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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又咫尺

第一百零四章

天涯又咫尺 豐芝 2792 2022-07-31 00:32:51

  在家里對著通迅錄研究了半天,把身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有一種山上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覺。以往經(jīng)常合作的幾個工作伙伴,董宗轉(zhuǎn)行,老丁去外地做了新媒體,好像我不在江湖的這些年,歷史的快車已將我遠(yuǎn)遠(yuǎn)拋棄,屬于我的時代,結(jié)束了。最后,我決定給徐佳打個電話。她的公司這些年從線下發(fā)展到線上,做得很大,又有專門的市場宣傳部,應(yīng)該有我能做的工作。

  接通電話,一聽是我,徐佳很高興:“親愛的,這幾年你去哪里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聽得心一熱,道:“一言難盡。”

  “你有事嗎?”

  “哦,我,”我吞吞吐吐半天,才扭捏說道:“我想找個工作,你那里缺人嗎?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

  “這樣啊,我問問老徐吧,我最近都不怎么在公司,具體的人事我也不清楚......”

  我明顯聽出,徐佳的語氣冷淡了。

  我連忙說:“沒關(guān)系,我也不急,你問了老徐,給我個話,如果沒有,我再想別的辦法。”

  “好的,好的,我還有事,先不跟你聊了啊?!?p>  掛了電話,半天,我才想明白,她是不會幫我的,所謂的回話也不會有了。我現(xiàn)在不再是董事長夫人,一只落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她當(dāng)初巴結(jié)我,跟外面那些看著吳建國的面子討好我的人一樣,不過覺得與我交往有利可圖,即使占不到便宜,也不會吃虧,又跟她身份地位相當(dāng)罷了。早年的同學(xué)情誼,泛泛之交足夠,再進一步已不可能。她又不是慈善機關(guān),幫我?guī)统鰜砺闊┰趺崔k?甩不脫怎么辦?

  好吧,人心不古,世道艱難,我懂。

  我坐在窗前傷感不已,提筆寫道: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人生若只如初見。遙相當(dāng)年,你正青春少艾,我也天真爛漫,我低頭看書,你吹著口琴坐窗邊。相對一笑,一眼萬年。萬年太久,只貪片刻歡。瞬忽人生過半,熙熙攘攘為利來,奔奔忙忙為利去,哪也不得閑。情誼薄如紙,利字?jǐn)[中間。噫吁哉,輕嘆,輕嘆,行行重行行,咫尺天涯遠(yuǎn)。莫愁前路有雨無傘,何妨獨行看層林盡染。驀然驚起時,遠(yuǎn)處是岸,近處是岸,回頭是岸......

  寫完隨手發(fā)給了吳稚友。

  吳稚友可謂是最勤奮又最高產(chǎn)的作曲人,我的電腦里已經(jīng)存了幾十首等我填詞的曲子,而我的靈感時有時無,又憊懶多病,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

  還不到十分鐘,手機里叮地一聲,是銀行賬戶到賬的聲音。我打開一看,十萬!我數(shù)了一后面的零,數(shù)了幾遍,確認(rèn),是十萬。

  是徐佳知道我現(xiàn)在困難,轉(zhuǎn)給我的么?是我狷介了?是我狹隘了?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給自己倒了杯茶,平復(fù)著情緒,正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她,問問是不是她打的錢,感謝她一番,吳稚友的電話打了過來。

  “媽媽......”

  嘴里的茶水一下嗆到喉嚨,狂咳起來。媽媽,這個稱呼簡直要人命!他不是一直叫我姐姐的嗎?怎么他親媽一去世,我就自動升級當(dāng)他媽媽了?

  吳稚友在電話那頭耐心等我咳完,問:“媽媽,我剛打的錢,你收到了嗎?”

  “這十萬塊錢是你打的?”

  “是,是我打的,你剛才發(fā)給我歌詞的時候,有個歌星正在我工作室,他帶著他經(jīng)紀(jì)人來向我邀歌的,剛好看到你寫的歌詞,我就簡單地配了曲,他當(dāng)即就收了,交了訂金,媽媽......”

  我肯求他:“稚友,你以后能還叫我姐姐嗎?”

  “不,你就是我媽媽,我要叫你媽媽,媽媽,他們打了二十萬,我分你一半,還有之前那兩首歌的版權(quán),我也算算,等這次工作完成,我一起打給你?!?p>  “我不要了,不要了,你在上?;ㄙM大,你留著花吧?!?p>  “那不行,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以后,咱們合作,必須把賬目算清楚?!?p>  “你都叫我媽了,哪有當(dāng)媽的跟兒子算得那么清的?”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正好相中了一把琴,想買下來,這下錢就夠了?!?p>  “琴多少錢?”

