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差
高大的身影壓過來,夏小谷來不及放下東西,就被老鷹捉小雞般提進屋里。
門在她背后應(yīng)聲關(guān)閉,吧嗒落鎖。
這下子是真正的羊入虎口,無路可逃。
夏小谷無奈地將東西擱在茶幾上。
這是一套四居室,裝修清簡但很有品位,冷淡風(fēng)格,家具基本上都是灰白色。
“你在這等一下?!彼酉逻@句話進了臥室。
一會兒推著一個大箱子出來。夏小谷驚訝地看著他。
“走吧?!彼氏韧庾摺?p> 夏小谷趕緊跟上。
“出差。現(xiàn)在送你回家拿衣服去?!?p> 她愣了愣,一時忘記邁足出門?!拔乙惨??”
黎野看她立在門內(nèi)踟躕不前?!吧岵坏秒x開這里?”
鬼才舍不得。
夏小谷閃電般一腳躥出去,板著臉大踏步越過他走進電梯。
大總裁親自推著行李箱滾進電梯。
夏小谷想了想,決定恪盡職守,她低眉從他手里接過行李箱。
某人唇角彎了彎,任她接過拉桿。
她斜睨他一眼,嘟囔一句?!澳氵@個病歪歪的身體,要去哪里出差?”
作為首席秘書,竟然不知道他今日行程里多了出差這一項。
“羊城。約了人談事?!?p> 夏小谷已經(jīng)做過功課,對公司國內(nèi)業(yè)務(wù)很熟悉了。More集團公司這段時間正在羊城收購了一家工廠。
John送她回家拿衣服。家里除了阿姨,哥嫂都上班去了。
黎野和Ju在車?yán)锏?,夏小谷提了一個小箱子,抓了兩套內(nèi)衣放箱子里。再去浴室拿了洗面乳和爽膚水,乳液幾樣最簡單的護膚品。
看見她從單元樓出來,John趕緊下車去幫她放箱子。
等她坐進去,黎野看著她:“就這么一個小箱子,能裝啥?”
他記得陳慧琳出個差,專門有個箱子放化妝品,從頭到腳應(yīng)有盡有。
“我又不化妝,就兩套內(nèi)衣和手提電腦。其他的懶得帶?!?p> “外衣也不帶一件換?”
“身上的今早才穿的,穿個兩三天足夠。不想帶大件衣服?!?p> 黎野笑了笑,這才是他的夏小谷,簡單樸素不做作。
第一次跟著總裁坐頭等商務(wù)艙,夏小谷莫名有些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局促感。
對她這種菜鳥級別的畢業(yè)生來說,她連飛機都沒坐過幾次。第一次坐飛機是黎野帶她去云南畢業(yè)旅行。
想起那次旅行,種種甜蜜的畫面浮現(xiàn),一陣陣苦澀翻涌。她一入座就裝睡,全程拒絕和大總裁交流。
大總裁倒是體諒得很,殷勤給她端茶倒水遞食物。架不住肚子餓,夏小谷不得不坐直身子吃東西。
黎野起飛前喝了粥,全程除了水什么也不吃。
夏小谷看著他瘦削的臉頰忽而悲從心來。這些年,他一定沒有愛惜自己的身體,否則不會把胃折騰成如此破敗不堪。
想想以前他沒有做總裁,只是修理店小老板時,一如三餐她做給他吃,人壯實得很,體型健美結(jié)實,哪里像現(xiàn)在,長身如桿,瘦削嶙峋。
怕他看見眼里有淚花,她趕緊扭頭看窗外。
“你有暈車,不要看外面?!?p> 他柔聲提醒。
夏小谷已經(jīng)感覺頭暈暈的。
她閉目不語,黎野拿出電腦繼續(xù)工作。
等到了羊城,黎野帶著她直接去見人。路上,他詳細介紹了對方的身份。一個剛從非洲回來的大投資商劉總,和黎野有過幾次合作。這一次,他們準(zhǔn)備聯(lián)手在沿海建立一個銷售基地。
劉總也是長居海外,志向和More一致,國外轉(zhuǎn)國內(nèi)發(fā)展,積極推動民族科技的振興。
黎野只帶了夏小谷在身邊,劉總帶了好幾個人,他們對銷售基地很感興趣,有意向入股。
夏小谷第一次見識黎野謹(jǐn)敏清睿,雷厲風(fēng)行的總裁氣度。劉總提出的合作條件有些苛刻,但黎野有理有據(jù)說服他做出一些適當(dāng)?shù)淖尣健?p> 談判很成功,兩個多小時之后,雙方就一些意見達成協(xié)議。
夏小谷但心黎野身體吃不消,她坐在他身邊做記錄,時不時觀察他的臉色。撐到后面時,她發(fā)現(xiàn)他面色倦怠不堪,但他盡量隱忍著,保持雍容不凡的氣度。
劉總晚上安排飯局,黎野不好推脫,帶著夏小谷一起參加。
劉總親自給黎野倒酒,黎野來不及開口解釋不能喝酒,夏小谷急急站起來擋住他倒酒的胳膊,嚴(yán)肅地發(fā)聲:“Ye總不能喝酒,他剛剛做了胃切除手術(shù)。”
旁邊的人倒吸一口氣,氣氛默了默。
劉總的酒也敢攔?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業(yè)界都知道劉總的脾性,他愿意坐下來一起喝酒的人,必定是他認(rèn)可的人。他倒的酒,沒人敢不喝。他比黎野大二十歲,昔日黎野剛剛結(jié)交他,費了不少心思??珊髞恚玫剿俜种俚恼J(rèn)可,成為一對忘年交。這是他們之間的私密,對外,二人看起來似乎不熟的樣子。彼此都不會在公開場合說及對方,公對公,私對私,一板一眼,交情卻深篤。
