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決定走前再去看趟豆兒,于是托伙計(jì)留話給道長,自己直奔狀元府。
狀元府外仍能瞧出喜氣。下人正灑掃門庭。
十四表明來意,對方表示這就進(jìn)去稟報。說完丟下掃帚,用力走向門內(nèi),之后卻停在那,轉(zhuǎn)過身來看她,并同伙伴交換眼神,放肆嘲笑。
十四驚覺前幾日的消息就是這么來的。
也不廢話,提杖便闖!
那些人自然攔她,自然也攔不住,只好大叫:“瞎子闖門啦!”
十四徑奔內(nèi)院,尋不見豆兒,心中焦急,邊喊邊闖,連翻三個院子!
這可嚇壞了狀元府一眾家人,奔走阻攔。十四三拳兩腳打退,隨手抓住個小廝,逼問豆兒下落。
卻聽身后一道細(xì)聲:“丁姐姐?”
扭頭看到個幼稚弱女,八九歲年紀(jì),身形單薄,頭梳雙丫,不是豆兒是誰?
但她身上不見錦衣,反而是比來時更舊、更破的粗服,蓬頭垢面,鞋還露出趾頭。
更可惡者,手里提著凈桶——人小桶大,縱使雙手,也只勉強(qiáng)抬離地面,晃晃悠悠,粗服上濺了不少便溺。
眼底烏青,手腕帶傷。
十四扔了小廝,上前牽過豆兒,一腳踢飛凈桶!
狀元府侍從來不及躲,被濺到者有好幾個。
“狀元郎呢?”十四兇神惡煞。
下人唯唯諾諾,說狀元夫婦還沒起床。
十四要帶豆兒去討公道,被豆兒拽住胳膊搖頭,乞求說:“丁姐姐,你帶我回?fù)P州吧。我愿意在春煙樓掛牌子接客?!?p> 十四怒上心頭,恨不能立時殺了狀元一家。
顧慮到豆兒,只好強(qiáng)按怒火,撂話道:“告訴狀元郎,豆兒我?guī)ё吡?,從今往后都跟他沒關(guān)系!他最好別來追。否則我大開殺戒,定讓狀元府雞犬不留!”
侍者唯唯諾諾,不敢多言。
十四帶豆兒回客棧。
道長見狀大驚。
十四惱道:“有話路上說,先架車!”
道長是聰明人,看到豆兒形狀,已經(jīng)明白八分,并不廢話,駕車搬行李,直奔城門。
卻被人守株待兔,抓個正著。
對方早有防備,知道十四是高手,又知道豆兒是她軟肋,所以不僅多備得力干將,還避開正面沖突,先智取了豆兒,然后以此要挾,逼十四束手就擒。
十四被迫就范。
三人被帶到京兆府,當(dāng)即升堂,審定十四的罪名除了拐帶良家之外,還有個殺人。
苦主是十四在宋州所殺那兩名船夫的家人,還有船主,告十四勾結(jié)水賊,里應(yīng)外合害死船上十二條人命,另擄走婦女八名、財(cái)物無算。
又不知從哪找來的證人,指證十四在破廟殺死船夫某甲和某乙,兇器就是她藏在隨身竹杖內(nèi)的那把劍。
十四聽證人說得詳細(xì),猜出是當(dāng)日藏身破廟的同路人。
因此,對殺人一節(jié)并不否認(rèn),只強(qiáng)調(diào)自己所殺之人才是水賊劉黑七同黨,且對自己和豆兒心懷不軌。之后她返回殺人,也是知道廟里還有其他婦人,擔(dān)心她們遇害。
審官問證人是否聽死者說過那樣的話。
證人回說睡著了,不知道。
又問十四三人走后,死者有無對其他婦人不軌。
亦回沒有。
審官由是一拍驚堂木,怒喝十四:“大膽刁婦,人告你殺人不僅有人證還有物證,你卻空口白牙,誣陷好人,委實(shí)可惡!”
豆兒雖瑟瑟發(fā)抖,卻也壯膽沖出,說某甲和某乙的話她聽到了。卻被審官以其年幼無知,被十四誘拐脅迫,證言無法鑒別真假為由駁回。
之后審理起十四誘拐狀元女豆兒的案子。
原告一方只來了狀元府的下人,狀元郎沒敢來。
十四反告狀元郎買兇殺女,藍(lán)田毛思忠便是人證。進(jìn)京之后,雖因右相承諾,狀元郎假意認(rèn)下豆兒,回去后卻倍加苛待,食子之心不滅。
這下審官怒火更甚,說疙瘩寨毛思忠占山為王,作惡已久,藍(lán)田縣多次剿匪無功,可見兇惡。十四與他合刃卻能毫發(fā)無傷,全身而退,必有勾結(jié)。
豆兒喊說:“那是因?yàn)槎〗憬銊Ψ▍柡?!?p> “劍法厲害又怎么會被區(qū)區(qū)幾個縣尉拿???”
一句話令豆兒啞口無言。
遂當(dāng)庭判了十四拐帶、殺人、勾結(jié)賊匪,秋后問斬。
豆兒大哭。十四托道長送她回?fù)P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