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嗯?”恍惚間路明非感到自己好像楞了一瞬，好像有什么不太合理超乎尋常的東西進入到自己的腦子里了。
“那個......零，你剛剛.....有說什么嗎？”帶著不安的感覺，路明非小心翼翼的問著懷中的零。
“我說我愿意成為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绷愫鋈惶痤^直視著路明非，一口氣說完了路明非聽完以后仍然認(rèn)為那是幻覺的宣言。
沒有想象中的極力反駁，沒有可能存在的疑惑反問，更沒有懼怕出現(xiàn)的沉默不答。她依然還是那么的直接，那么的讓人意想不到.....
“那個.....零.....你......”被零用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抖出如此令人震驚的事實，路明非顯然難以接受，臉上的表情更是因為太過驚訝反而還凝固在前一瞬間，眼神迷茫仿佛與大腦已經(jīng)失去了聯(lián)系，身子則是踉蹌著想要推開零般的不斷倒退。
“我沒有開玩笑?！绷阆蚯耙徊?，抓住了想要退后的路明非，雙手緊縮，足以將一個成年壯漢胸骨勒碎的力量迫使路明非無法掙扎。
零表情嚴(yán)肅，緊緊盯著路明非的面孔，絲毫沒有我是在開玩笑的神情，雖然她開玩笑時候的神情也是這樣的。
被零這么一勒終于緩過神來的路明非下意識的看向懷中的零，雙眼一接觸，路明非就仿佛觸電一般的移開了目光，不敢看她。
“零你聽我說....”路明非不斷的喘氣，臉上的汗珠更是層層疊疊鋪滿了整個臉孔，“我剛才的那些話不過是我一時....恩....一時感慨，對，一時感慨說的，那些當(dāng)不了真的，那個.....那個，你就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吧，那個，我們還是回酒店吧，時間也不早了....”
“路明非?！绷闵驳穆曇舸驍嗔寺访鞣堑男踹?，“我不行嗎？”似是帶著祈求一般的詢問，穿過城市夜晚喧囂的雜音，突破呼嘯而來沒有感情的風(fēng)聲，清晰的撞擊在路明非的鼓膜之上。
路明非一愣，下意識的低頭看向緊緊抱著自己的零，沒有燈光的天臺漆黑黯淡，縱然是如此近的距離，路明非也沒辦法看清楚零的臉龐。但視野之中，零那一雙明亮如水，仿佛深秋里一汪清泓般的眸子，卻在夜色的籠罩下越來越亮，越來越近。
眼中的藍寶石明亮異常，仿佛如她那純潔不帶任何雜質(zhì)的感情一樣，深深安撫著路明非躁動的心。
眼底的一波秋水婉轉(zhuǎn)流動，映照著藍色的光彩，滲透著誘人的光澤，仿佛撒嬌的小貓，仿佛雨打的百合。那么一點點的委屈在路明非的眼中卻越來越重越來越難以抗拒，就像無助的小孩伸出的雙手，就像哭泣少女的晶瑩淚珠，每一種都仿佛一把利刃，深深割扯著路明非心底的最深處。
“不....不是?！辈煊X到自己失神的路明非又立刻將頭轉(zhuǎn)開，逼迫自己盡量不去看懷中的少女，嘴里則含糊的解釋，但又擔(dān)心刺痛了少女柔軟的內(nèi)心。
“這不一樣的，零?！甭访鞣巧钌畹暮粑?，天臺上冰冷充足的氧氣讓他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他迅速的整理思路，試圖開始解釋給零聽。
“我剛才只是在傾訴我自己的事情，我的確感到孤獨，但這不代表著......而且你可是.....是...是零啊，你不是其他普通的女孩子，你怎么能隨便就因為我的一些話，就......”說道最后，路明非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越說越亂，越說越?jīng)]有理由。
是啊，你是在說著你自己的事情，人家零也是在說著她的事情，兩件事本來就沒有什么聯(lián)系，只要你情我愿，不就行了。
可為什么？路明非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就那么抗拒呢？
不敢接受可以解釋，因為這可不是兒戲，雖然自己確實這么多年光棍打的有些累了，的確在周末的夜晚很是孤單寂寞冷，更需要一個隨時可以提醒自己關(guān)心自己的美麗少女，但這并不代表著他路明非就是跟凱撒他爹一樣的花心大蘿卜，只要是美女來一個就收一個。更何況這是零，怎么能那么輕易的對待......不過，零跟別的女孩就不同嗎？路明非忽然想到，要是是別的女生像剛才那樣跟自己說，自己又會不會接受呢？
