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fēng)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國春光漫爛季節(jié)。
錦衣少年望著一座縣碑,有些興奮的喊道。
“終于回到福州了!”
少年身后,穿著鏢局服飾的鏢師聽聞,有感而發(fā)的說道。
“太好了,無驚無險(xiǎn),終于又到福州了!”
少年對于這個回答還沒有表態(tài),跟在少年身側(cè)的鏢頭就轉(zhuǎn)身用力拍了下鏢師的額頭。
“亂說話,這趟鏢,有我們少總鏢頭親自出馬,當(dāng)然是無驚無險(xiǎn)的啦!”
有了第一個拍馬屁之人,自然會有第二個。
見與自己同級的史鏢頭率先拍了馬屁,鄭鏢頭當(dāng)即表示自己拍的馬屁更讓人舒服。
“這是當(dāng)然的啦,這次是少總鏢頭第一次押鏢,黑白兩道誰敢不給幾分薄面!……”
花花轎子人人抬,好聽的話沒人不喜歡聽。
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的林平之,自己開心當(dāng)然也要讓別人開心。
他當(dāng)即化身夸夸群群主,對著這一路上出了不少力的鄭鏢頭和史鏢頭夸了起來。
“怎么能這么說,這要多虧鄭鏢頭和史鏢頭你們打點(diǎn)一切,才會這么順利。......”
能一路行鏢安全,自然不止是鄭、史二人出力,其余眾多鏢師都表現(xiàn)的不錯。
讓林平之直接給眾多鏢師加月錢那不現(xiàn)實(shí),可請大家一起去酒肆喝幾杯還是能做到的。
人都是念舊的,而身邊這些鏢頭鏢師也是日常與林平之熟識的,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平日他們打獵時(shí)常去的酒肆。
“為了慶祝這趟鏢平安無事,待會路過蔡老頭的酒館,少總鏢頭我請大家一起在鋪?zhàn)永锖葞妆?!?p> 對于少總鏢頭的話,這些當(dāng)鏢師和鏢頭的自然不會反駁,況且他們一路辛苦吃少東家一頓酒飯也實(shí)屬應(yīng)當(dāng),因此眾人都同意的答復(fù)了一聲。
“好!”
“......”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掛著招子的酒肆。
看到酒肆旁有兩匹馬被拴在一旁的柱子上,鄭鏢頭就沖著酒肆內(nèi)喊道。
“老蔡,老蔡怎么不出來牽馬?”
聽到鄭鏢頭的聲音,從酒肆內(nèi)走出一個三四十歲的漢子。
漢子掃視林平之一行,隨即臉上露出了笑容。
“客官們快往里面請!”
林平之見出來的不是蔡老頭,他伸手示意鏢師自己去栓馬,隨后才疑惑的對漢子問道。
“誒?如果我沒記差的話,這家酒館的主人應(yīng)該是蔡老頭才對,你是什么人?”
一邊將人迎進(jìn)酒肆,漢子一邊對著林平之答道。
“諸位客官怎么知道酒館的主人是誰?哦,對了,諸位一定是常來我們酒館的熟客。
蔡老頭是我的遠(yuǎn)房表親,別看我年紀(jì)比他小,輩分算起來可是要比他還高上一輩呢!
......”
拿抹布快速擦了擦幾張沒人的桌子,林平之一行見此才按照身份地位主動分桌坐好。
對這常來的酒肆,林平之自然知道酒肆內(nèi)都有什么吃食,所以點(diǎn)起菜來十分直接。
“老岳,先來一壇竹葉青,然后每桌上三道肉菜三道素材一道湯?!?p> 佯裝記下老岳出聲答道。
“好嘞,那我先給諸位爺們上些牛肉、毛豆,也好讓大家有下酒的吃食。”
老岳先從柜臺處取了兩壇十斤的竹葉青放到林平之的桌上,隨后又將牛肉、毛豆之類給每桌都來了些。
而在老岳忙前忙后的時(shí)候,林平之一行則邊喝茶邊聊天。
只要了一壇,桌子山卻出現(xiàn)了兩壇,不想占人便宜的林平之讓鄭鏢頭只打開一壇給眾人分倒,而他則提醒老岳。
“老岳酒上多了,我們只要了一壇!”
剛從廚房出來的老岳聽后笑著答道。
“沒上多、沒上多,林少總鏢頭平日沒少照顧我那侄兒的生意,給些優(yōu)惠本就應(yīng)該,更何況今天還是少總鏢頭第一次押鏢成功,這酒就當(dāng)我和我那侄兒準(zhǔn)備的慶賀禮物吧?!?p>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shí)候,在廚房內(nèi)炒菜的老者臉上一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表情。
注意到老者的表情,在一旁幫忙的女子小聲說道。
“蔡老頭,只不過是送了人家一壇酒嘛,你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人家在你這可是讓你沒少掙錢,你不能當(dāng)個貔貅只進(jìn)不出吧!
