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2:罪、過與罰(陸之篇)
在鎮(zhèn)定劑與其它藥物的作用下,沐晴轉天才醒過來。
沐晴再度蘇醒的那一刻,病房內自然是亂作一團,大伙都生怕沐晴又失去理智去干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這次沒有,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也許是藥物的副作用,也許是什么要素影響了沐晴的心境,女人只是靜靜的坐在床上,用有些呆滯的目光望向窗外。
太陽高懸于空中,陽光也透過窗子灑落于病房的大理石地板上,雖然外面樹枝上還有著明顯的積雪,但相較于沐晴腦海中的印象,雪的厚度要薄了許多。
現(xiàn)如今,時間究竟來到了什么時候……
可能是由于剛醒沒多久的緣故,沐晴的反應顯得有些遲鈍。在白鷺急忙把醫(yī)生喊來,確認了沐晴的身體無大礙之后,林天瑤便示意其他人暫時先出去一下。
這次,沒有人對林天瑤的做法提出異議。榛葉、官禹、白鷺都老老實實的按照林天瑤的要求,走出了病房。
在病房內只剩下沐晴和林天瑤之后,林天瑤搬了兩把椅子到沐晴床邊,一把用來自己坐,另一把不知道是用來干什么的。
將自己坐的椅子朝沐晴的方向拉了拉,林天瑤開口說道。
“妍沐晴,你還記得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嗎?”
“記得……都記得……”
“你還想死嗎?”
“想……”
“你知道之前是誰救了你嗎?”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能說那個人干了多余的事情……”
“那如果救你的人是月喜的父親,你還會覺得多余嗎?”
“……!”
臉上一直處于僵滯狀態(tài)的器官與肌膚再次開始運動,死氣沉沉的表情下重新綻放出生機。
沐晴微張著嘴巴,眼睛瞪得滾圓,眼瞼甚至忘記了眨動,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林天瑤,好像對方在說什么天方夜譚一樣。
誰都有可能來救自己,但唯獨林天瑤口中的那個男人不可能。
自己是殺害了那個男人親愛兒子的兇手,對方到底有什么理由來救自己?
能看出沐晴現(xiàn)在的思緒相當混亂,但林天瑤并不打算給對方整理的時間。
在林天瑤看來,如今這個女人僅憑自己是思考不出任何有益且有用的結論的。
無視著沐晴恍惚的精神狀態(tài),林天瑤繼續(xù)說道。
“這位父親,現(xiàn)在就在門外,他一直很想和你談談,你現(xiàn)在要見他嗎?”
毫無血色的嘴唇翕動著,之前因為吃驚而睜大的雙眼也再次黯淡下來。沐晴在聽了林天瑤的話之后,費力的撐起身體坐在床邊,用空洞的眼神望著地面,沒有看向眼前的林天瑤。
“好的…天瑤,你去把月喜的父親喊進來吧……”
望了沐晴一眼,林天瑤沒有說話,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能聽見天瑤和一個男人細微的交談聲,能聽到男人邁入病房發(fā)出的沉重腳步聲。
那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最后病房內再一次變得安靜下來,沐晴才顫抖著抬起了自己一直低垂著的頭顱。
自己將要見到的,是一位心力交瘁、因悲慟與憤怒而顯得頹廢不堪的可憐父親。
沐晴本是這樣認為的,可眼前的男人與沐晴心中所想完全是大相徑庭。
沒有過多的悲慟,男人臉上的表情只是稍顯凝重。
更沒有憤怒,沐晴甚至能從男人的表情中感受到一絲暖暖的溫柔。
至于頹廢不堪那更是無稽之談……
面容打理的很好,頭發(fā)與胡須都有好好整理過;衣著得體,灰色的羊毛衫外披著與月喜類似的暗色調長款大衣;深色的長褲上看不出褶皺,與黑亮的皮鞋相得益彰。
在外人看來,這個男人根本不像是剛剛遭遇喪子之痛的父親。
怎么會這樣……
如果對方是一個直接沖進門來,怒目睜眉揪著自己衣領嘶吼著“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的男人,自己心里可能還會覺得好受些。
可沐晴并沒有等來本應受到的質問與斥責,等到的反而是在自己看起來不切實際的關懷與感謝。
“沐晴老師,這段時間,我家月喜承蒙您的照顧,真的…很謝謝您……”
言罷,男人站起身來,深深的朝沐晴鞠了一躬。
這個男人到底在干什么?。?p>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根本不值得被你這樣感謝??!
