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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兇威

  便在這心灰意喪之際,只聽呼呼幾道風聲自耳邊飛過。

  但見半空色彩絢麗,法力迭起,原來那爆靈珠、七煞煙、絳云令等法器一擊不中,余勢未盡,在空中盤旋一周,又再落下。

  那妖獸才自蘇醒,正感狂躁,聽得幾道器物襲來,更不抬頭,舉臂便橫掃揮去。

  只聽“鐺鐺”幾聲,那煞煙、靈珠倒飛而回,云令、法陣一觸即潰,白進、計文奇身如斷柳,鮮血狂吐。他二人受此一擊,三才法陣登時維系不住,輸入蘇如體內(nèi)的靈力便即撤回。

  其余出手弟子亦是紛紛倒地,一敗如水,便連不遠處的洛子峰徐子期也是面如金紙,一口熱血吐出。

  只有那馮良見機極快,稍覺不對,便立時掐動法訣將煞煙收回。他手中狼煙非是實物,傳來的反震之力不大,因而并未受傷吐血。但饒是如此,也是如遭重挫,腳下騰騰后退好幾步才勉強壓下胸間氣血激蕩。

  那妖獸猶覺未夠,狂吼一聲后望了望身下蘇如,便要痛下殺手。

  蘇如似墜冰窖,便在此時胸口一震,一物自他腰間飄飛而出,卻是那門派傳送的符陣玉牌。原來那玉牌感到危險,料得他于此招下不能幸免,竟要將其傳送出塔,終結(jié)此次闖關(guān)資格。

  見得此物蘇如雙目赤紅。他受了重創(chuàng),又失了三才法陣的支撐,本就法力不濟,此時便該隨玉牌傳送離開才是。但其大喝一聲,單手往懷中一摸,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尚來不及細看,便將盒中之物往口里塞去。

  那白進離得他最近,見得此物失聲叫道:“離云丹!蘇如,你……”他話到此處便戛然而止,這靈丹一共只有三枚,是由老祖留下,與那離云劍成雙成對之物,用之即少。但值此關(guān)頭,既是決意要用,那也無須多言。

  他三人均是一般的念頭:“一路闖關(guān)至此,現(xiàn)下名次未得,便要被傳送離開,如何甘心!”

  只見蘇如將離云丹吞入腹中,一股熱流即從他丹田處升起。那離云劍上之靈火非是別的,正是離云老祖煉制這離云丹時所生的丹火。

  此刻藥入腹中,散入四肢百骸,那離云劍驟得此助,便似回本歸源。只聽“蓬”的一聲,劍身火浪竄起數(shù)尺之高,熾烈無比,燒在那獸爪之下,直將其灼得由烏轉(zhuǎn)白,不多時便傳來滾滾濃煙。

  那妖獸擊倒眾人本是摧枯拉朽,毫不費力,此刻猝然吃痛,大是吃驚。它獸爪上下甩動,欲將焰火撲熄。哪知這靈火甩動間越發(fā)高漲,竟有將其整個吞噬之意。

  它見這靈火厲害,鼻子一抖,便往體內(nèi)吸去,還想如先前般將其納為己用。哪料得此火再非普通靈火,而乃古遠修士所留的一絲丹火,任它如何施用妖法,也無法催動,反是它口鼻間受其所灼,幾要抵擋不住。

  當下不敢小視,正要撤手,卻見下方那小小弟子趁它臂膀甩動之際猛地一拉,將靈劍抽回,更帶起了一團血肉。

  蘇如氣喘吁吁,這靈火雖然厲害,畢竟不是煉氣期可以駕馭,數(shù)息之間他已覺身子虧空,無力再續(xù)。趁勢將靈劍抽回后,便立時退開幾步,一面持劍相向,一面摸出數(shù)枚回氣靈丸,大口吞下。

  那傳送玉牌閃得一閃,亦重歸平靜,飛回他腰間之上。

  這般死里逃生,蘇如再不敢輕舉妄動。想到離云丹已耗用其一,他心中滴血,既驚懼難言,又面若死灰。然而此番作為落在關(guān)子昂與蔣欣眼中,卻又截然不同。

  這守關(guān)妖獸兇威赫赫,他二人如何不知。

  當初面對獓因之時,幾位半步筑基的高階弟子聯(lián)手之下猶且節(jié)節(jié)敗退,現(xiàn)下幾位煉氣中階的入門弟子便想正面戰(zhàn)之,實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有此戰(zhàn)果亦屬平常。

  但那蘇如竟能在此妖獸手下全身而退,卻大出他們意料之外。他們不知離云劍特性,見蘇如暴起之下竟可傷了此獸,自是暗暗吃驚。

  那蘇如吃此大虧,自不會將一切坦誠相告,眼見眾人如臨大敵,紛紛聚作一團,當下拉過白進二人,亦是跨步后退。

  反是那妖獸受離云靈火灼燒過后,面上露出凝重之色。它不再追擊,忽地雙手拍臂,將余火撲熄,隨后妖軀抖動,大片筋肉虬結(jié),只見一陣妖力閃動,那臂上傷勢竟而漸漸復原。

