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情,需要給我那憨憨的兄長交代清楚——”
“我藏下了好多私房錢,是我辛辛苦苦忙碌多年的成果,總不能跟我一起沒了。”
“睡覺的枕頭里有三張大鈔,臥室大門的底部有一個我挖成的小抽屜,藏了我小半身家……”
“還有,我要是一不小心死了,埋的時候別把我的鞋子給陪葬,因為鞋墊底下各自藏著兩張大鈔,那是我出門在外的應(yīng)急款項,是用來江湖救急的……”
任苓的狀態(tài)奇異,如數(shù)家珍般嘀嘀咕咕的說著,遺書內(nèi)容很豐富,都是圍繞著一個“錢”字展開。
“……”
女戰(zhàn)神無言,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好一朵……奇葩。
“人死了,錢沒花光,本來就是一件很讓人傷感的事情了……要是兄長大人再把我藏錢的東西給燒了、陪葬了、當(dāng)廢品賣了,那我九泉之下有知,怕不是能被氣活過來。”
任苓人小鬼大,語氣深沉的說道。
“你……”女戰(zhàn)神沉吟著,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很有趣,也很有錢?!?p> “但看你這家庭情況,也不是太好???”
女戰(zhàn)神來了興致,一只手拄著下巴,“怎么弄來這么多錢財?shù)模俊?p> 任苓頓時閉嘴了。
“咦?不說話了?”女戰(zhàn)神眼神一亮,“看來財路不對勁啊!”
“你說,我要是把你抓起來,帶到刑律司,嚴(yán)刑拷打一番,是不是能破壞一起大型案件?”
聽著這樣的話,任苓的俏臉綠了,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但她一聲也不吭,像是要抗拒從嚴(yán),賭一把回家過年。
“哈哈哈!”
女戰(zhàn)神笑了,笑的恣意,“好了,你不用這副表情,我逗你玩的?!?p> “我封神司,還不至于跟你這樣一個小丫頭計較……看你的天魂之光清正,料想也沒做過什么大惡。”
任苓臉拉長起來——她竟然被這樣拿捏和玩弄!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她打不過!
捏緊了拳頭后,無奈的松開,心中小人奮筆疾書——
某年某月某日,龜靈圣母大人記下了一筆仇,有一個可惡的老女人……
小姑娘在小本本上記錄了詳細(xì)的案發(fā)時間、地點(diǎn),以及當(dāng)事人,還有未來要去什么地方找場子……
“喂!你說的這個‘封神司’,那是什么單位呀?!”
小本本寫到半截,任苓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道對面這對頭的來歷根腳!
這怎么行?
以后怎么找場子?!
她梗著脖子,直接就問了。
“呦呵!你這是日后要找我報復(fù)呀?”女戰(zhàn)神興致勃勃,“行,我隨時歡迎?!?p>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封神司,位列道庭九部二十七司之第三司,更是掌握特殊權(quán)柄,就沒怕過誰!”
“權(quán)柄?什么特殊權(quán)柄?!”任苓摸出一個小本子,大有你敢說、我就敢記,日后提著殺陣堵你家大門的彪悍。
“天書——封神榜,你知道嗎?”女戰(zhàn)神笑瞇瞇的捏著任苓的小臉蛋,很順滑,于是又忍不住多捏了兩下,像是在蹂躪一個面團(tuán),“可敕封山河,號令鬼神……天書封神冊萬名,亙古悠悠山河興!”
“懂的都懂,我封神司巔峰之時,這宇內(nèi)之大,皆由我等縱橫馳騁!”
女戰(zhàn)神好大的口氣。
任苓被驚到了,小眼神中露出絕望,仿佛在說——完蛋!這仇沒法報了!
不過,她還抱著萬一的希望。
“你既然這么厲害……看你這樣子,是在追捕什么人?”任苓靈機(jī)一動,“你沒追上吧!”
女戰(zhàn)神聽了,心情一下子糟糕起來,沒有破防,但傷害不淺。
她不做聲,只是扯了扯任苓的小臉蛋,兩邊拉開,腮幫子變形,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了。
——這么會說話,就少說點(diǎn)!
蹂躪了任苓一番,女戰(zhàn)神才有些泄氣和無奈的低語,“這不能怪我……”
“我倒也想將那些人給捉住,可這太難了。”
“他們掌握有傳說中南華真人的部分道統(tǒng),篡改與扭曲,成為詭術(shù)……夢蝶兮,我為蝶,蝶為我?”
“游走在真實與虛幻的邊界,徜徉在無何有之鄉(xiāng)……道行精深者,更是追逐物我兩忘,跳脫形骸的束縛。”
“這樣的對手,追著追著就追丟了,豈不是正常?!”
女戰(zhàn)神感嘆。
“竟然這么離譜?!”任苓吃驚,過去她從未聽聞過這樣的信息。
“世界那么大,你這么小的年紀(jì),又能見識到多少呢?”女戰(zhàn)神反問,“更離譜的事情,多了去了?!?p> “真要全部扒出來,這天都要變……正是我道庭撐起了一片天,才有蒼生黎庶的安居樂業(yè)。”
她自豪的說著。
但任苓的關(guān)注點(diǎn)不在這上面,她對于維護(hù)世界和平不感興趣,倒是更在意那夢幻離奇的詭術(shù),以及危機(jī)感——這樣一個離奇組織的成員,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附近,引來了道庭封神司的追捕?
小姑娘小小的年紀(jì),卻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危機(jī)意識。
“你為什么要追捕?他們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嗎?”
任苓詢問。
“他們掌握有《生死簿》的一部分殘頁,試圖做什么,這引起了我封神司統(tǒng)領(lǐng)的高度重視……”女戰(zhàn)神撿能說的內(nèi)容簡單說了說。
“《生死簿》?這又是什么東西?”任苓抓耳撓腮。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這大概是管理蒼生之地魂的重器……地府、冥土,都是圍繞著它的功用展開?!?p> ‘就像是道庭……道庭掌握了對人道蒼生之天魂的最高解釋權(quán)?!畱?zhàn)神在心里補(bǔ)充,未曾訴諸于口。
但僅是講出來的那一部分,就足夠讓任苓目瞪口呆了。
“地魂?我們的地魂,竟然也是能被管理的嗎?不應(yīng)該是獨(dú)立自主的嗎?”任苓感覺三觀在幻滅,“還有……殘頁?”
她很敏銳的捕捉到關(guān)鍵字眼,深度挖掘下去。
“掩藏在歷史中的秘密很多,沒有什么是天經(jīng)地義、生來如此的?!迸畱?zhàn)神意味深長的說道,“或許,正是因為《生死簿》太過不凡,知道的東西太多,所以才引來了反噬,破碎成無數(shù)份。”
“有些不敢見光的組織,就掌握了這無數(shù)份中的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