為什么要對我這樣的殺人犯如此溫柔??!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對,沒錯,這一切全都是因一己私欲造成的……
為了還天瑤的人情,所以接了這份差事。
為了不辜負粉絲的期待,所以接納了那孩子,而心里實際想的卻是如果小冰在天上看到自己對Legend的粉絲不理不睬,一定會生氣的。
什么“共情”能力,只不過是因為那孩子的吉他于那一刻觸動了自己的心弦。
什么“嚴厲”的教導,說的好聽,那只是為了逼那孩子早點放棄,根本目的是為了還自己一個清靜。
音樂有什么好的?卡美洛有什么好的?彈吉他有什么好的?
組樂隊根本就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樂隊根本不會給人帶來快樂!
樂隊和音樂,都糟糕透了……
既然如此,不如讓那個孩子趁早死心,這樣對大家都好……
從始至終,自己一直懷著這些齷齪的想法對待月喜……
撲通一聲,沐晴直接跪在男人面前,眼淚如決堤的河水般不顧一切的往外流著。
睜不開被眼淚填滿的雙眸,鼻子感覺像是被塞住了一樣,被悲傷裹住的喉嚨發(fā)不出聲響,可盡管如此,沐晴還是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跪在地上向男人告解著。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這都是為了自己才這樣做的!我對月喜一點都不好!我只是為了趕緊擺脫那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罷了!最后,因為我的一己私欲,我害死那個孩子!是我害死了月喜!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還請您…還請您……不要說出‘感謝我’…這種話!您這樣…月喜的在天之靈是得不到安息的!”
“是的,我跟沐晴老師的想法一樣,雖然您之前也跟我說過不必在意,但不管怎么樣,在這短暫的時光里,月喜也曾隸屬于卡美洛,沒能照看好他是我身為隊長的失職,我不求您的原諒,但還是要向您道歉!月喜的事情……真的…對不起…”
那是沐晴不曾預料到的景象。
不可一世的卡美洛隊長現(xiàn)在跪在自己的身邊……
由于低著頭的緣故,林天瑤的金色長發(fā)遮住了她的容顏。
看不到林天瑤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但沐晴注意到,林天瑤面龐下方的地板處有著幾灘被打濕的地方。
這不關你的事吧!
你不需要道歉吧!
為什么連你也要這樣??!
上天給了自己兩次避免犯下這滔天罪行的機會,而自己卻都沒有把握住。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不答應林天瑤的請求就好了……
如果那漫天飛雪的清晨,自己不打開門就好了……
這樣的話,那位少年,現(xiàn)在一定在暖和的屋子里干著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內心徹底被由自責與哀戚組成的潮水填滿,沐晴已經連組織語言的能力都沒有了。
無助的掩住自己的面頰,沐晴跪在地上愴然哭泣著,眼中的淚水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一遍遍濕潤著沐晴的雙手與衣裳。
…
好像自己又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沐晴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
審視周圍,林天瑤與月喜的父親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自己床旁正在用水果刀削蘋果皮的榛葉。
“醒了?”
