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5章 生在一個小山村
村里唯一的殺豬匠，其實也是姜齊的一個叔叔，叫做姜恒。
姜齊的父親去找姜恒了，姜齊的母親在家，看著還不到兩百斤的豬，唉聲嘆息，說實話，一頭豬，怎么也得兩百多斤，到了季節(jié)殺才好，現(xiàn)在根本就回不了什么本錢。
比如說，春節(jié)，割麥子，秋收，七月十五等節(jié)日，這個時候殺豬，賣的也快。
一頭豬半天就能賣光了。
這個季節(jié)殺豬的話，如果一天不能賣光，剩下的就直接得批發(fā)給鎮(zhèn)上的商人，少賣不少錢呢。
只不過，家里確實快揭不開鍋了，為了孩子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姜齊的父母，不得不算計著，把豬現(xiàn)在就殺掉，寧可自己苦點，也不能苦了孩子。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叮鈴鈴的自行車鈴聲，以及姜齊大聲的呼喚：
“媽，我回來了”。
正在抹眼淚的姜齊母親，趕緊再抹了兩把眼淚，然后又匆忙照了照鏡子，走到門口，把大門打開。
看到姜齊的自行車上，買了滿滿的一車東西，甚至車后面，還馱著一袋子化肥，看到這些姜齊的母親有些發(fā)愣，她有些驚恐的看向姜齊：
“哪里來的錢？你買了…….燒雞？還有罐頭？這是麥乳精？鈣奶餅干？
你哪里來的錢？”
姜齊把二十八寸的自行車停好，回頭關(guān)上門，溫和的說道：
“媽，進(jìn)屋再說吧，我爸呢？身體好些了嗎？”
說著話，姜齊解開車后面的繩子，把化肥解下來，然后看著母親把前面車把上的東西，提到屋里去。
進(jìn)了屋，姜齊的母親，看著琳瑯滿目的東西，以及平時都不舍得買的罐頭等東西，趕緊又問了一句：
“小齊，這些東西，有人送你的？
你那個姓紀(jì)的同學(xué)送你的？”
聽到這姜齊心里一震，其實這也是他料到的，畢竟前世這件事情就發(fā)生過。
姜齊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了嶄新的一沓錢：
“媽，這是我賺的錢，一千八百塊。給你們的。
把借的錢先還了，我舅舅那邊的八百塊錢不用急著還，我和他說了，后面他也不會來我家要的，你放心。
另外的兩百多塊，尤其是我二叔的錢，趕緊還給他。
別忘了，送我爸去醫(yī)院，我答應(yīng)了給我二叔三十塊錢，加上原來借我們的五十塊錢，還給他八十?！?p> 這個年代農(nóng)村借錢，基本上是沒有利息的。就是應(yīng)急，所有的人都一樣。
但是有一個潛規(guī)則，就是當(dāng)年借的錢必須當(dāng)年還清。
如果對方急需要用錢的話，還得提前還給人家。
這就是民間最樸素的信用借還。
姜齊的母親拿著一千八百塊錢，愣了足足一分多鐘，又問道：
“錢是哪里來的？你沒做什么壞事吧？”
他們是普通的農(nóng)民就指望這姜齊姜楚兩兄妹考上大學(xué)，從而走出去，馬上高考了，姜齊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姜齊知道，要解釋清楚這一千塊錢的來歷，比較復(fù)雜，畢竟母親也不懂甲骨文，以及破譯十個甲骨文文字，對整個世界來說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所以，姜齊也早就準(zhǔn)備好了理由：
“這是我參加一個數(shù)學(xué)競賽，一個著名的國際數(shù)學(xué)競賽，獲得的獎金?！?p> 姜齊的母親一愣：
