圜土分陰陽,循環(huán)往復(fù)運轉(zhuǎn),但如今陰獄一空,陽盛陰衰之下,陽獄也獨木難支。
女牢頭端著銅盆,臉色萬分精彩。
她只是如往常一般,再次嘗試重啟了一次大陣,沒想到不但沒有化解黑湖異狀,還將四座半島點燃了。
那火很是奇異,除水之外無物不焚,即便是土石也洶洶燃燒起來。
眼見大火越燒越旺,女牢頭泰然自若,很是鎮(zhèn)定,沒有一絲驚慌之色。
只見她在銅盆中連點數(shù)下,掀起盆中清水,化作一團團煙云。
這是一種控制圜土天氣的手段。
盆中煙云形成之時,整個圜土也烏云密布,雷聲轟鳴中大雨傾瀉而下,朝著四處澆淋而去。
“呼~”
女牢頭見施雨成功,很是松了口氣。
然后她便看到獄中火勢驟漲。那些雨水不但沒有撲滅大火,反而如同火上澆油,使得整個圜土的火勢越發(fā)的旺盛。
她不通陰陽之理,不知陰獄的存在,沒有認(rèn)出此火非凡火,而是陽氣積聚過剩,從而產(chǎn)生的陽火。她以陽陣之力,去撲滅陽火,便如同抱薪救火,只會助漲火勢,哪能滅火。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女牢頭終于慌亂。
一想到此事的嚴(yán)重后果,她便不寒而栗。尤其是王府的那位余總管,定然會趁此機會落井下石,只怕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既然左右都是死,那就別怪老娘了!”
女牢頭一咬牙,趁著王府還未來人,直接卷起銅盆打開陣法,倉惶逃走。
就在陽獄大火四起之時,整個陰獄也咔咔作響,天空之上出現(xiàn)許多裂紋,猶如蜘蛛網(wǎng)般向四周蔓延。
區(qū)衡陽眉頭一皺,暗道:“圜土大陣就要破了嗎?比我估計的要快不少,看來當(dāng)年偷工減料的太過厲害,堅固程度大打折扣。此陣一破,只怕楚王也知曉了吧?!?p> 想到此處,他的主魂突然分裂開來,化作百道流光,齊齊沒入那些備胎之中。
上百個男女紛紛睜眼站起,有老有少,每一個都?xì)庀姶?,全都成功開辟了四海,實力非同小可。
這些人全是區(qū)衡陽的分身,記憶如出一轍,但又各有思想,很是奇妙。
他們互相囑咐道:“諸位珍重,我等出去之后,前去京都匯合!”
陽獄之內(nèi),數(shù)萬人鬼哭狼嚎,猶如無頭蒼蠅般亂撞。但處處起火無處可躲,很多人都被燒死。絕大部分都是剛剛補入不久的新人,實力很弱,死傷眾多。
唯一火勢不大的,便是湖中島,但早已被三位島主和其親信占據(jù)。旁人沒有實力,根本登不上島。
有人大著膽子跳入黑湖,發(fā)現(xiàn)湖水無礙,可以躲避陽火。其他人紛紛照做。
一時間,整個黑湖人滿為患。
忽然,有上百個男女從湖底沖起,氣息強大,速度極快,只要有人擋路,立刻出手擊殺,狠辣無比。
這百人沒有停留絲毫,分別繞開半島,從黑湖的四個支脈通過,朝著四周群山奔去,攀爬而上。
“他們想干什么,難道以為靠爬山就能爬出去嗎?”
眾多囚徒很是不解,包括賈閻王、何浩然和洛素潔三位島主。
此時三人也無心他顧,都聚在湖中島上,正全力開辟第四海。除了他們?nèi)?,還有許多人也同樣如此。
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四周突然出現(xiàn)的陽火,雖然會燒灼肉身,但也使得神府松動,讓第四海魂海有了開辟的可能。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不想錯過。
盆地群山之巔,百名男女各自占據(jù)一個方位,以手撐天。他們的手觸摸到一層光膜,那是圜土大陣的光罩穹頂。
他們齊齊打出一道法訣,口中清喝:“圜土陰陽,曇花一現(xiàn)!”
