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半步參戰(zhàn)
許長冷金鐘罩分為三重,每一重眾人皆自見過,俱是聲勢浩大,到了最后一次以七相拳打出金甲相,更是威猛無比。
可不論哪重,均被朱厭輕松擊碎。
眾人駭然之至,均感在劫難逃,然而忽有一物橫貫而來,只是普普通通一道黃銅罩影便擋住了此妖蓄勢代發(fā)的一擊。
那祁紫嬋只感身周似有一巨物坐落于此,她往后退了一步,便如靠在一座黃山之上。霎時之間只覺安定無比,待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這黃山竟是一名人影時,只感不可思議。她心中怦怦亂跳,仿佛只要在這黃山之旁,便不懼那朱厭猖狂。
她忍不住口中呼道:“大和尚……你,你……”
話未說完,便感一道堅厚凝實的靈氣往后一拂,將她等數(shù)人送到了身后幾丈之外,隨后“當(dāng)”的一聲,那和尚已與朱厭對撞在一起。
那名被楊安所救的元陽弟子死里逃生,已成驚弓之鳥,又見宋芷琳等人落敗,驟感一股滅頂之災(zāi)降臨。正恐懼間忽見一名和尚奔來,頂在前方,這番又再死里逃生,身上頓時刮下一層冷汗。
宋芷琳、葉平藍(lán)、楊安三人吐血過后,心知大敵恐怖,此戰(zhàn)艱難,驟然看到方苦染出手,心中大喜。正要不顧傷勢,助其一臂之力,忽感肩上被人輕拍,只聽一道和藹之聲傳來:“諸位道友辛苦了,上清弟子俠氣相承,果見風(fēng)骨。接下來交由我等,且看我們與這朱厭周旋一番?!?p> 說著邁步而上,只輕輕一推,便有一道澄光涌現(xiàn),將蘇如、蔣欣、馮良等人盡數(shù)圍住。兩儀弟子、元陽弟子、徐子期、傅立、關(guān)子昂等皆是如此,便連那倒在石堆中昏迷不醒的許長冷也被關(guān)照在內(nèi)。
這人回過頭來,對宋芷琳、葉平藍(lán)、楊安三人睦然一笑,再轉(zhuǎn)過身去之時,臉上已被一層潔光籠罩。其面目莊嚴(yán),一尊同是威嚴(yán)的法身巨相抬頭而起,只聽地動山搖,佛號徹響,剎那間千道月光傾瀉而來,照在那法身之上。
猶如黑夜生光,那巨相渾身作琉璃之色,便如天兵神將一般佇立在此閣臺之上,向下望去,便連那朱厭亦只到它膝下高度。
“哇——”眾人乍見此幕齊聲高呼,心中震蕩之情難抑,便在這閣臺之上回響不已。他們還是首次得見這等法相,一時之間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這是,這是何物?”先前受許長冷巨靈之相所驚的弟子忍不住出口便問,蔣欣等人亦是滿臉驚容,翹首望去,那祁紫嬋更是心口狂跳,氣喘不已。
還有蘇如臉色青白,手上顫抖。他一直自負(fù)甚重,但直至此時方感窺探到了一點這些門派驕子的真實實力。他想到“半步筑基”四字,意喪之下便連離云劍上靈火亦迅速萎靡。
臺上眾人種種神態(tài)不一而足,便連宋芷琳等也是目定口呆,望著那法相久久出神。
卻聽一把溫柔之聲在耳邊響起:“芷琳、平藍(lán)勿要憂心。此乃寶月光王身,是普陀山的得意法術(shù),有這法相壓陣,便不懼兇獸傷人?!?p> 這人說話之間取出玉瓶,手中輕點,一道冰潤氣息化作雨露在眾人身周降下。方才吐血之人吸了此露,驟覺一股生機(jī)在心間蕩漾,靈氣頓時滋長,傷勢也即修復(fù),不久便大感好轉(zhuǎn)。更受了此露的好處,便連那朱厭與寶月光王的威壓亦感足以承受了。
這施法之人正是尉遲晴。
“尉遲仙子,有勞施救了?!彼诬屏盏扰c尉遲晴一路行來,對其本領(lǐng)自是有所了解。當(dāng)下也不多言,知道這些其他門派的弟子出手之后,她等安危已不須掛懷。反是難得見到幾次半步筑基的弟子伏魔殺敵,接下來好生觀悟才是良途。
