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五靈劍陣
那御獸門班白乍見林利,嘿然一聲,臉上疤痕如毒物扭動,他一聲大笑:“這位朋友,御獸門班白向來說一不二,你手中陰陽萬壽丹對我有大用,不知能否賣個交情?!?p> 他說話之時,手中法器暗舉,凝力聚氣,這當(dāng)口也來不及吞食丹藥,只是運足真氣,待一言不合便就撲上。
林利看他一眼,認真問道:“我若說不呢?”
那班白獰笑一聲,眼中兇光畢露:“既是不識抬舉,那就別怪自己福淺命薄,來世投胎再來修行!”說完這話身子一伏便就欺近,手中法器側(cè)錘,向林利面門砸來。
他所持法器乃是一面石鼓,那石鼓又粗又大,怕是重逾千斤也不止,鼓身上還雕有兩張獸首,滾滾妖氣從中吐出。他以此作兵刃,可見力大無窮,這一下若是砸實了,任林利渾身硬若金石,也要一下肝腦涂地。
但就在那石鼓揮動之時,卻有一道劍芒倏忽而起,清亮奪目,遽然往前方一絞,已有一絲血珠自班白手臂之上滲出。
那班白吃了一驚,腳下一頓,撲騰之勢就此止住。他驚疑不定,看向臂上傷處,見那刃口又細又薄,切口之上平滑如鏡,可見此劍實是快極。
這等快劍,已可稱作迅捷難防,旁人受了此劍,定要怔個半晌,但那班白只看了一眼,臉上忽地大哂。
他法體強橫,皮粗肉厚,這劍光快則快矣,但于他身上便是挨個十幾記亦無大礙,若眼前之人便只這般本事,他拼著受劍芒所傷,橫下心來亦能立斃此人于鼓下,絕無失手。他被稱作殺神,一生之中大大小小廝殺數(shù)之不盡,那御劍修士,原是斬過不少。
想到此處,他兇威大盛,手中石鼓一橫,變擋為砸。如許劍芒,在他所殺之人中尚排不上號,他還不看在眼里。
便見其手抱石鼓,足下蓄勁,正要發(fā)動雷霆一擊,但手上那血珠卻于此時輕飄飄地落于地面,沒入土中。
這血珠一下消失,林利身前突然多了一柄青劍,那青劍破土而出緩緩而上,浮于他身前,盤旋不定。
這柄青劍之氣勢便遠較先前為甚,在林利身前徐徐旋轉(zhuǎn),竟仿佛是以那班白鮮血所化,似乎只要林利伸手一抓,那靈劍便聽命于他。
見此情景那班白嗤笑一聲,冷冷喝道:“故弄玄虛,又有甚用!”說著,腳下一踏,便往前沖去。
這一沖兇猛之極,大有蠻意,可林利不慌不忙,伸手一指,身前那青劍化作流光,插入土中,轉(zhuǎn)瞬消失不見。隨后那班白所踏地面,卻有無數(shù)劍刃浮土而出,倒插而來。一片平地立時布滿利刃。
那班白收足不及,立時便被兩把尖刃刺中,他待不理會,卻覺劍意深寒,鋒芒逼人,威力竟非先前可比。便是這短短一觸,足底已有兩處劍傷顯現(xiàn),血絲透足而出,再度滴落兩滴。
這兩滴血珠落地,林利身前便又有兩柄青劍浮土而出。
這五靈劍陣,竟是化對方傷勢為己用,對方每傷得一分,這劍器便強得一倍。
便見這兩柄青劍圍著林利滴溜溜飛旋,林利向前一指,一柄青劍浩然斬出,若玉馬飛騰,化作三匹,竟是玉清三現(xiàn)。
另一柄青劍緊隨而至,卻是化作四方劍氣,猶如天羅地網(wǎng),向班白罩去。
這幾道玉清三現(xiàn)連綿重迭,威力大變,那班白未等劍芒及身,便覺毛發(fā)倒豎,其來勢豈是最初那道劍光可比,洶涌之處直是翻了幾階。他不敢閃避,只怕閃避之時被劍氣所傷,又有幾滴鮮血濺落。他看得清楚,在這劍陣之中,他每多一道傷勢,對方劍氣便強得一分。