  “二十多萬?!?p>  我不由得牙疼:“我說兒砸,你已經(jīng)有兩把古琴,有必要再買嗎?世界上的好琴多了,你能每把都收藏嗎?君子不以物使,你喜歡它,并不一定要擁有它,不然,你會被它奴役,為它所累,懂嗎?”

  “好的,媽媽,我懂了,我不買了,我把錢打給你,你幫我存起來吧,再見,媽媽。”不等我拒絕,他就掛了電話。

  兩分鐘不到,銀行的到賬提示音就響了,整整三十萬。

  有兒子,真是好。

  心情一下從谷底升回地面,原本對周逸生出的“貧賤夫妻百事哀”的不滿和怨念,也瞬時煙消云散。心情一好,腦子也變得清明——那些老關(guān)系沒了,但匯創(chuàng)還在呀。

  打電話給老胡,老胡難得沒說他忙,抱著電話一直問東問西,并給我講他這些年的經(jīng)歷,一副要聊到天荒地老的感覺。終于聽得他那邊有人叫胡總,他說了句我馬上來,我才拿著發(fā)燙的手機說:“要忙你先忙吧。”

  “小文,你現(xiàn)做是不是沒事做?如果沒事做,你還去匯創(chuàng)吧,我小舅子不會經(jīng)營,把公司搞得一團糟。”

  我等得就是這句話,但我突然狹促心起,故意裝作為難地說:“這個嘛,我......”

  “我什么我,不管你嫁給誰,都不能不工作,一個女人沒工作伸向男人要錢,終歸不是長久之計,你恁年輕,又有能力,正是做事的好時候,匯創(chuàng)交給你,我就放心了,就這樣說好了啊,我明天把我小舅子趕走,你后天就去上班,就這么定,我還有事,掛了?!庇质遣坏任揖芙^,他就掛了電話。

  錢有了,工作有了,生活繼續(xù),希望,它一直都在。

  我出門去二姨家。

  老媽得知同哥出獄結(jié)婚,從上海趕了回來,約著今天一起吃飯。

  兜里有了錢,我不再糾結(jié)是騎單車還是坐公交,出門直接打了輛車。到二姨家樓下,又進超市買了一堆東西。

  花錢的感覺實在舒爽,特別是給家人花錢。

  我一進樓道,便聽到笑聲。我緊走幾步,拎著東西進門,東西被接過,卻找不到坐的地方,只得站著接受宋氏姐弟四個的品頭論足。

  “如琢是黑了嗎?嗯,是黑了,沒以前白了。”

  “怎么腰不直起來?塌個肩,像個大蝦米,丑死了?!?p>  “頭發(fā)也不整整,現(xiàn)在街上流行大波浪,如琢,你也去把頭發(fā)燙燙吧?!?p>  “她現(xiàn)在是太瘦了,干巴得很,你得多吃點,看云云這胳膊,滾圓,多好看?!?p>  “就是,女孩子,還是豐滿點好看,云云這樣剛剛好。”

  我迷登半天,才搞清楚,云云就是小白呀。但是她們也不能為了夸新媳婦,就拉高踩低吧?!

  “瘦有瘦的好,如琢是衣裳架子,穿衣服好看?!边€好高老爺子說了句公道話。

  誰知老媽卻皺眉瞪眼:“好看什么,我就沒看她除了黑白灰藍(lán)之外穿過別的顏色,老氣橫秋的。小時候,我給她買了一個棉襖,粉粉的顏色,很好看,不穿,打死不穿,別提有多氣人了。”

  高老爺子顯然已經(jīng)被老媽的飛橫拔扈馴服過了,不敢反駁,只嘿嘿笑,偷偷沖我眨了眨眼。

  我有氣沒地兒撒,拉過大毛二毛:“你倆,太胖了,以后少吃垃圾食品,聽到?jīng)]?”

  二毛從我拎進來的袋子里拿出一盒薯片:“姐,這個是垃圾食品嗎?”

  “這是給歡歡買的,不是給你們的,你們不許吃!”

  二毛扎進他三姑懷里:“三姑,姐姐偏心?!?p>  二姨從歡歡手里把薯片奪過來:“你都說了這是垃圾食品,還給歡歡買?!?p>  歡歡嘴一撇,欲哭,同哥連忙抱過去,哄了半天,又對大毛二毛說:“我?guī)銈兿聵峭姘桑ネ媲锴??!?p>  “好耶?!贝竺珰g呼,臨走扭頭對我說,“壞姐姐?!?p>  歡歡也有樣學(xué)樣,對我來一句:“姑姑壞?!?p>  得,我兩頭不是人,我進廚房做飯。

  小白和高老爺子跟了進來。一個蒸米,一個擇菜,倒是讓我輕松不少。看來,一個家族需要新鮮血液的注入才能得以延續(xù),并煥發(fā)勃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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