榛葉見沐晴有了動靜,便開口問道,但語氣聽起來似乎不是那么友善。
其中更不包含著欣喜與關懷。
“天瑤和月喜的父親呢……”
沐晴費力的坐起身來,再一次將病房環(huán)視了一圈,尋找著二人的蹤影,可自己能看到的卻只有默默削著蘋果皮的榛葉。
“矮子去忙卡美洛的事情了,月喜的父親留了一封信給你,他本來想跟你當面談的,可他怕你又失控暈過去,便把想說的話寫在了紙上。”
聽了榛葉的話后,沐晴立刻往床左邊的小桌望去,發(fā)現(xiàn)上面確實放著一張折疊工整的紙張,除此之外,紙張旁邊還擺放著一個類似U盤的東西。
然而,沐晴并沒有立刻打開那張紙,也沒有拿過U盤,而是繼續(xù)向榛葉問著話。
“丫頭…阿禹和小白呢…她們還在嗎?”
“我把她們支走了,阿禹和小白現(xiàn)在應該在你的別墅里,幫你打掃衛(wèi)生?!?p> 聽了榛葉的回答,沐晴隱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與些許的異樣感,可這股違和感究竟源于何處,沐晴一時間說不上來。
小巧的雙手繼續(xù)擺弄著蘋果,榛葉低著頭把注意力集中在水果刀的鋒刃之上,并沒有看向沐晴。
“你可以先看看月喜父親留下的那封信,你把信看完了,我和你也好接著往下聊?!?p> “哦…哦……我…現(xiàn)在看一下……”
頭再一次望向病床左邊的小桌子,沐晴朝那張折疊的紙伸出了手,可就在自己的指尖觸碰到信的一霎那,沐晴的手指像是被那封信蜇了似的,伸出的手立刻縮了回去。
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榛葉,發(fā)現(xiàn)少女還是在一旁削著蘋果,沒有去做其它事情,也沒有要說什么的意思。
病房里現(xiàn)在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榛葉用刀子削蘋果發(fā)出的“嚓嚓”聲,而且榛葉并沒有打開病房內的頂燈,只是打開了沐晴上方的床頭燈,這也讓室內的光線比較柔和,并不是那么刺眼。
在如今這個空間里,沐晴久違的感到了些許的愜意,但心頭又縈繞著一股淡淡的不安。
至于為什么會產生如此矛盾的感受,沐晴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
想跟榛葉說些什么,可看著榛葉現(xiàn)在的那副樣子,沐晴隱約意識到,自己如果不去看那封信,那個丫頭是不會搭理自己的。
她剛才好像也是這么說的來著。
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勇氣要看生死判決書一樣,可盡管懷著如此的氣勢,沐晴的動作卻十分小心,生怕自己稍一用力而在紙上留下褶皺。
將信拿到自己的眼前,沐晴開始閱讀上面的內容。
那字跡遒麗妍美,與月喜的字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十分抱歉沐晴老師,這些話我本來打算當面講給您,可鑒于您身體與精神欠佳,我在和林天瑤小姐與您的好友商量后,決定把想說的話寫在紙上,還請您于方便時煩讀一下。
我的兒子月喜,如您所見,是一個靦腆內向的孩子,再加上口吃,使得這個孩子更加不愿意與別人交流,因為這個問題與那孩子的性格,月喜在學校里過的并不是很愉快。
我和他的母親嘗試與學校溝通,但結果卻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改變,最后,我決定讓兒子退學,讓他在家里干他自己想干的事情。比起郁郁寡歡的呆在學校里,我更希望我的孩子能夠活得快樂,至于其它的事情,我覺得暫時都不重要。
可盡管如此,月喜回到家還是提不起精神來,除了吃飯與上廁所,他一直把自己鎖在屋子里,并沒有如我們想象的那樣,變得開朗起來。
當時,我和孩子的母親感到深深的自責,是我們發(fā)現(xiàn)的太晚了,直到病入膏肓的時候,才注意到那孩子深埋于心中的痛苦。
我們想著,烙印在月喜內心深處的傷痕,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愈合了。
可突然有一天,那孩子興奮的從屋子里跑了出來,問我能不能給他買一把吉他。
在我答應他之后,月喜當時的表情我想我一輩子可能都忘不掉。
太陽驅散了天空上的烏云與陰霾,我在那孩子眼中看到了久違的光。
轉天一大早,我就把吉他買了回來,那孩子抱著吉他的樣子就像抱著自己孩子似的。
最重要的,月喜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一開始,那孩子還是把自己鎖在屋子里,可當我們經過的時候,能聽到屋內傳來‘動聽’的吉他聲。
對不起沐晴老師,就我個人而言,我是個音樂白癡,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電吉他的聲音,所以只能用‘動聽’這種中規(guī)中矩的詞來描述,也許‘搖滾’更適合描述月喜的吉他吧。
言歸正傳,之后突然有一天,毫無征兆的,月喜從屋內走了出來,說要跟我們一起吃飯。
我說好,我們一起吃!