眾人默運靈氣,更有十?dāng)?shù)弟子心中想到:“頃刻之間便使我等傷勢復(fù)原如初,這等仙術(shù)竟比任何靈丹妙藥還要管用。這安荷仙子如此受人尊崇,當(dāng)真……哎,當(dāng)真須得在受傷之時方能明白?!?p> 還在感慨之間,忽聽一陣交擊聲轟耳襲來,原來那方苦染數(shù)息內(nèi)已與場中朱厭對碰了五次。那方苦染形相威猛、身形魁梧,雙方以拳相交,骨節(jié)相撞,竟是拳鋒對拳鋒,毫無花巧,就看誰更力大無窮。
“砰砰砰砰砰!”五聲爆竹一般的炸響于空中散開,眾人只看得心神搖曳,便有人開口問道:“這和尚好生剛猛,難道竟有人可使凡身肉體與這妖獸競力不成?”這一問正問到了大家心頭之上。卻見發(fā)問之人并非上清門中弟子,反是一位咒隱門的外來驕子,年紀(jì)正輕,容色秀絕,乃是姬天璇。
她問完之后便將目光投往兄長之處。姬天樞目光盯在場中,聽舍妹問起,搖了搖頭:“非也,苦染修為固是不俗,練的也是普陀山金剛伏魔的法訣,但絕不能在修筑紫府之前,便得以肉身抗衡這等妖獸。天璇你仔細(xì)看,他身周是否遍布了一層金色罩氣,這是金鐘罩御氣隨形的功夫。苦染這番對拼看似魯莽,實則乃以金鐘罩承受了妖獸過半之力……”
眾人一聽,心想原來非是人力所致,而是金鐘罩的神通,不由暗道這才應(yīng)該。
卻聽一聲嗤笑在耳邊響起,只見御獸門的金泰不知何時已走到近前。他神色輕蔑,開口便駁:“咒隱門到底是以修咒為主,對煉體一無所知,也敢在此大放厥詞。什么叫未曾筑基,便不能以肉身抗衡妖獸?你瞧清楚了,普陀山的禿驢三招之內(nèi)便要拿下此獸……”
這話說得好生放肆,姬天璇忍不住向其怒目而視,但這人話聲未落,便見場上局勢一變。
只聽方苦染大喝一聲,雙手開合之間竟放出一團(tuán)奪目金光,向那朱厭按去。未見過此招的弟子神色還不如何顯異,那見過之人卻是心中大跳,便聞關(guān)子昂話聲激動,一字一顫道:“這是……這是大摔碑手!”
“大摔碑手?”附近之人正想發(fā)問,卻聽他自顧說了下去:“……那火門的守關(guān)妖獸馬交,便是倒在了這一招上。”
姬天樞眉頭一動,訝然看向場中,只見那方苦染身子前傾,竟在對碰中占得上風(fēng)。他兩手張開,大若蒲扇,張臂便往那朱厭身上抱去,在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便一把按在了那朱厭足膝之上。
接著一抬一舉,竟將那朱厭整個抱了起來。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只瞧得瞠目結(jié)舌。那祁紫嬋更是念頭呆滯,只覺一團(tuán)巨大的搖撼之情充塞心頭,捂口便呼:“他,他在做甚?”
那朱厭與人交戰(zhàn)以來,還是首次遇上這等怪事。它驚詫之下竟是忘了反擊,只覺足下虛浮,天旋地轉(zhuǎn),整具妖身竟被人抬了起來,翻轉(zhuǎn)之間便向下?lián)トァ?p> 只聽“轟隆”一響,那朱厭巨大的身軀便如大樹傾覆般栽倒在地。
方苦染欺身一撲,手腳并用跨騎而上,竟如當(dāng)初對待那馬交妖獸一般,拿住它獨角便往外拔。
見此情景,姬天樞目瞪口呆,其余眾人也是瞠目而視,沉浸在這普陀山和尚的威勢之中。只有那御獸門的金泰一副嗤笑連連的模樣,似乎早已料到。而另一位御獸門的弟子?xùn)|方來卻是驟然失去了行蹤。
那方苦染掛在朱厭之上,雙手金光激蕩而出,閃動間便往它獨角拔去。一邊拔一邊游目四顧,尋那東方來的蹤跡,顯是受先前奪角之事教訓(xùn),變得謹(jǐn)慎起來。卻不知這一拔實犯了那朱厭的大忌。
只聽一聲低沉壓抑之極的咆哮從朱厭喉中“隆隆”發(fā)出。它身上毛發(fā)無風(fēng)自動,根根樹立,便如瘋長一般向前刺出,同時一股森嚴(yán)的妖氣噴發(fā),如水潮般席卷向周邊一切。
那寶月光王首當(dāng)其沖,受這妖氣一刷,怒目圓睜,如臨大敵。而方苦禪手臂之上汗毛豎起,開口便喝:“師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