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山聞言,臉上浮現(xiàn)出驚然之色,被裴遠這么一問,倒是點醒了他,他目前只光顧著雁門關(guān)防御,卻忽略了敵軍的戰(zhàn)略意圖,這對于一個帶兵打戰(zhàn)的將軍來說,無疑是最為致命的弱點,也會給己方帶來毀滅性的災(zāi)難。
高立山心有余悸,思量許久,終未有其解,這才目光求助的看向裴遠,“裴國丈,末將只會上陣殺敵,對兵法一竅不通,還望裴國丈不吝賜教,指點迷津?!闭f完的同時,黝黑的臉上亦是露出尷尬與愧疚,此番姿態(tài),早已經(jīng)沒了白天那般孤高冷色。
“高將軍,你過謙了,你乃是雁門關(guān)守將,豈能不懂兵法?!迸徇h有些難以置信,隨即將眸光仔細的看著高立山,見他神色嚴肅,不像說謊戲言,裴遠心中暗自長嘆,又道:“作為一軍將帥,行軍打戰(zhàn),若只好斗勇稱快,上陣殺敵,那是萬萬不可,這不僅會讓自己致于險地,更會讓其軍中將士,帶來全軍覆沒的危險,此為帶兵大忌?!?p> “末將已經(jīng)知曉自身缺點,還望裴國丈今后多加指點才是。”高立山一臉誠懇說道。
見到高了山態(tài)度如此只好,裴遠心中對他的一絲不滿也瞬間消失,他也不再多說什么了,畢竟大敵當前,還是盡快想對策,如何破敵才是。
“高將軍,方才我們說到李國昌父子的沙陀叛軍已有五萬人馬,若是你作為李國昌,你會首先攻擊我雁門關(guān)哪座關(guān)口?”裴遠眸光放在前方不遠處的城樓上,夜色之中的雁門關(guān)城樓,依舊未減其巍峨高大的氣勢,讓人心生敬畏。
“若是末將作為李國昌,自然是先攻擊我雁門關(guān)最為薄弱的關(guān)口,那就是百草關(guān),百草關(guān)作為雁門關(guān)北口關(guān)隘,地勢較平,易于大軍攻破,所以百草口是沙陀叛軍最先想到的關(guān)口?!备吡⑸桨櫭?,沉吟片刻,說道。
“高將軍,你說的不無道理,只是你想的,別人也一定能夠想到,本官覺得,沙陀叛軍不會攻擊百草口?!迸徇h卻是一臉凝重之色,也是皺眉說道。
“哦!?這百草口作為雁門關(guān)最為薄弱的一座關(guān)口,而且還是雁門關(guān)第一座關(guān)口,沙陀叛軍若想突破雁門關(guān),必須先破了百草口方可,為何沙陀叛軍不會攻擊?莫非還能繞過百草口不成?”高立山此刻卻是深灼己見,畢竟正如他所言,李國昌父子的沙陀叛軍,若是想要攻破雁門關(guān),必須先過了百草口這座關(guān)口才行,而想繞過百草口,直接攻擊雁門關(guān),哪是癡人說夢,除非沙陀人長了一雙翅膀,從百草口飛過去。
“高將軍,兵者,詭道也,往往你以為不可能之事,反而就有可能發(fā)生?!迸徇h見到高立山又開始自信滿滿,恢復(fù)傲然之色,有些恨鐵不成鋼,瞥了他一眼,道,
“裴國丈,你所說的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是指什么?”高立山問道。
“你方才不是說了嗎?沙陀叛軍除非繞過百草口?!迸徇h將目光從雁門關(guān)城樓上收回,轉(zhuǎn)頭看著高立山,眼神多了些許考究。
“那不可能,除非沙陀人長了一對翅膀,否則他們不要想從百草口的守軍之中,不發(fā)覺,繞過關(guān)口?!备吡⑸铰勓灾?,立馬擺手,斬金截鐵,反駁說道。
“沙陀人長翅膀是不可能的,若是沙陀叛軍從恒山繞過雁門關(guān),直接悄無聲息的進入太原府,那么你覺得這還不可能嗎?”裴遠冷笑一聲,說道。
“這...”高立山聞言,心中大驚,臉色鐵青一片,這倒是沒有想到的潛在危險,雖然沙陀叛軍不能從百草口繞過,但是卻可以從恒山之中,繞關(guān)而入,恒山那里,只有崎嶇的大山,并無關(guān)口阻攔抵擋,沙陀叛軍可以通過恒山的峽谷小道,直接大搖大擺的過了恒山,直入太原府腹地,若是如此,那沙陀叛軍,等于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通過雁門關(guān),大舉進攻太原府的晉陽城。
想到此處,高立山滿臉的驚恐之色,目光盡是惶恐,道:“裴國丈,若是如你所說,沙陀叛軍繞過雁門關(guān),太原府晉陽城必然危矣,請裴國丈,告訴末將,有何應(yīng)對良策。”
“高將軍,眼下并無良策,只希望是本官一種猜測,不過話雖如此,但是防御之措還是要做的。”裴遠嘆了口氣,神色深沉說道。
“什么防御?”高立山一臉急色,連忙問道。
“今夜速度派人快馬加鞭,前往晉陽城,將消息稟報給陛下,讓他做好晉陽城防守準備,另外再選一個得力將領(lǐng),率領(lǐng)五千兵馬,前往恒山,選一個合適的埋伏點,埋伏其中,等候沙陀叛軍?!迸徇h思量片刻,眸光閃爍不止,沉聲說道。
“好!那末將即可派人前往晉陽城,將消息稟報給陛下,至于前往恒山埋伏,末將親自帶兵,可保萬無一失?!备吡⑸讲患偎妓鳎f道。
“高將軍,為何要親自去?你乃是雁門關(guān)守軍將領(lǐng),若是你走了,何人坐鎮(zhèn)雁門關(guān)?”裴遠見到高立山自告奮勇的前往恒山,心中敬佩的同時,又很是擔心。
“裴國丈,你乃是晉陽太守,末將的頂頭上司,雁門關(guān)有你坐鎮(zhèn)指揮即可?!备吡⑸侥樕C然說道。
“這...”裴遠聞言,面露難色,這還是裴遠第一次帶兵打戰(zhàn),而且還是率領(lǐng)兩萬唐軍,守衛(wèi)雁門關(guān),他雖然熟讀兵法,通曉韜略,但是未得其實,裴遠還是有些琢磨不定。
“裴國丈,莫要推辭了,雁門關(guān)就交給你了,事不宜遲,軍情緊急,末將就此別過。”高立山不給裴遠任何拒絕的機會,向裴遠深深一個軍禮之后,轉(zhuǎn)身往城樓方向點兵而去。
裴遠望著高立山逐漸消失的背影,搖了搖頭,暗自長嘆一口氣,希望是我的一種杞人憂天的猜測!高將軍,切莫保重!
一陣心中暗嘆后,裴遠隨即叫來十幾名士兵,將宴席的樓房內(nèi)的眾雁門關(guān)將領(lǐng)抬回去,他一個人則是帶著四名親兵,往雁門關(guān)城樓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