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囚道之人,是看守妖牢的紫袍道士的弟子,十二人單個拿出來并不強大,但是所有人湊合到一起,好像弄出個陣法,則讓蘇合有了些忌憚。
現(xiàn)在被人圍在圈子里,出去不得,只能殺出一條路來。
這幫道士不但不管妖牢了,還將里面的邪祟全部放出來,說什么要讓全城的人給師傅陪葬。
如此看來,囚道的人并非是官方的人,之所以幫著守妖牢,只是各有所需。
邪祟在整個城里亂竄,作亂的人還在折騰著搶奪財物和放火,正義些的江湖人數(shù)量太少,軍隊早已被調(diào)走,這情況下,過不上幾天,就會成為廢墟。
蘇合屈膝,微微彎腰,藥鈴在手,緊握魂幡,他瞧著正前方的一個道士,余光關(guān)注著右側(cè)的一個女道士。
看著的是誤導(dǎo)敵人的方向,女道士才是他第一個要攻擊的目標。
“我可沒殺你們師傅,只是看他法器不錯,拿來用用?!碧K合緩緩說道。
“妖醫(yī),住口?!闭胺降朗渴殖珠L鞭,指著蘇合。
還要罵上幾句解心頭恨意時候,黑袍道醫(yī)身影一亂,原地留下一股黑煙,再出現(xiàn)時候,已經(jīng)將黑幡刺入右側(cè)女道士肚子里,魂蟲急速吞噬著一切能量。
吞了一半,蘇合感覺四肢乏力起來。
才想起來,這幫囚道之人,以饑餓為力量來源,那么吞噬掉他們的修為,就等于吞噬大量的饑餓。
吞噬一途不可用,那就只能用些霸道的法子了。
十二個道士死了一個,剩下的十一個看似孱弱,實際上動作迅捷,不再給蘇合機會,團團將他圍住,各種法器打出,蘇合一時之間只有招架的機會。
這也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很多水平不如自己的人,有一套成熟的陣法,將會發(fā)出巨大的威力。
打斗的身影在城里上上下下不停,房屋倒塌,樓臺摧毀。
天色暗沉不動,白天黑夜跟著混亂起來。
一天一夜后,蘇合終于感覺不對勁,這幫道士似乎沒有殺死自己的能耐,但是一只圍困著,在等待最后的殺掉自己的機會。
自己吃力,十一個道士也不輕松。
終于有個道士開口了:“留下我?guī)煾捣ㄆ?,放你生路。?p> 弄了半天,根本就不是為了給師傅報仇,這就對了嘛,這世道里,怎么會有和睦的師徒,都是互相利用罷了。
這幫弟子估計平日沒少被師傅吸取饑餓的能量。
“想要法器,看你們能耐了?!碧K合嗤笑一聲,服下一顆蓄力的丹藥,揮動蟲劍繼續(xù)劈砍。
打了一陣子,道士們一直躲閃,不正面硬碰。
蘇合肚子里開始咕嚕嚕叫喚起來,饑餓感更加劇烈。
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是這幫道士可能并沒有打算用鞭子抽死自己。
而是想餓死他。
那些鞭子每次揮動,并不是吸取他的饑餓感,而是釋放一些饑餓,在空氣中隨著呼吸進入他的身體內(nèi)。
想到這里,蘇合決定將三根銀針放出來。
土龍糾纏,焦蛇硬抗,絳蟲吸取這幫道士的饑餓能量。
三根銀針在空中穿行一陣子,化出本體,開始嘗試破陣。
如此又過一晝夜,十一個道士已經(jīng)開始支撐不住,有人的步伐開始慢了。
蘇合見到空隙,直接讓土龍纏住一個踉蹌絲毫的道士腳踝,絳蟲像一根寬面條般,直接纏了上去,將那人纏得不露一絲縫隙。
三五個呼吸后,那道士的饑餓能量全被絳蟲吸收消化。
這陣算是徹底破了口子。
剩下的時間,就是蘇合的表演時間。