“你春節(jié)前參加的數(shù)學(xué)競賽？竟然有這么高的獎金？”
姜齊點點頭，畢竟剛過春節(jié)自己就生病了，不可能是春節(jié)之后參加的數(shù)學(xué)競賽。
于是回答道：
“媽，兩千塊錢，外國人看來，是很小的一筆錢，等到過幾個月，我狀態(tài)恢復(fù)了，再去參加比賽，他們說，獎金能達(dá)到一萬塊錢呢”。
姜齊的母親，把手里的罐頭和麥乳精放下，摸了摸姜齊的腦袋：
“要是你能…….上個普通大學(xué)也行，咱們村，只有一個大學(xué)生，你要是考上了大學(xué)，就是第二個。
你給你妹妹生活費了嗎？走的時候，給她拿了三十塊錢”。
姜齊笑了：
“媽，我給妹妹留了一百呢。
除了生活費之外，妹妹也要買兩件夏天的衣服。
我自己也留了幾十塊錢呢，你們就放心吧。
這筆錢給你們，你們就不用急著把牛賣掉”。
聽到姜齊的話，姜齊的母親才想起來：
“趕緊去找你爸，他去了你恒叔家，要把家里的豬殺掉。
既然有錢了，這豬就過幾個月再殺。你去把你爸喊回來。
我趕緊做飯，中午你想吃餃子嗎？媽給你包餃子吃。
對了，你怎么自己回來了，沒和你妹妹一起回來？”
姜齊告訴母親，妹妹在學(xué)校，一個小姑娘來回騎自行車也挺辛苦的。
“我給妹妹帶煎餅過去就好”姜齊說道：
“我先去找我爸了”。
姜齊趕緊出門，去了姜恒的家，得知父親已經(jīng)來找過姜恒了，姜恒三叔去了村口的菜園，想必姜齊的父親也去了那里。
果然，在村口的菜園，姜齊看到了父親和姜恒三叔，兩個人正在菜園那邊，商議著澆地的事情。
姜齊的老家，原來澆地是用水庫的水，甚至紅旗渠，都是六七十年代修建的。
但是這兩年，隨著很多年輕人出外打工，一些渠道堵塞，原來水庫到村里的渠道基本上不能用了。
菜園子離不了水，沒有水的話，黃瓜、茄子都長不起來的。
“實在不行，只能用井里的水澆地”姜恒三叔說道：
“買個柴油發(fā)動機(jī)，幾百米的管子，誰家用的話，每家每戶收費兩塊錢，老大，你覺得如何？”
姜齊的父親姜正，在家里排行老大，姜恒也得喊一聲大哥，至于老大，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稱呼。
姜正心里有事，想著，水井距離這邊有幾百米，澆地的話倒是不難。
所以點點頭：
“倒是也不錯，不過，一個柴油發(fā)動機(jī)，加水管，不少錢吧？”
姜恒早就算過這筆賬了，掰起了手指頭：
“得三百塊錢左右，不過，花了這三百塊錢，能用好幾年，一家一戶收費兩塊錢的話，這三百塊錢，其實當(dāng)年就收回成本了。不算虧。
就是看誰家愿意出這三百塊錢，我覺得你們家老二，他能出一大部分”。
想到自己還欠弟弟幾十塊錢，姜正呵呵一笑，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不過，就在這時候，姜齊出現(xiàn)在了父親和姜恒面前：
“爸，三叔，你倆剛才的話我也聽到了。
三百塊錢買發(fā)動機(jī)和水管，不合算。相當(dāng)不合算”。
聽到姜齊的話，三叔姜恒嘿嘿一笑：
“我說，我們的大學(xué)生，你倒是說說，怎么不合算了？
別看著幾十畝地的菜園子，自己種菜的話，一年的菜就夠吃的。
要是沒了這菜園子，去鎮(zhèn)上買菜，每年一戶人家就得差不多一兩百塊錢的菜錢，誰家有這個錢？不澆地能行嗎？”
姜齊點點頭，故作聲腔的說道：
“澆地必須得澆，但是不能用井水澆地，太不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