那天的飯桌上,盡管我們之間沒有交談,可我還是很激動,因為坐在餐桌前的人重新變回了三個,那把孤零零的椅子上也再一次有了人影。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最一開始,我們以為月喜的行為只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可自打那天開始,月喜每天都跟我們一起吃飯,再往后,我們試著跟他聊天,那孩子也會予以回應,再之后,月喜甚至開始主動跟我們說話了!
不僅如此,月喜也漸漸變得有活力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一直郁郁寡歡,臉上時不時還會掛著笑容。
有一天,我們試著問月喜到底是什么讓他的心境發(fā)生了轉變,然后那孩子說他喜歡上了一個樂隊,那個樂隊叫Legend。
沐晴老師,接下來您猜怎么著。
月喜的臉當時那叫一個紅啊,他說他喜歡Legend里一位叫沐晴的吉他手,他說光是看著您,就覺得心里暖暖的!
這小子當時分明就是戀愛了嘛!
就算是處于現(xiàn)在這令人悲傷的時刻,我寫到這里時,還是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當然,我印象更深刻的是月喜后來說的話。
他說,您的吉他聲給了他勇氣、信念以及希望,讓他知道了這個世界有著許多美好的事物。
說實話沐晴老師,我這個人是個老古董,我對追星這種事本來是挺反感的。
但月喜讓我明白,原來偶像是真的可以為一個人帶去光明與希望。
后來,我也把您樂隊的歌都聽了一遍,結果不知不覺的,我也成為了您樂隊的粉絲。
如果我們不是以這種方式見面的話,我想我會拜托您幫我要一張官禹小姐的簽名吧……
就這樣,我們一家人的生活重新變得正常起來,而且每天都很快樂。
可還是有一點缺憾,那就是月喜不敢出家門,但我們對此并不奢求。
盡管聽起來有些溺愛孩子,可我們真心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這樣真的很好了!
而且我們心中相信著,總有一天,那孩子會因為您的吉他,再一次勇敢的邁出步子,走向外面廣闊的世界。
然后過了一年,也就是從現(xiàn)在開始算的前一個半月左右,林天瑤小姐出現(xiàn)了。
她說她是職業(yè)樂隊卡美洛的隊長,她說她的樂隊是國內第一樂隊,她說她的樂隊總有一天將走向世界,最后,她跟我和孩子他媽說,她相中了月喜,要讓月喜做她樂隊的吉他手。
起初我們當然是不信的,覺得林天瑤小姐就是個騙子,可她后來給我們看了很多正經的證件與她樂隊表演的視頻,我們自己也在網上查了查,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在說謊。
怎么說呢,當時腦子里覺得對方并沒有在騙人,可是心里根本不敢相信。
這么厲害的樂隊會看上我家的笨兒子嗎?