我哥他這可是幫你培養(yǎng)人際關(guān)系,如果你和人家福威鏢局關(guān)系更進(jìn)一步,那不對你家孩子在福州城里開酒樓有天大的好處?”
翻炒著鍋里的兔肉,蔡老頭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話這么說沒錯,可這多送一壇竹葉青可真是要了小老兒的老命了。
姑娘你不知道那竹葉青不光要用汾酒為基,還要加入淡竹葉、陳皮、木香、檀香、砂仁、山柰等十余種種中藥材為輔料,這送人情要送出去好幾兩銀子,小老兒怎能不心疼!”
看著痛苦面具怎么也讓人開心不起來,帶著人皮面具的岳靈珊忍著想給蔡老頭一腳的沖動警告道。
“行行行,大不了這幾兩銀子我們補(bǔ)行了吧。真是的,沒見過像你這么摳門的人!
這幾天我們給你招攬了多少生意,你還在乎那幾兩銀子。我哥他說的沒錯,果然商人都是貪婪的,你再這樣我們走的時(shí)候那十兩銀子可就不給你了?!?p> 聽到保底的銀子要沒,蔡老頭當(dāng)即焦急的答道。
“姑奶奶千萬高抬貴手,大不了那些小頭什么的都由你們做主就是了,你這十兩銀子不給我,那不是要我的命嗎?!?p> 懶得理會對方,岳靈珊用刀背狠狠在魚頭上拍了幾下,看到魚暈了過去,她才耐著性子說道。
“快炒菜吧,動不動就要你的命,你的命可真不值錢,最后不會讓你虧本不就完事了嗎!對了蔡老頭這道菜要放多少調(diào)料?”
“......”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明白這句話的岳靈珊,近幾天跟蔡老頭學(xué)做菜學(xué)的興起。
南北做菜的訣竅有不小的區(qū)別,數(shù)天時(shí)間想要全部學(xué)會沒有可能,所以岳靈珊只是學(xué)了寧正愛吃的那些。
近幾日因?yàn)榱终鹉纤鶎懙臅趴祚R加鞭分散各地,使得那些福威鏢局分號之人和那些與福威鏢局有些關(guān)系的人都開始陸續(xù)前往了福州。
而這也就使得這位置不錯的酒肆,每日的客流量大大增加。
客流量的增加,酒肆的收入自然也隨之增加。
雖然原本打算讓蔡老頭回家躲上一個月,等事情結(jié)束再來收回酒肆。
可經(jīng)過仔細(xì)思考,寧正還是覺得對方留在身邊比較安全,這樣身邊不光有了個做飯的老手,還能保證對方不會因?yàn)榛艁y而去說胡話。
江湖上的幫會門派少說萬千,而行走十省的福威鏢局在每個地方都要拜山門碼頭,所以倒是與許多幫會門派都有所關(guān)系。
“哎,比起來給什么王夫人送禮,我更想去參加劉正風(fēng)老前輩的金盆洗手大典。”
“誰說不是呢,這什么王夫人過個四十歲生日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個婦人的生日還要讓人來送禮,那林震南真是臉大,害的咱們不能去參加劉老前輩的金盆洗手大典!”
跋涉數(shù)百里給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婦人送賀禮,這令初入江湖的兩個青年十分不滿。
原本沒有這所謂的賀壽,他們可以去參加聲名遠(yuǎn)勝福威鏢局的劉正風(fēng)的金盆洗手大典,可就因?yàn)楦MS局與他們門派的關(guān)系,使得他們得給福威鏢局這個面子。
林平之聽到對方提到自己的爹娘,而且言語中還帶著不尊重,這令喝了不少酒的他有些惱怒的站了起來。
家教不錯的林平之,雖然想要出口狠狠駁斥兩人,可從腦中卻想不出適當(dāng)?shù)脑捳Z,猶猶豫豫竟然說出了一句令人頗有好感的話。
“不知兩位朋友是哪門哪派的?如果不想來福州,又何必違心至此!
福威鏢局的總鏢頭和總鏢頭夫人的年紀(jì)不說比兩位大上許多,就說他們是和你們的師門長輩是同一輩分,你們這么說是不是太過不尊重對方,也太過不尊重你們的師門長輩!”