在絳蟲吸收了最后一位道士的軀體后,蘇合的蟲劍斬下了對方的頭顱,一腳踢出很遠。
現(xiàn)在他餓,很餓,非常餓。
見到街道上一家關(guān)著門,尚未毀棄的酒肆,直接撞門進去,奔向后廚。
廚房里,雞鴨鵝,豬羊兔,都被捆著,還塞著嘴巴,看來是店家不想讓食材發(fā)出聲音給想的餿主意。
店里躲藏的人見到了黑袍子的人闖進來,不敢有動作。
蘇合本來已經(jīng)過了換肉期,對生肉的需求早已沒有那么大,但是現(xiàn)在的饑餓感,遠遠超過那時候的感覺。
先吃了一只兔子,又將小的家禽連毛帶肉吞進腸胃里,饑餓仍在,便開始生吃活豬,上去就啃。
直到他滿嘴鮮血的從廚房出來,在柜臺上取下一壇子酒灌進肚子里,才算是舒坦了。
留下身上的銀子,按在柜臺上,蘇合打著飽嗝走出酒肆。
見到外面的天色有了些光。
跳上一個高建筑上,見到城里來了兵,整齊有章法,遇邪祟便殺,遇作亂人就滅,且分了區(qū)域推進,城里逐漸恢復(fù)秩序。
“余家兵?”蘇合尋思道:“余蘭舟回來了?”
……
城外西南方向。
一輛寬敞的馬車快行,后面跟著一隊車馬,拉著大大小小的箱子,用布蓋著。
車上坐著徐勉,白首城的城守。
還有個白首城的長史隨同著。
“大人,太子的事咱們算是辦砸了吧。”長史臉色始終都是擰巴的樣子。
“大景的人太軟弱,還是高看了景淵,這樣好的機會,竟然不攻城,此子難成大事,與他祖上的威名差之千里,”徐勉似乎并不在乎結(jié)局:“我已盡力,對得起太子?!?p> “若太子差人追來,可如何是好?”長史渾身開始哆嗦。
“我給你辦法,你照著做就會無憂?!毙烀阏f道。
“大人指教?!?p> 徐勉笑了笑,從旁邊拿過一張紙一只無墨毛筆,那無墨無水的毛筆竟然在紙上寫出了墨字。
赫然一個‘死’字。
那長史見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正要跳下馬車時候,感覺心臟驟然停下,竟真的死去了。
儒家言出法隨,筆墨紙硯皆法器,一口氣可殺人,一段念詞可變天。
徐勉便是儒家人,殺個長史不是問題。
剛收起筆墨紙硯,車子驟停,車廂猛然晃動起來。
外面是一片馬的嘶鳴。
徐勉預(yù)感不妙,猛然掀開前方簾子,冷汗流下,雙眼頓然無光。
車隊前方,橫立著一匹渾身淌血的戰(zhàn)馬,馬上是個扣著鎮(zhèn)魂異獸頭盔的將軍,頭盔擋著臉面,卻讓人能看出來,那是個女人。
鐵槍正刺在戰(zhàn)馬前方的地上,散著強烈的煞氣。
正是這股氣息,讓一眾馬匹驚慌。
后方也走出幾個騎馬的女兵,雖然沒有前方將軍威風,卻同樣不可小視。
顯然是將人前后堵住了。
“余蘭舟,你,你回來了?”徐勉說話顫抖起來。
大業(yè)的人都知道余蘭舟這個女將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
徐勉見到那鬼面獠牙面具后面的嘴沒動靜,急忙去拿自己的法器,準備搏命一番。
剛一轉(zhuǎn)身。
鐵槍便穿他胸而過,釘在車隊的后方,狂烈的煞氣如凜冽的寒風,吹掀了車蓋,吹裂了車轅,吹碎了人的血肉骨頭,吹干凈了一切。
一隊車馬頃刻間被煞氣散成了飛灰。
余蘭舟騎著高大血馬,緩緩經(jīng)過地上成灰的暗影處,來到自己的鐵槍前,拔出法器,頭也不回地離去。
后面幾個兵士墜在后面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