  它扭頭復向眾人看去,目間殺意又起,便連云塔之上亦再度傳來大片妖鳴。

  當先的幾位弟子受它一望,腿如篩糠,不住抖動,驀然失去了抵抗之意。那妖獸卻是不管,合身一撲,已如烏云壓下。

  這一擊蓄勢待發(fā),又是傷后報復,看著便知兇蠻異常,眾人哪里敢接,頓作鳥獸狀飛散,一時場面大亂。

  便在這妖影晃動,蘇如、白進、計文奇三人再不敢抵擋之際,只聽轟隆一響,側(cè)方卻有一道掌力逼近。

  ……

  那妖獸受蘇如所傷,眼下所尋自也是他。

  蘇如卻是腳下一退,便往后方躲去。

  卻聽另一人冷冷一笑,吐氣開聲。他見蘇如三人不堪之態(tài),臉上似有嘲意,對著這妖物便是一掌,金鐘再度罩落。

  竟是許長冷從旁挺出,接過了此招。

  那蘇如臉上陰冷,當下更是退得飛快,任許長冷上前單打獨斗。

  他知許長冷方才用掌勁震碎了妖石,正是得意之際。如今故技重施,欲要直攖其鋒,這樣輕敵,下場可想而知。

  只見得那妖獸全力撲擊之下,對這金鐘渾似不覺,待得罩影落在面門之上,方始怒目回望。它甩臂向旁重重一揮,“哐當”一響,那法罩應聲而碎。

  許長冷面上潮紅,由空中跌落,好險定住身子,卻也一個趔趄,狼狽不已。

  此幕只看得蘇如大感快意,又見那妖物受方才一擊吸引,轉(zhuǎn)身尋許長冷而去,更是心下大松。當即架起三才法陣,與白進、計文奇二人互輸靈力,煉化口內(nèi)丹藥。法力運轉(zhuǎn)之下體內(nèi)傷勢大見好轉(zhuǎn),他三人在法陣之內(nèi),不僅攻防互為一體,便連療傷恢復,比起旁人亦是數(shù)倍勝之。

  數(shù)息一過,蘇如臉色漸漸恢復,而許長冷面上卻是一片殷紅,便似滴血。

  眼見這妖獸又再追擊而來,許長冷神色一變再變。他見眾弟子皆在身后觀望,而蘇如等人更在遠處向其還以冷笑,不由長嘆一聲,緩緩說道:“原不想在此間動用這招,但你這妖物頑劣,當真逼得我無可奈何?!?p>  說了此話,雙手合攏,雙腳叉開,擺了個從所未見的架勢,而眼中亦由起初的驚愕慌亂,突然鎮(zhèn)定下來。

  “這是……”有弟子看此架勢便感熟悉,但是腦中急轉(zhuǎn),卻想不起是何威力驚人的法訣,也看不出此式有何作用。那妖獸撲面而來,許長冷不思閃躲抵抗,反呆在原地是何意思,難道竟是打算就此放棄,又或者仍看不清此妖兇威,還要一意孤行?想到此處便有些著急。

  只見那妖獸單臂高舉過頂,如重槌一般往許長冷面門砸去。這妖獸身形便有一丈,舉臂之下更是聳出眼簾,眾弟子心口狂跳,卻見那許長冷依然定在原地,忽地口吐真言:“吽!”

  這“吽”字一出,驀地一口黃銅大鐘落下,將他身子罩實。這大鐘看著便極為厚實,根本不是先前那金鐘法罩可比。

  果然一槌之下,那大鐘顛了幾顛,卻兀自不破。那妖獸見此,微微一愕,隨即拳上加勁,又再錘落。但此時另一道真言響起:“咪!”隨著這法言震動,數(shù)道金光閃過,那大鐘驟然一縮,往許長冷身上聚去。

  許長冷渾身金光,層層疊疊,便如披了一件金甲。

  這金甲與那妖獸巨臂一撞,竟是平分秋色,盡管仍在破裂,卻似永遠也摧之不絕。待那獸臂力道用盡,此甲只剩下薄薄一層,卻已擋住了這轟雷般的一擊。

  許長冷身在原地半點不退,他看這妖獸力竭,雙手一振,忽成平推之式,向前拍去。口中再吐真言:“叭!”

  隨著他這一推,一道黃銅虛影在其身后顯現(xiàn),這虛影面目莊嚴,緩緩升起,居然與那妖獸一般高低。而觀其手勢動作卻又與許長冷別無二致,看樣子,正中妖獸胸口。

  便在此時,一人腦中靈光閃過,忍不住破口而出:“這是……這是七相拳!這是長冷師兄的七相拳!許長冷已練成了七相拳,其一正是金甲相,其二……乃是巨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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