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如果不是他現(xiàn)在躺的太瓷實了,與灰蛇幫的血戰(zhàn)幾乎拼掉了所有的生機,他多半是要站起來,給在場的這三個家伙一人一棍子。
——這特么的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尤其是那為老不尊的老梆子,最兇殘的一棍一定要留給他!
但可惜,他做不到。
血似乎流干了,骨頭都碎完了,人體的國度崩塌,命魂縱有心也無力。
唯有一張殘頁,像是救命的稻草,發(fā)下微薄的補助,讓他能茍延殘喘。
胖虎無法戰(zhàn)斗,自然也不能進行正義的制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三個混賬東西,在那里交談,漸漸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再。
“黑心虎?”李二語氣微妙而古怪,作為當時的現(xiàn)場觀眾,他可是親眼目睹的見證人。
此刻黑心虎的話一出口,記憶被串聯(lián),徹底想起來了。
“失敬!失敬!”他雙劍低垂,以示友好,“原來是虎家村的長者,敢稱胖虎兄弟的叔伯……難怪如此豪邁激昂,虎視天下?!?p> 作為一個劍修,李二他一點都不純正,很是油滑,花花轎子抬人也是有一手。
“不敢當,不敢當?!焙谛幕[擺手,“我侄子出門在外闖蕩,招惹了惡人,多虧了兩位小友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才救下他一條小命……我還要謝謝兩位呢!”
“……”
這句話說出來,將李二和任穹都給干沉默了。
好家伙。
大家現(xiàn)在怎么回事,各自心底都一清二楚,全員偽裝,真實身份跟胖虎八竿子都打不著……何必呢!
任穹的眼神變幻。
——這黑心虎的臉皮夠厚啊,真的是老江湖了。
他們這兩個年輕人,很有必要學習學習。
哪怕如今真相大白,也要能強撐著把戲演完……這,就是操守!
不過。
操守是一回事。
占他們兩個年輕人便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二叫胖虎兄弟,任穹叫胖虎大哥,不管怎么說都是同輩相交。
怎么?
你黑心虎了不起?。?p> 要長俺們兩個人一輩?
信不信我立刻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那么紅?!
你演胖虎這耿直憨厚的漢子,我們在一旁樂得看戲,也不想多說什么。
但是,你這輩份壓到我們頭上來?
嘿!
任穹不是一個吃虧的主,他立刻就要做反擊。
畢竟如今的他,剛剛干了好大一番事,幾乎都是全城廣播了,說出了宏圖壯志,仇恨拉的飛起。
不管居心如何。
話是說出口了,也讓太多的人聽到了!
如今的霸天虎幫,可以說是所有大惡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即使現(xiàn)在有人往外通告,說——之前的話,都是“黑虎阿?!弊约汉詠y語的,別人就會信嗎?
恐怕是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霸天虎幫敢有實體組織,準確據(jù)點,就有人敢“登門拜訪”,把幫派滿門上下給殺的干干凈凈,雞蛋黃都給你搖散了,路過的蚯蚓都要豎著切!
敢來霸天虎幫的幫眾面前充大輩?
呵呵!
怎么想的?!
“胖虎大哥有叔伯如您,真乃是他的幸事?!比务犯砂桶偷恼f道,“這舔犢情深,讓人敬佩?!?p> “無怪乎胖虎大哥如今生命垂危,卻能危而不亡,有一份《生死簿》的殘頁救下性命……這一定是想讓胖虎大哥在生死邊緣反復徘徊,經(jīng)歷最真實的考驗,去體悟最刻骨銘心的生死大道吧!”
“嗯……”黑心虎聽著,悠然的撫著面子下的胡子。
——年輕人,很上道?。?p> 但是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您是我們霸天虎幫的大恩人吶!”
任穹高聲道,“正是有您的教誨,您的幫助,胖虎大哥才能成為世人理想中的樣子,有舍生取義、誓死捍衛(wèi)公道的偉大人格!”
“為了懲奸除惡!”
“為了守護高尚!”
“為了跟世間最黑暗、最惡劣的敵人做斗爭!”
“胖虎大哥率領霸天虎幫上下一眾成員,一次次的出生入死都無所畏懼……曾經(jīng)我還疑惑為什么能有這樣堅定的斗志、無畏的精神,今天終于真相大白了!”
“原來,是有您在背后默默的支持!”
“霸天虎幫,將永世銘記您的功勞,以后出門在外,一定逢人便夸,讓您的奉獻不會成為虛無縹緲的幻影!”
任穹最是義正言辭不過。
但正是這樣的一番話,讓黑心虎臉色都變了。
“使不得!使不得!”
黑心虎連聲道,要推掉這樣的名聲。
與此同時,他再看任穹,眼神很異樣。
——心好黑!
黑心虎,他只是想當在場人的老前輩而已,可任穹呢?
這是想讓他死!
如今的霸天虎幫,對黑暗勢力仇恨值無上限,于是乎對于中立人士來講……那可謂是拖把沾屎,猶如呂布在世,真正的避之唯恐不及。
“當年的胖虎,只是臨時在俺虎家村租住過一陣子罷了,后來他就走了,跟我虎家村沒有半分錢的關系。”這回輪到黑心虎忙不迭的胡說八道了,可憐胖虎,此刻癱倒在地上,就像歷史一樣,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身上一個又一個裝飾往腦門上貼。
黑心虎連夜開除了胖虎的虎家村村籍,再也不敢當胖虎的叔伯。
“《生死簿》的殘頁,也不是我給他的……你把我的骨頭給榨出油來,也弄不出這么大的價值啊!”
黑心虎說道。
“嗯?這不是你的東西?”李二語氣凝重,任穹也跟著緊張起來。
“自然不是?!焙谛幕u頭,“別看是一張殘頁,但凡是能掌握這東西的,哪個不是一方大勢力?”
“在這樣的組織面前,灰蛇?他又算個屁!”
“一根指頭戳下去,就是一窩死蛇,死的不能再死!”
黑心虎冷冷道。
“我又何須掩飾身份?”
“這話倒是有理,是我們著相了?!崩疃粲兴肌?p> “那事情就變得更有趣了,”任穹幽幽道,“看來,暗中還有一只手存在?!?p> “他在看著我們?!?p> 少年的眸子瞇起,掩蓋著眼底的鋒芒。
“黑心虎前輩,你之前藏身暗中,能給我一個說法嗎?”任穹轉而看向了黑心虎,變了話題,要一個答案。
“可以,可以!”黑心虎不敢小覷了這個年輕人,這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