可是為什么不能拒絕呢？明明自己只要像平常一樣如同無賴一般的打個哈哈，順帶嘲笑一下零，這事沒準(zhǔn)就完全過去了，既絕了零這條心，不至于耽擱她另覓佳婿，更解脫了自己如今的尷尬處境，更本是一石多鳥之計，可為什么就是說不出口呢？
明明就是一句很簡單的話。
該死，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晃悠。路明非不斷的閉眼睜眼，想要驅(qū)除腦袋里的東西.......好像是一張臉，誰的臉？為什么不斷的出現(xiàn)在腦海里？只要一想起要拒絕零，腦子里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和那張臉一起，霸占整個空間。
“路明非.....”懷里的零又開始說話了，“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樣的？”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仿佛被遙控一樣，路明非眼睛看向天邊，眼神之中漸漸充滿了回憶的樣子，嘴里更是控制不住的開始訴說起來，“很好啊......你很漂亮，頭腦也好，成績更是沒話說，血統(tǒng)優(yōu)秀，實力也是強的沒邊?；旧蠈W(xué)校女生里最好的了吧。不然他們怎么給你取綽號的時候叫你女王呢。誰要是讓你當(dāng)他的女朋友，他一定樂呵呵的高興的要飛了。你又心細(xì)，又冷靜，總會不顧自己的危險保護別人，雖然其他人可能感覺不到，但我知道，其實你還很溫柔。你平時把自己裝的冷冰冰的，只是你不想因為自己而傷害到別人。你睡覺的時候其實最可愛，像個洋娃娃，你.....”
說著說著路明非忽然停了下來，怎么了？路明非問自己，怎么越說話越多了，越說越詳細(xì)了？明明開始還在想著怎么措辭，說著一些大眾的奉承話，怎么說著說著，后面的內(nèi)容就是自己從來沒有留意到的，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知道的。那些細(xì)節(jié)，自己什么時候已經(jīng)了解的如此詳細(xì)了......
“是嗎....”零輕輕的說著，“我不知道原來我在你心里是這個樣子，我還以為，我在你的眼中和在他們的眼中是一樣的。”
“可是路明非，你知道嗎。你在我的眼中是什么樣子。”
是什么樣子？路明非沒有問，其實他更不想知道，好像在懼怕什么，路明非期望零不會說出來，但心里面好像有又什么東西在不斷的蠶食，不斷的撓動，迫使路明非繼續(xù)聽下去。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啊。做什么都慢一怕，遲遲頓頓的，還總是一副懶散無所事事的樣子，連上課睡覺都會被老師發(fā)現(xiàn)?！狈路鹪诨貞浿裁疵篮玫氖虑?，零訴說間的話語開始變得溫柔緩慢，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遐想無限。
“別人總說你就是一個沒用的廢柴，連做人都很失敗。但我知道，你的內(nèi)心里其實有著截然不同的另一面。你很溫柔，總是顧忌著別人的想法，害怕傷害別人，也擔(dān)心別人受到傷害。你可以為了某個人對你的好而不顧自身的去幫助他，你會為了那些跟你毫無相關(guān)的人的生命而奮斗到底。你也很堅強，雖然不是大家所熟知的那種堅強，但你也有為了一個心愿而決不放棄的時候。這些，都是我眼中的你?！?p> “零，我.....”路明非想打斷零說的話，他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只是下意識的想要阻止零繼續(xù)說下去。
“可是你知道么。”零沒有理會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慢慢的注意到了你，慢慢的，我的腦海里全是里的影子，我嘗試著忘記，可總是不徹底，只要有你的哪怕一點點的消息，我的腦海中就會又立刻浮現(xiàn)出你的影子，一絲一毫，那么清晰。我曾經(jīng)想過放棄，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我根本無法割舍掉關(guān)于你的一切。”
零忽然抬頭，看著路明非的眼睛，眼眸中星光點點，似有什么東西在流動，“你知道么，當(dāng)你剛才裝作若無其事說著那些關(guān)于你自己的話時，你的表情有多么的難過，多么的讓人心疼。你以為你掩飾住了自己的感情，可你卻不知道，你所有的動作都將你的真實想法暴露無遺，你知道你的這種自欺欺人，讓我有多難過么...”
