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是陸安南的話那一切都是那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
“我去看看她?!?p> “你都成木乃伊了還要去看別人?”
卞卿是個善良的人,很同情同為女人的蘇巧兒的遭遇,但她也是正常人,是個存在私心的普通女人。
自己的愛人因為對方差點死去了,這讓她很難不遷怒。
“我對她有虧欠。”
陸安南嘆息一聲,思緒回到三年前的那個夏夜,對著卞卿娓娓道來。
......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這個后,絕大多數(shù)指的是兒子。
白水村的張德福因為年幼時被驢子咬斷了腳筋所以又被人稱為張跛子。
因為家窮與腿疾的緣故,張跛子三十有五時依舊是個單身漢。
但就他在三十六歲生日的那天,屋里傳出了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是個帶把的!
張跛子喜極而泣,湊錢辦了場盛大的宴席。
不僅僅是白水村的村民,就連山頂?shù)那嗌酱逡灿胁簧偃耸盏搅搜垺?p> 其中便包括陸安南與老校長二人。
席間,陸安南見到了張跛子的兒子,一個白凈的小男孩,由張跛子的母親抱在懷里。
酒足飯飽后,陸安南尿意難忍,便起身離席,找了處僻靜之地拉開褲鏈。
地上有癩蛤蟆,醉酒之后的陸安南起了玩心,開始用水槍追著蛤蟆滋。
正當(dāng)他樂在其中時,突然聽到面前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他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擋在面前的不單單是一堵墻壁,墻壁的中間還有一道用鐵柵欄圍住的窗戶。
窗戶灰蒙蒙的,屋內(nèi)漆黑一片,但隱有動靜傳來。
陸安南單手持槍,用另一只手舉起手機朝里照了照。
剛準(zhǔn)備問對方為什么要嚇唬自己時,兩個白水村的村民突然走了過來。
他們指著窗戶內(nèi)的女人對陸安南笑道:“這是張跛子家的傻媳婦,腦子壞的,嚇到你了吧?”
因為醉酒的緣故,陸安南的神經(jīng)有些遲鈍,也沒怎么在意。
睡下之后第二天一早他便帶著老校長上了山。
后來聽說張跛子的兒子發(fā)高燒,草藥喝了三天后沒挺過去,死了。
再后來,陸安南下山時看到了與警察對峙的白水村村民,那時的他這才后知后覺。
聽完陸安南的描述后,卞卿伸手摸著他的臉,心疼道:“不要總把自己當(dāng)成超人,大環(huán)境如此,你改變不了那么多的,對于那個姑娘,你也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仁至義盡這句話對我來說起不到自我安慰的作用,我清楚自己的能力,應(yīng)該還能做更多的事情。”
陸安南想到了老校長的兒子,也就是徐廳長在電話里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天份不單單是上天的恩賜,還意味著責(zé)任。
老天賜下火種絕非讓他一個人溫暖,而是想讓他做一個傳火者。
卞卿望著陸安南,心中既無奈又感動。
她一開始以為自己只是沉醉于對方的才華,后來才發(fā)現(xiàn)才華只是其中一項,陸安南吸引她的另一個點則是高尚的人格。
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名利,卻在最好的年華選擇在山村支教七年。
卞卿在娛樂圈混跡數(shù)年,見慣了利己主義者,本以為看透了人性,卻在陸安南這里碰了壁。
她戴上墨鏡與口罩,攙扶著陸安南來到蘇巧兒的病房門前。
輕輕敲門后,推開房門。
與陸安南相比,蘇巧兒沒有受到什么外傷,此時正雙臂抱腿,蜷縮在病床上。
見了來人后,原本面無表情的她在臉上露出羞愧的表情。
“對不起,陸老師?!?p> 她開始抽泣起來,不停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陸安南笑了笑,走到窗邊坐下,盯著她的眼睛,溫聲道:“還記得昨天我跟你說的事情嗎?”
“無所謂了?!?p> 蘇巧兒的聲音帶著絕望,嗤鼻道:“雖然過去發(fā)生的事情無法被改變,但曾經(jīng)的我認(rèn)為,我的死起碼能讓那些事曝光出來,能讓大眾看見白水村,但經(jīng)過昨天的事情后我發(fā)現(xiàn)一切都如您所說的那樣,一條人命而已,根本什么都無法改變。我不知是不是有某一雙手在操控輿論,又或者是巧合,但我翻了一天的新聞,根本就沒有哪一家媒體關(guān)注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p> 說到這里,她突然笑了聲,看著陸安南道:“熱搜上的大家更關(guān)注陸老師您的顏值呢?!?p> 陸安南有些尷尬地?fù)狭藫项^,對于這一點他也發(fā)現(xiàn)了,但也沒辦法。
隱藏黑暗的其中一個手段便是提高光明的亮度。
“所以你現(xiàn)在是想開了嗎?”
“我想不開?!?p> 蘇巧兒聲音平靜地回道。
“那我再問你一遍,你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事情嗎?”
“您是指?”
陸安南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向你承諾,在明年的中秋節(jié)之前,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你曾經(jīng)歷的一切!”
蘇巧兒身體一顫,問道:“您是認(rèn)真的嗎?”
卞卿也很詫異,即便是她全盛時期,名聲也只在國內(nèi),想要將聲音傳至全世界根本不可能。
陸安南想要通過什么方式來完成他的承諾?
“好好休養(yǎng),讓身體恢復(fù)健康,過段時間我會來找你進行一項工作。”
“什么工作?”
“一份你從未嘗試過的工作?!?p> 卞卿紅唇微微張起,回想起陸安南曾說過他的主職是導(dǎo)演,如此一來,他想干什么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可他該有多自信,才敢說出在明年中秋時讓全世界都知道這種話。
如果是旁人,卞卿必然認(rèn)為是在說大話,但對象是陸安南時,她只覺得一切都是那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