這小秘書應(yīng)該是初出茅廬沒見過世面。竟然敢撞劉總的槍口?看熱鬧的不閑事大,一個個瞪眼不說話。
細想又覺得不應(yīng)該呀,Ye總帶得出手的人,不該如此不懂事當(dāng)秘書基本素質(zhì)是善于察言觀色。
劉總的氣派,明顯霸氣且恣意。小秘書手臂一擋,劉總的胳膊僵在半空,臉色黑了又黑,大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氣勢。
旁邊的人替小姑娘捏了一把汗。
再看她的主人,卻是一派好整以暇的姿態(tài)。
黎野漆黑如墨的瞳眸閃過一絲亮光,姿態(tài)閑散地抵住靠背,也不出聲,唇角彎了彎,淡淡噙著一絲笑意。
劉總歪了歪頭,仔細打量夏小谷。Ye總身邊除了出現(xiàn)一個Lin,從未出現(xiàn)過女秘書。每次約談,他都是帶著那個展期安過來見他。
夏小谷姿色出眾,一進門便引起他們的注意,不過他們不會覬覦Ye總身邊的人,最多借機多瞄幾眼,所謂秀色可餐。
商談兩個多小時,她幾乎全程一言不發(fā),姿態(tài)嚴(yán)謹(jǐn),表情一絲不茍,認(rèn)真做好記錄。只中途起身給Ye總換水,水一涼,她就會給他換溫水,盡心盡職。
看她外面溫溫吞吞,不似Lin那么凌厲以及精明,沒想到這擋酒的架勢倒是氣勢洶洶,不容拒絕。
旁邊一個老總暼了她一眼直言不諱替劉總發(fā)話:“Ye總哪里找的小秘書?”
黎野笑而不語。
此刻,劉總收了慍怒,不怒不喜,表情淡淡,側(cè)頭看著黎野:“Ye總的秘書如此恪盡職守?”
語氣明顯有一絲不滿,認(rèn)為這個黃毛丫頭魯莽不懂事。
黎野脾氣好得出奇,眼睛盯著自己姑娘,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她呼吸緊張的胸腔,直抵她隱秘的心湖,笑意加深,語氣又柔又淡:“小姑娘,不懂事,劉總莫計較。”
不僅僅是劉總,滿桌的人都驚了又驚。Ye總此人,出了名的冷峻,清冷,一般人難得和他多說幾句。此人有事說事,從不閑聊,完事就沉默寡言,表面上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多接觸幾回,發(fā)現(xiàn)他為人大氣,豁達,能吃虧,不怎計較的人,且真情實意,樂于助人。
什么時候見過More集團又冷又硬的Ye總?cè)绱嗣佳酆?,聲線溫柔濡軟?
劉總背脊一涼,打了個寒戰(zhàn),直直地看著Ye總,以為是個陌生人。
“認(rèn)識Ye總好幾年了,我竟然不知道Ye總是個如此憐香惜玉的人?”劉總皮笑肉不笑地暼了一眼黎野。
“憐香惜玉是男人本色。大哥,小谷她不懂事,你快把酒收了吧,這一回,我還真不能陪你喝酒?!崩枰罢酒饋恚恢皇謴膭⒖偸掷锝舆^酒瓶。
劉總銳利的眉毛抖了抖:“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娘了?酒都不喝蒜什么男人?”
“小谷不是說了嗎?我剛剛做了胃切除手術(shù)。這酒還真不能喝,要真喝了這一瓶,我就得去馬克思那里報到領(lǐng)退休金了。”黎野一邊推著劉總回位置坐下,一邊戲謔著。
“有這么嚴(yán)重?”劉總皺了皺眉頭。
“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了。坤哥一發(fā)出邀請,今天上午辦的出院,立刻飛來見坤哥。”黎野拉著夏小谷坐下。
劉總?cè)袆Ⅸi坤。能叫他坤哥的人,屈指可數(shù)。
黎野一出聲,旁邊那幾個老總立刻神色微變,這才明白劉總今日設(shè)的局為何意。
原來他和More集團的Ye總私教如此深,頓時為剛才談判時的咄咄逼人和斤斤計較懊惱不已。他們雖然忌憚More集團的勢力,卻又瞧不起黎野的自理。年紀(jì)輕輕就能坐上總裁之位,他們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氣。
結(jié)果證明,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冷清寡言,一開口就有震懾力,幾個回合下來,他們都甘拜下風(fēng)。
劉總斜睨夏小谷,嘴朝黎野一努:“啥情況?”
黎野戴上手套拿起筷子給夏小谷布菜,夾了幾只龍蝦,邊剝蝦邊笑道:“你弟妹?!?p> 夏小谷窘著臉小聲說:“我自己來?!?p> 哪有老總給秘書剝蝦,一看就讓人無端遐想,鐵定誤會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黎野不理會她的低聲請求,兀自剝得歡。一只接一只,連續(xù)剝了三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