他面色陰沉,將石鼓舉于身前,任那玉清三現(xiàn)斬于其上。這石鼓沉重寬大,諒也刺透不得。誰知那劍芒襲來若鞭,“啪、啪、啪”三下抽在石鼓之上竟震得他連接退后三步,他氣血難平,而此時四方之氣又已襲至。
那四方之氣百余道交織、何其綿密,班白身在其中便若受劍風(fēng)吹襲,任他防護嚴密,又如何能一一盡避。只見毛發(fā)、額際、眉梢眼角皆現(xiàn)劃痕,身上亦是衣衫碎裂,血珠滾滾而落之際,林利身邊青劍便又有五柄浮現(xiàn)。
那五柄青劍之?dāng)?shù)一湊足,便不再增長,只圍著林利飛轉(zhuǎn),時而利刃向下落于土面,時而橫刃相指激射而去,此時五靈劍陣方叫初成。
那班白足下大險,只見那利刃落于土面便即化尖刀倒插而來,他欲要往后退去,卻又有橫刃破空相阻,叫其抽身不得。他身在其中,一時大為困窘,只須受這劍氣半點所傷,身上鮮血滴落,那青劍就源源不絕。
他看著裹身之物化作碎屑片片翻飛,居然狂態(tài)一收,現(xiàn)出灑脫從容之色,還有心思低笑:“閣下好手段!”隨即單手一拉,將布衣扯下,露出精壯之極的半身,那半身之上筋肉虬結(jié),便若大蟒纏身,不住扭動。他一聲大吼,滾滾御獸真氣爆發(fā)而出。
便聽那劍陣之中傳來一道炸鳴,聲浪之下,直吹得林利衣衫獵獵作響。
林利凝神靜目,往陣中看去,見那班白此刻身若鐵塔,對周遭之劍刃視而不見,忽地嘴角微咧,將石鼓往肩上一扛,便猛然往地面砸去。
“轟啦——”一陣地動山搖之聲傳來,那石鼓氣勁到處,竟震得地面尖刃倒飛而出,在空中逐一碎裂,借此聲勢,那御獸門班白緊隨而至,吼聲未歇,石鼓已遞到林利面前。
林利受那地面震動波及,立足不定,又要鎮(zhèn)壓那破碎劍氣,此下便躲避不及。匆忙間只能向身周青劍一點,那五柄靈劍飛也似的轉(zhuǎn)動起來,擋在身前。
只聽“砰、砰、砰、砰、砰”連續(xù)五下,石鼓巨力已砸至其上,每響一下,便有一柄青劍破碎。那震動之力勢不可擋,林利連連后退,待五下過后身周已再無一劍可用,那五靈劍陣立時便被破去。
他抵擋之時猶尋空隙斬出劍氣,只要傷得對方一傷,那鮮血流落不止,抵擋之青劍就綿綿不斷??墒悄前喟状丝陶嬖椴?、身若銅皮,別說劍氣,便是劍芒亦傷之不得,又如何還能聚出血珠?
便見此消彼長之下,那石鼓五下連錘,記記勢若奔雷。錘完之后毫不停歇,又是一記橫劈向林利掃來,觀其勁道,還是以此下最為沉重。
林利受此擊所罩,目不轉(zhuǎn)睛,身子一搖,已蕩平體內(nèi)紊亂靈力。正要閃身相避,卻見那石鼓之上妖光一閃,竟是那獸首眼中射出奇光,將他身后退路盡數(shù)封死。
他受那妖光所攝,身形一時動彈不得。
那石鼓轉(zhuǎn)眼已至腰間,林利見躲無可躲,索性鼓足真氣,手上捏一劍訣,以指作劍,向班白眼眸刺去。
那班白見得林利這般兩敗俱傷的打法,心下大喜,當(dāng)下竟不顧眼中之危,只卯足勁力向林利橫腰掃去,要他當(dāng)場身斷兩截。
他料來林利不肯硬接,豈知林利在此擊之下毫不動容,對那石鼓視若無睹,蕩起渾身真元,亦全力往他眼角刺去。
“嘭!”一聲巨響傳來,雙方交擊互碰,那石鼓砸在林利腰間,毫無阻擋,一下便將其砸得潰散,身形一裂化作青煙,再不復(fù)存。
而那“林利”最后一指亦艱難破開這御獸門大漢的靈元,在其鼻梁之上劃開一道劍痕,鮮血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