想到少年犀利、古靈精怪的手段，霍小經(jīng)心中不寒而栗。

　　收回思緒，霍小經(jīng)抬眼怔怔地看向遠處走向斗獸擂臺圍欄處的狂獅武館的隊伍，不由得憂心忡忡，他的確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接下來的重擔，他不清楚會遇到什么樣的挑戰(zhàn)。

　　他落寞的神情分毫不差地落入身邊華夫人的眼里，華夫人十分清楚，冉牛的失敗把華府武館置于一個非常不利的處境，敗局基本已定，只有期盼奇跡。

　　輕輕地一聲嘆息，華夫人上前一步摟著霍小經(jīng)的肩頭，輕聲說道：

　　“霍小經(jīng)，盡力就行了，如果有危險，我和姜道長會保護你的，我們會立即投旗認輸，你無須擔心。”

　　霍小經(jīng)低頭輕聲回答到：“是的，謝謝華夫人，我聽您的，我不會丟臉的，夫人也不必擔心！”

　　聽聞此言，華宗寶看看霍小經(jīng)、又看看姜道長和母親，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開口說道：

　　“師傅，我們認輸吧，小經(jīng)毫無內(nèi)力，靠二叔的青猿要贏這場，只怕兇多吉少，而且，狂獅武館做得如此神秘，也不知道是何戰(zhàn)獸，我擔心小經(jīng)有危險?！?p>　　“宗寶，如果未戰(zhàn)先降，靖海府、甚至于整個千樹高原武林都將再無華府武館的立錐之地?，F(xiàn)在，無論結(jié)果輸贏如何，小經(jīng)只有拼力一戰(zhàn)，方不墜華府武館百年老店的名頭和你華家?guī)状说挠⒚　?p>　　姜道長打斷愛徒華宗寶的話語，正色告誡道：“小經(jīng)，記得我的交代，拼不贏，只要拼了，雖敗猶榮，華府會感激你的！”

　　霍小經(jīng)聞言狠狠地點了點頭，堅毅、無畏的神情讓姜道長心中一暖，他強制壓抑住心中的情緒，面色平靜地招呼華府武館眾人一同向斗獸場地走去。

　　“斗獸”是深受帝國民眾喜愛的一項傳承久遠的活動，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生活方式，斗獸場遍及帝國全境，一旦有斗獸比賽，無論鄉(xiāng)村城鎮(zhèn)，田野、街道皆路人絕跡。傳說帝國京城有能容納下百萬人同時觀看的宏偉建筑“圣巴特斗獸場”，一到比賽日更是店坊閉戶、萬人空巷。

　　“斗獸”比賽并非簡單的獸獸相斗或人獸相斗，在烈山帝國乃至這片大陸，斗獸是一項神圣的比試，是對過去篳路藍縷開拓這片領(lǐng)域遠祖的獻祭和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