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欠錢借錢沒錢

　　姜齊的家，距離學校十幾公里，坐著二叔的拖拉機，姜齊回到了家。

　　得知父親白天去地里干活，好像是被蛇咬了，姜齊一愣，3月份的北方，天氣還非常冷。

　　而且3月份還經(jīng)常下雪的季節(jié)，哪里來的蛇？

　　前世，也是高三的時候，父親也生了一場病，只不過，當時因為姜齊剛生病不久，家里就沒有告訴姜齊。

　　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這一次，醫(yī)院說姜齊的父親被蛇咬了，十分緊急，生命已經(jīng)危在旦夕，所以，姜齊的叔父，就開著拖拉機去了縣城的學校，讓姜齊趕緊回來。

　　在鬼門關前走過一回的姜齊對父親現(xiàn)在的痛苦清楚無比。

　　看到躺在床上的父親，姜齊問母親：

　　“媽，家里還有錢嗎？”

　　聽到姜齊的話，姜齊媽媽，這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忍住淚水嘆了口氣：

　　“小齊，你生病這段時間，家里已經(jīng)借錢借遍了。

　　已經(jīng)欠了外面一千多塊錢了。

　　唉，現(xiàn)在家里還有二十來塊錢，所以，就只能去衛(wèi)生院打了吊瓶…….”.

　　姜齊搖搖頭：

　　“立即去縣醫(yī)院，我看，不像是被蛇咬了。

　　我去找二叔，讓二叔開拖拉機，再帶我爸去一趟縣醫(yī)院”。

　　二叔姜義，真正的親二叔，姜齊父親的弟弟，聽到姜齊的話，沉默了一會：

　　“小齊，要去縣醫(yī)院？你住院這一個月，差不多花了一千多。

　　住院要一天幾十塊錢呢。

　　你們家里還有錢嗎？

　　再說了，現(xiàn)在是農(nóng)耕季節(jié)，我和姜漢用拖拉機給人耕地，一畝地一塊錢，一晚上能賺二十多塊錢呢。

　　這次去縣城，來回就花了好幾塊錢的油錢，還耽誤了半天時間”。

　　姜齊看著二叔，前幾年，二叔可沒少求自己。

　　那是因為，上初中的時候，堂弟姜漢學習成績不好，所以就把學校成績第一的堂兄姜齊，當做了救命的稻草。

　　甚至每個周末，姜義帶著姜漢來姜齊家，讓姜齊帶著姜漢一起學習，吃住都在姜齊家里。

　　到最后，姜漢還是沒有考上高中，從此之后，兩家就基本不再來往。

　　這在村子里面都被人當做了笑話，村里人都說是姜齊他弟笨，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

　　這一次姜齊的父親又生病，姜義是沒有辦法，擔心村里人說閑話，所以也只能裝作關心的樣子。

　　但是實際上，姜齊生病的時候，到處借錢，家里有錢的姜義，只借給了姜齊家五十塊錢。

　　雖然五十塊錢也不少，姜齊也不抱怨，但是姜齊很清楚，自己會還這筆錢的，一分也不會少。

　　“二叔，我給三十塊錢”姜齊握緊了拳頭，現(xiàn)在他必須要借錢，父親的情況現(xiàn)在非常緊急：

　　“包括下午你去學校來回的油錢，求你，把我爸送到縣醫(yī)院去”。

　　聽到姜齊的話，姜義愣了一會：

　　“送過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們家還有錢住院嗎？”