整個圜土大陣轟然震動,有如天崩地裂。天自然沒有崩,崩的是光罩穹頂。只見圜土的天空,猶如琉璃一般,碎裂成無數(shù)塊。
區(qū)衡陽哈哈一笑,這是他當(dāng)年留下的后手,只是沒想到時隔百年才用上。他的笑聲從百人口中發(fā)出,有男有女,很是詭異。
“楚王瑋,你的大恩大德,老夫銘記在心,定會百倍償還!”
這百人齊齊躍起,從那些破碎處穿出,來到獄外。他們沒有歇息,而是各朝一個方向四散開來,全力逃遁。
那些人剛一離去,穹頂裂縫便開始了愈合,逐一消失,如同曇花一般,只是匆匆一現(xiàn)。
圜土大陣碎裂之時,楚王瑋正坐著王輦,在梁州境內(nèi)巡游,接見和考校各郡太守,并不在上庸城王宮之中。
他心有所感,取出一塊碎裂的玉牌,立刻面色大變,傳令道:“即刻回宮!”
與此同時,李峰也從黃泉世界返回。
他已將所有尸鬼引渡黃泉,換來海量的黃泉露。這些黃泉露全部被黃泉舟吞下,化作滴滴燈油,終于將招魂燈的燈肚裝滿。
“現(xiàn)在,只剩燃燈了!”
李峰壓下心中振奮,從湖中走出,順著鐵索,向湖中島走去。
黑臉莽漢和紅臉大漢看見李峰,立刻舔著臉跟隨過來。以他們的經(jīng)驗,這種時候跟著這位前輩,是最好的選擇。
“小子,這里沒有你的位子,快滾!”
一個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攔在鐵索前,厲聲喝止。
他的體內(nèi)有紅、白兩色光點涌現(xiàn),氣血兩海隱隱浮出,散發(fā)著陣陣威勢。此人已開辟兩座體內(nèi)之海,實力不弱,如今卻只能呆在這里守門。
其他三處鐵索處,同樣有人把守,同樣喊出類似話語,阻擋他人上島。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喝退,有人強硬出手,或慘敗而死,或成功登島。
李峰明白過來,應(yīng)該是有人定下了規(guī)矩,實力勝過守門者,才有登島的資格。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這規(guī)矩看似公平,但此地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新來的囚徒,他們才剛剛接觸修道不久,尚未開辟一海,又如何勝得過守門者。
更何況,湖中島足夠大,就算容納不了數(shù)萬人,但容納一半人也綽綽有余。
但那制定規(guī)矩的人,顯然不這么想。
李峰望著空曠的小島,又看了眼人滿為患的黑湖,心中突然變得很是不爽,道:“是不是打死你,我就能上島?”
守門男子冷冷一笑,眼中盡是兇意:“找死!”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年輕人,個個眼高手低,大話連篇,還不知死活,最后通通死了,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如今又來一個,他自然不會手軟。
只見他氣血二海激蕩而起,靈力和生機相互交織,如潮水洶涌而出,向著那個少年郎沖去。
李峰微微皺眉,感覺有些棘手。
他未開辟體內(nèi)之海,修為確實不如對方。有介于此,所以他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要與對方過招。
在黑臉莽漢和紅臉大漢的不解中,他取出一塊黑色石頭,就那么丟擲了過去,如同凡人打架丟磚頭一般,毫無美感,毫無仙氣。
然而,下一刻二人便不再這么想。
只聽一聲悶響,那黑石輕松撞破那片靈力之潮,直接砸在守門男子臉上。那男子如同被砸暈一般,癱軟倒地。
李峰遙遙一召,將黑石收起,朝著島內(nèi)走去。
他已打定主意,要在此地燃燈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