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小北,你們可以叫我小北老師,當然,叫北哥也行。關于北哥一名,還是學生給我取的。所以,北哥,小北老師都是可以的。
我是一名初中語文老師,去年入的職。人非生而為師,乃求職所得也。來這里當一名初中老師,算是一種緣份吧,因為在大學招聘會上,我跟一所私立高中簽訂了合同。初入社會,我不知社會上的那些坑人蒙騙的手段,所以,我天真的以為,簽了臨時合同便只要在家等著上班便是了,誰知在八月底,全國即將開學之際,我收到了一條信息,是與我簽臨時合同的那位副校長給發(fā)過來的。
“根據(jù)我們股東大會決議,你不符合我們的入職條件?!?p> 沒有任何歉意之詞,像是一條通知,上級對下級的,這條信息,我看了許多遍。
等了近兩個月,因為這個臨時合同我錯過了學校組織的眾多入職機會,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作為一校之長,他不會不知道他這樣做對于一名剛畢業(yè)的學生意味著什么,更不會不知道一句歉意也沒有對剛畢業(yè)的學子來說又意味著什么。是的,他讓我第一次認識到了人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動物。
自私自利,可以隨意欺瞞,隨意踐踏道德尊嚴,只為了自己方便。至于所謂的法律發(fā)紀,只要不是很嚴重的觸犯都是沒什么關系的。
呵呵,好冷漠的社會。
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家人時,老媽也是一陣驚慌,接著開始抱怨。就這樣,我背起了行囊,走出了自己等待了兩個多月的老家。
在中介的介紹下,我來到了一個沿海城市,準確的說,是沿海城市的一個偏僻小鎮(zhèn)。
當時的我,一頭亂發(fā),胡子也近三天沒刮,對于一名雄性激素癥狀較為嚴重的男生而言,三天不刮胡子,樣子會顯老很多,即便我的真實年齡還不滿三十,看上去卻早已超出了那個年齡。
“你先到前臺等等吧,我很快就到?!蔽彝现欣钕?,走進了一棟五層寫字樓。這邊的樓房看上去普遍不高。
“你是來應聘的老師吧?”前臺下面不知何時藏了一個人,他也沒站起來,而是在電腦前敲打什么,像是在玩一個不錯的游戲。
“嗯?!蔽尹c了點頭,“請問,行李箱放哪?”
“你看著放吧——”前臺仍是沒有抬頭,我選了一張桌子坐下,這時一張試卷擺在了我的面前。
“做做看?!?p> 我沒說什么,規(guī)矩,我懂。暑期時,我曾去過一趟深圳,在那里也參加了一場招聘?,F(xiàn)在來看,那場招聘是不會招應屆生的,因為它給的題全是初中書本里的題,就像入學考試那樣。老師跟學生其實沒有什么分別,前者與后者都是要接受考試,跟學生做同一張試卷,然后分數(shù)高者才能進入下一個環(huán)節(jié)。那張試卷中的詩詞,我?guī)缀跏堑谝淮我娺^,在我讀過的幾萬首詩詞里,我仍是沒有搜索到它們的身影,默寫題自然是掛了。后來就沒有什么后來了。
“很快”的中介在等了大概一個小時后終于出現(xiàn)了。
“你是張老師吧?”
“嗯?!?p> “這么高的學歷就不做試卷了,跟我來吧?”
我跟著“很快”中介走到了內(nèi)間,那里面全是書桌,因為沒有學生,這些書桌看上去給人一種孤獨之感。
“考教資沒有?”
“只有一張初中的?!?p> “嗯,要是有高中的,以你的學歷,我可以給你介紹幾所不錯的高中,至于薪資嘛,至少在13k?!?p> “當然,要是沒有,也沒關系,你剛畢業(yè),可以考一個,將來再換嘛?!?p> 我點了點頭。
“那么,我只能給你介紹幾所私立初中了?!薄昂芸臁敝薪樵陔娮语@示屏上用筆畫著,“這邊的私立初中是這樣的,有5k到7k,也有8k到10k的,因為地段不同,工資有一定區(qū)別。我想聽聽你的想法?!?p> “我第一次出來,他們會不會嫌我經(jīng)驗不足?”
“很快”中介笑了笑,“經(jīng)驗?其他人或許要被卡住,但對于你來說,根本不用在乎這個,你的學歷去教大學都夠了,高中只是缺一個證,至于初中,別說是有教資,就是沒有也有人要的?!?p> 我疑惑地看著他在顯示屏上繼續(xù)畫著。
“我建議你就近吧?這邊方便我們照顧,萬一這中途出現(xiàn)什么情況,我們可以第一時間得知,然后給與你幫助?!?p> 我沒有答話。
“那就這么定了?!?p> 他說完便將一紙合同放到了我的面前。
“要是沒什么問題的話,在這里簽個字就行?!?p> 因為被合同坑過一次,這次我顯得格外小心,每一個字我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按照合同,一旦我與中介所介紹的單位簽訂了正式合同,我就要在工作完第一個月后支付3000塊的勞務費。根據(jù)情況,緩一個月支付也行。
雖然覺得又是一個坑,但我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泳涂影?。
就這樣,我坐著他的私家車來到了我現(xiàn)在的工作單位。
那天跟我一起被中介帶去面試的,還有一名女生。那女生看上去也是一名剛剛畢業(yè)的學生,長相一般。
天很熱,我感覺自己就像躺在油鍋里的油條,很快就要被炸熟了。
這是我第二次參加面試,第一次是在學校里,那次讓我初次見識了什么叫人的自私自利,目無法紀,當時跟我談合同的是一名副校長。
這次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我沒有多想,因為無須多想,這該死的天氣實在是太熱了。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只躺在地上的知了,或許是中暑了。但我沒有去看這只可憐的小生靈。
重·寫
既然是日記,就近乎寫實,但作家筆下的東西,必然是有所想象的,完全寫實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