　　沒錢，但是沒錢也得給父親看病。

　　拿著家里最后的二十塊錢，姜齊讓母親在家里照顧家，畢竟姜齊家里還養(yǎng)著一頭豬，一頭牛，幾只雞。

　　這是家里最后的財產(chǎn)了。

　　二叔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于這孩子他其實還是挺心疼的。

　　姜齊和二叔，還有堂弟姜漢，來到縣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左右了。

　　“你有錢住院嗎？”姜義嘆了口氣：

　　“送你來的三十塊錢，到年底再說吧。加上你們家借我們的五十塊錢，到年底一起還吧。

　　我和小漢答應了人家，今天晚上要給人家耕地，得趕緊回去了”。

　　看著二叔和姜漢急匆匆的離開，姜齊在醫(yī)院門口，扶住一直昏迷的父親，嘆了口氣。

　　而醫(yī)院的門衛(wèi)，看到姜齊一個小伙子，扶著一個病人，趕緊過來：

　　“我說小伙子，這是怎么回事？

　　聯(lián)系醫(yī)生了嗎？晚上住院，要聯(lián)系醫(yī)生或者院長才行”。

　　這就是1992年的縣城醫(yī)院，沒有錢沒有關系，寸步難行。

　　其實包括后世也是一樣的，姜齊畢竟活了一世，早就有了措辭：

　　“我和醫(yī)院的院長是親戚，已經(jīng)給他打電話了。

　　幫我一下，幫我一起，把我爸抬到門診那邊去”。

　　這位叫做張海的門衛(wèi)，急忙和姜齊，把姜齊的父親抬到了醫(yī)院的門診部。

　　姜齊拿著手里的二十塊錢，對門診部的一個護士說道：

　　“我和你們袁院長打了招呼，給我爸做一個緊急的洗胃手術”。

　　這位門診部的護士，看了一眼姜齊：

　　“我認識你，這不是要參加高考的狀元嗎？前幾天剛出院。

　　怎么了，你爸？”

　　“應該是食物中毒”姜齊說道：

　　“要緊急洗胃，越快越好”。

　　這位叫做苗苗的護士，想了一下：

　　“沒有醫(yī)生和醫(yī)院的診斷，可不能輕易的給病人洗胃。

　　你先掛了號，讓醫(yī)生給看一下。

　　掛號費一塊錢。

　　至于如何治療，要看醫(yī)生看病之后的結(jié)果”。

　　姜齊想了想：

　　“那……我能用你們的電話，打一個電話嗎？”

　　這位護士放下筆：

　　“只能打縣城的電話，不能打長途，打長途可貴了，一分鐘一塊五毛錢，比掛號費還貴呢”。

　　姜齊笑著點點頭，拿起門診部的電話，打通了縣城的一個號碼。

　　在這個年代，姜齊知道的號碼不多，因為，自己的所有同學，家里有電話的人也不多。

　　1992年的縣城，家里有電話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數(shù)。

　　說了兩句話，姜齊掛了電話，然后拿出一塊錢，掛號，說道：

　　“護士，掛號，我爸真的是食物中毒，要盡快洗胃才好”。

　　苗苗收錢，掛了號：

　　“是不是洗胃，醫(yī)生說了算。

　　你帶著你爸去二樓，我聯(lián)系夜班的醫(yī)生，醫(yī)生很快就到了”。

　　想到自己剛才打出的電話，姜齊無奈的嘆息一聲，坐在一樓的椅子上，等著自己聯(lián)系的人過來。

　　苗苗看了一眼姜齊，也輕輕搖頭，給值班的醫(yī)生打電話，告訴醫(yī)生，來了一個病人。

　　值班的醫(yī)生，叫做趙勇，到時負責，很快，就從樓上下來，看到了姜齊：

　　“哦，我記得你，好像是高考生嘛，這是你爸？怎么了？”

　　姜齊看著這位醫(yī)生：

　　“食物中毒吧，醫(yī)生，給我爸做個洗胃手術吧。求你了，越快越好”。

　　趙勇看了看姜齊的父親：

　　“先做個胃鏡檢查吧，走吧，去二樓。”

　　姜齊看著昏迷的父親，想著自己口袋里的二十來塊錢，嘆了口氣：

　　“醫(yī)生，直接洗胃吧，出了事，我自己負責，還不行嗎？”

　　趙勇有些生氣了：

　　“我是醫(yī)生，還是你是醫(yī)生？

　　這小孩怎么這么胡來，他父親都那樣了，還在這瞎指揮，出來事情，誰付的了這責任。

　　先診斷，再治?。∵@是規(guī)定，明白嗎？

　　這不是誰能負責的問題，這是對病人對你父親負責。

　　快點，先去給你爸做基本檢查。

　　對了，再交五十塊錢的檢查費，然后到二樓的消化科找我”。

　　姜齊看著轉(zhuǎn)身而去的趙勇，忍住淚水，就看到醫(yī)院門口，有一個熟悉的背影，他終于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