“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路明非想要開口解釋。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绷汩_口替他說明?！白屛译y過的不是你自欺欺人的態(tài)度，是你即使如何的難過心痛但卻依然將微笑綻放給別人看的堅強。你的那種堅強，在我眼里，就仿佛是一本厚厚的歷史書，清晰的告訴我你的過去是多么的孤單和冷落，讓我無法扼制的替你感到心痛感到難過，仿佛想要分擔(dān)你身上的傷痛一樣，迫使自己待在你的身旁，想盡一切的辦法去安撫你心口的傷疤。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笑的那么難過的樣子?！绷銓⒛樫N在路明非的胸口，聽著他胸膛里心臟結(jié)實的跳動，仿佛是享受一樣，閉著眼仔細(xì)的感受。
“路明非...”零松開了抱住路明非的雙手，抬起雙臂捧住了路明非的腦袋，迫使他跟自己的目光對峙，
“路，明，非....”零一字一句的說道?！拔蚁氤蔀橐恢迸阍谀闵磉叺哪莻€人，我不想再看見你做出那樣的表情呢。只要能夠讓你開心，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我想替你分擔(dān)你的痛苦和憂傷，哪怕只有一點也好。我也不知道是是什么時候，對我來說，你的幸福仿佛就成了我人生的全部?！绷愕穆曇糇兊迷絹碓叫≡絹碓捷p柔，仿佛漂浮在空中的薄紗，輕輕縈繞在心頭。
“讓我陪在你的身邊，好嗎，我一定很乖的，不會給你添麻煩，不會煩到你，如果你不高興，我一定想辦法逗你開心。對了，我還會做飯，我會幫你做作業(yè)，給你抄答案。路明非，讓我陪在你的身邊吧，可以......嗎.....”
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路明非在心里不斷的吶喊，為什么？為什么要用這樣的表情看我呢？仿佛輕輕碰觸一下就會崩潰掉一般的......傷心的.......害怕的.....好像要哭出來一樣....那么泫然欲泣，令人心痛的臉龐。耳膜仿佛被壓迫著一般，一股股的耳鳴伴隨著壓迫感不停的侵襲著路明非的大腦，腦中有著如同被攪拌著的不快感，是什么.....是什么在那里......仿佛有什么要出來一樣，陣陣的心痛和頭痛交織在一起。忽然“轟”的一聲，路明非看清楚了。
那張臉，那張沒當(dāng)自己想到要拒絕零的時候就仿佛要掙脫一般從腦海深處涌現(xiàn)出來的臉，終于，看清了，那就是零現(xiàn)在的模樣啊.....
為什么想要拒絕她，因為害怕她把美好的一生浪費在自己身上么.....為什么會覺得是浪費呢，因為一直認(rèn)為自己配不上她么.....為什么會有配不上這種想法呢......是因為.....自己其實也.....一直在注意著......她么.......
可為什么無法說出口，因為這張臉么。傷心，害怕，痛苦，祈求，期望，堅定，溫柔，明朗....所有一切互相交織在一起的臉龐。因為害怕打碎這場仿佛如同琉璃一般美好夢幻的美夢么，還是因為害怕最后一種表情浮現(xiàn)上她的臉龐，然后占據(jù)她的身心呢。
“路明非....”零眨巴著眼睛小心的看著他，“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