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不對！”
被自己的情緒誤導偏離主題的路明非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是做了點對不起她的決定，一個人承擔一切不告訴她的確自私。
但問題是，零....她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自己說話聲音過大，十分湊巧的無意中暴露了自己要跟路鳴澤做交易這件事，但零也應該只知道自己是要和誰做交易，至于做什么樣的交易，花什么樣的代價，她應該完全不知。
既然如此，為何她又會有如此大的反應？路明非偷偷斜眼看去，零的臉色依舊慘白如紙，起伏的胸膛還尚未平靜下來，收回的手臂也在微微的顫抖，連看他的眼神，依然殘存著一分慶幸兩分生氣，三分的后悔，和四分的心悸。
怎么看，都感覺好像零剛剛成功阻止了一件對她來說十分可怕且又千鈞一發(fā)的事態(tài)。
是因為自己跟路鳴澤的交易么？路明非暗忖道，按剛才的情形看來應該只有這件事了?？蔀槭裁矗苛銜雷约焊辐Q澤交易的后果呢？她是怎么看出來的？自己差點接下死神邀請函的舉動。
“你沒事吧？”零一只手放在胸口，盡力平復著自己波動的情緒，有些顫抖的問著面前的路明非。
“除了你那一巴掌把我打的有點痛外，其余沒什么事情?！边t疑了一下，路明非還是帶著些許調(diào)侃的如實答道。同時，他也漸漸露出凝重的表情，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零，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些許的線索。
“是...是嗎？”零有些局促，輕輕將自己臉旁的發(fā)絲撥回耳后，動作僵硬神色尷尬，似乎是對于剛才的事情很內(nèi)疚，零將頭別開看著地面，不敢看路明非。
“對不起，我...”零不停的搓著雙手，急于對剛才的事情進行解釋。
可即使這一切合情合理，路明非還是覺得，零似乎...是在故意躲開他的目光才這樣做的。
“零。”路明非忽然打斷零的話，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什么了？”
可能是沒想到路明非會如此的直接。零的雙肩忽的輕輕一顫，一句話也被打斷在舌尖，檀口微張，竟似忘了一般。
“零?！甭访鞣怯珠_口問道，目光直視著面前的少女，容不得她有絲毫的異動?！澳闶遣皇且呀?jīng)都知道了？”
楞了一下，零將頭別到另一邊，小小的腦袋微微揚起，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動作自然流暢，卻也依然巧妙的避開了路明非的目光。零用一只手輕輕撓著自己耳鬢的秀發(fā)，臉上帶著幾分莫名的困惑，語氣頗為訝異：“知道，知道什么？你在說什么??？”疑問之間，語氣更是帶上了幾分調(diào)皮，好似路明非問的問題其實非常好笑一樣。
“是么?！甭访鞣蔷尤灰膊蛔錾罹?，低沉著頭，額發(fā)遮住了他的臉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默然片刻，路明非忽然抬起頭來，表情無喜無憂，眼神卻在疑惑的包裹下帶著幾分狠狠的堅定?！澳蔷退懔耍斘覜]說，我還是繼續(xù)做我的事就好?！?p> 對著還在撓頭的零說完，路明非忽的轉(zhuǎn)身朝著手機大步走去。“路鳴澤?！甭访鞣菑牡厣蠐炱鹗謾C，看都不看就放在自己的耳邊，他知道，路鳴澤是不可能這個時候讓Iphone當機的。
“我同意...”
“啪！”果然如同剛才一樣，路明非即將開口同意的瞬間，手臂被從旁邊伸出來的手掌猛的抓住。手掌用力極大，抓的路明非疼痛難忍，連指甲也生生扣住手臂，入肉幾分，痛的路明非無法繼續(xù)說話。
路明非用力吸下一口氣，撐住手臂上傳來的痛楚，腦袋不急不緩的朝著一旁慢慢望去，果不其然。零低沉著頭，低眼望去只能看到她帶著漩渦的頭頂，金色的秀發(fā)如流瀑一般包住了她整個小小的腦袋，無法知道她現(xiàn)在是怎樣的表情。
唯有那一只仿佛憑空伸出的手臂，依然死死的抓著路明非的手腕，無論路明非如何用力，也依然無法掙脫分毫。
“我說過了。”低著頭的零忽然悠悠的出聲，聲音顫抖急促，仿佛是在十分用力的咬牙吐出每一個字。
“我決不會讓你跟他交易的！絕不！”猶如小獅子的咆哮，路明非第一次聽見零，如此失控的怒吼。
“你果然知道。”久久的僵持之后，路明非悠悠的嘆了口氣，一只手輕輕撫上零的頭頂，安撫著這只暴躁的小獅子。
“答應我……”零一把攥住撫摸著自己頭頂?shù)氖终?，身體因為激動的情緒而止不住的顫抖。
路明非眉頭緊皺，他清楚的感覺到，零的手掌之上冷汗涔涔，肌膚涼若冰霜，路明非甚至覺得仿佛能夠從她的手掌之上感受到，那股來自她內(nèi)心深處的，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答應我，不要和他交易，我要你答應我！”零猛的抬頭看向路明非，手中依然死死的攥住他的手掌，聲音尖銳顫抖，苦苦哀求。
路明非不敢相信的看著零，面前的她緊咬著嘴唇，鼻翼聳動，語音抽噎，那一雙總讓路明非魂牽夢繞無法割舍的眼睛，此刻卻如兩口幽深的小井，載著慢慢一汪的秋水。
段嘉俊
鴿了幾天，今天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