長相和言語都讓人頗有好感的林平之,令兩人因跋山涉水而生出的氣憤也不由平和了下來。
兩人沖著林平之抱了抱拳,隨后兩人中主事的那人疑惑的對林平之問道。
“這位公子不知你是何人?我們兄弟聊那福威鏢局關(guān)公子何事?”
知道林平之不會吵架的史鏢頭見對方詢問,立刻怒氣沖沖的指責(zé)道。
“你們兩人好生無理,竟然當(dāng)著福威鏢局少總鏢頭的面說言我福威鏢局的是非。也不知是什么樣的門派,能教導(dǎo)出此等無理的弟子?!?p> 當(dāng)人面議論人家父母,被人家抓現(xiàn)行,這使得兩人無比尷尬與羞愧。
沖著林平之連續(xù)抱了幾個拳,用咳嗽化解尷尬后,他才沖著林平之抱歉的解釋了起來。
“咳咳,實(shí)屬抱歉,我和師弟因?yàn)榘仙缴嫠闹须y免有些怨氣,并非有意言林少總鏢頭的父母。
林總鏢頭為人江湖欽佩,王夫人年輕時(shí)在江湖上也頗有俠名,這些師傅都曾和我們說過,還望林兄弟不要怪罪,也不要對家親說此事,不然我們將無顏返回師門?!?p> 感覺師兄的抱歉有可能沒有,師弟急忙表示可以供對方拳打腳踢出氣。
“林少總鏢頭這事你看著辦吧,若是打我們兄弟一頓能出氣,那我們兄弟絕對不還手!”
福威鏢局的人全部站起,與此同時(shí)還將手放在了各自的兵刃之上。
鄭鏢頭和史鏢頭一同看向林平之,示意這位少東家來拿主意。
“少總鏢頭,你看這事怎么辦?”
心中惱怒雖然沒有退去,可在對方這么低姿態(tài)的表示后,林平之也不好意思真的打兩人一頓。
兩人剛剛的話里提到了一些令林平之感到疑惑的地方,所以比起打兩人一頓,他更需要好好詢問兩人一番。
沖著眾人擺了擺手,深吸了幾口氣的林平之緩緩說道。
“眾位兄弟,看這二人的樣子,剛剛所說定是一時(shí)氣憤之言,大家都先坐下。
哪怕他們言語不智,但他們的師門畢竟與福威鏢局有舊,這等事情就讓其過去吧。”
等人全部坐下,林平之才對著兩人問出了自己疑惑的地方。
“兩位請坐,不知你們所言家母生日之說從何而來?”
作為兒子自己父母的年齡林平之自然知道,今年才三十九歲的母親如今要過四十歲的生日,這令林平之不由懷疑是自己記錯了,還是其中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林平之的問話,令師兄弟一頭霧水。
“???”
好家伙過生日的是你母親,可你卻問我們你母親生日之說從何而來。
被林平之搞蒙的兩人一時(shí)間愣住,隨后師兄才面容古怪的答道。
“是令尊寫信通知我們師父的,不然我們也不會日夜兼程數(shù)百里趕來這福州城,來送師父準(zhǔn)備的賀禮。
說起來要是你們的書信晚送到一日,我們的師父就帶著我們?nèi)ネ怅柫耍?.....”
見事態(tài)平息,化名老岳的寧正才拎著茶壺走到他們這桌。
一邊往他們杯子里倒水,一邊替這倒霉的師兄弟二人作證。
“這兩位少俠所說應(yīng)該是實(shí)情,近幾日老岳我發(fā)現(xiàn)路過我們小店的人比以往多了許多,而且其中大部分都帶著禮物。
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像其中和你們穿一樣衣服的人最多,少總鏢頭和你們穿一樣衣服的應(yīng)該是你們鏢局之人吧?”
聽完寧正的話,林平之的疑惑不減反增。
原本還只是疑惑自己母親怎么會給自己加了一歲,現(xiàn)在卻疑惑為什么福威鏢局各地分號都會派人來福州。
心中升起些許不安的林平之,當(dāng)即對寧正問起近幾日福州城的情況。
“對了老岳,這幾天福州城有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能猜出對方心中的擔(dān)憂,寧正便出聲答道。
“好像沒有,也不對。對了,福州城內(nèi)客??头康膬r(jià)錢比之前漲了不少。......”
......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shí)候,忽聽得馬蹄聲響起,兩匹馬自北邊官道上奔來。
兩匹馬來得好快,倏忽間到了酒店外。
“這里有酒肆,走進(jìn)去喝兩碗去!”
聽到那頗為熟悉的川西口音傳進(jìn)酒肆,低著頭的寧正臉上的笑容不由變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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