后來通過聊天我們才知道,我家那孩子在網上一直發(fā)著彈吉他的視頻,林天瑤小姐也是通過這條線找到月喜的,說是兩個人在網上已經聊過些許。
說到這的時候,月喜正好從屋子內走了出來,之前那孩子在彈吉他,家里來人他并不知道。
我們也是在看到了月喜當時的表情后,心里才確定,林天瑤小姐沒有騙人。
怎么形容好呢?就是如果我見到了成龍本人,我也會露出我兒子當時那副表情。
在月喜出來后,林天瑤小姐便要求和我家孩子單獨談談,之后他們倆就進屋子里去了,說的什么我們也不知道,大概過來兩個多小時吧,月喜才和林天瑤小姐一起走了出來。
當天晚飯的時候,我兒子跟我們說,他明天要出去一趟,說是去參加林天瑤小姐的面試。
興奮、激動、喜悅,但心中也在擔心害怕。
我家孩子已經許久沒走出家門了,我自然會擔心月喜在外面出什么問題,但是,那孩子勇敢的選擇了邁出這一步。
而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那天林天瑤小姐許諾給月喜的到底是什么。
她居然用您當魚餌,而且根據(jù)林天瑤小姐最近這些天對我說的,她甚至都沒提前跟您通信!
當然,這些屬于您和林天瑤小姐之間的事情,我無從干預。
我要跟您說的,是林天瑤小姐除了向月喜許諾讓您當她的老師外,還向月喜許諾了一個長遠的未來。
轉過天來,林天瑤小姐是和月喜一起回來的,那位小姐鄭重的請求我將月喜交給他,她說她會帶著月喜走向世界,讓月喜的人生軌跡在這顆星球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這不就是畫大餅嗎?
可是這餅畫的太大了,以至于大到如果對方真是一個只知道吹牛皮的騙子,是根本說不出來如此夸張的謊話的。
而且當時林天瑤小姐說的跟求婚一樣,我當時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女孩子也能如此的帥氣。
至于后面發(fā)生的事情,您應該都知道了。
過了一段時間,那孩子一次次的邁出步子,跨出家門,走在那個對他來說尚且還很可怕的世界中,為了去您那里學習吉他。
走出家門對月喜來說應該是一件很艱辛的事情,但正是因為您,因為林天瑤小姐,他才有勇氣去挑戰(zhàn)他心中的恐懼。
所以,我和孩子的母親不會去憎恨您,也不會去憎恨林天瑤小姐,我們對您二位只有無限的感激之情,尤其是您沐晴老師,是您和您的音樂讓我家那傻小子重新燃起了對生的渴望,是您重新喚起了他埋藏于內心深處的活力,同時我堅信著,如果沒有這場意外,在您和林天瑤小姐的引領下,他一定能重新愛上這個美麗的世界!
讀到這里,也許您依舊不相信我的話,也許您依舊對自己有所懷疑,但還請您相信月喜對您的真摯感情。
月喜在彌留之際,將信旁邊的U盤遞給了我,他用盡最后的力氣,說讓我把U盤交給您,說那是給您的生日禮物,說和您一起的這十多天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最后,月喜對我和孩子他媽說,感謝我們把他帶到了這個世界上。
我當時哭了,哭的和您今天一樣撕心裂肺,我想著,如果沒有這場意外,那么這孩子今后一定會很幸福吧!一定會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我今天見到您傷心到不能自已之后,我便更加確信,不管怎樣,月喜生命中最后的這一段時光一定是很幸福的!您也一定不是什么自私的惡人!
如果您還不相信的話,請您一定要看看U盤里的內容,在這里我要向您道個歉,這明明是那孩子給您的生日禮物,但我還是偷看了其中的內容,不過我也因此100%的相信,那孩子對您的愛是貨真價實的!如果我沒能把這孩子的真情實感傳達給您,那孩子在天上的魂靈才得不到安寧吧……
末尾,我有些不知所言,只能再次和您道一句感謝。
感謝您賦予了我家月喜雖然短暫,但卻燦爛無比的第二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