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四區(qū)的任務,大概是交出幾千不同類別的植株的成品,但當兩人來到工作場所看到那長滿雜草的荒廢土地的時候,都情不自禁的感嘆命運多舛。
“我看到她在刪除演講稿上的臺詞了”
烈日下安格領著他下了地,兩人帶著草帽扛著鋤頭,站在田地里。還沒工作多久,炙熱的溫度將習茹茗逼入樹蔭內大口喝著茶水,而安格就像是習以為常一樣,用鋤頭一遍遍的掄向地面。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估計是要作為發(fā)言人去參加大會,但今年院內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項目,大多都青黃不接的。我那片樹林剛好符合了那個實驗的生長階段,所以才急匆匆的被征用了。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兩個算是打亂了她的規(guī)劃?!?p> 豆大的汗水落入泥土中,安格面無表情的翻著地面,鑒于實驗室有太多高精度儀器,每次使用大噪音的器械都需要報備,算是繁瑣至極又必不可少的流程。
對此第四區(qū)是一拖再拖,而安格決定直接人工解決,沉默下來的安格既可靠又不知疲倦只是安安靜靜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看他忙碌的樣子,習茹茗休息了一會后,又加入了他的隊列中。
兩人大概花了一個多星期才將這片土地整理干凈,原本就不白的安格看起來更黑了,習茹茗也被曬成了小麥色。
“這是這片田地的清單”
四區(qū)的一位工作人員將任務派發(fā)給他們,每一塊地方所種植的植物都不相同,所需的要求也都不一樣。比如說有的需要葉子有的需要果實,有的則需要觀測各種數據,那張紙遞過來的時候習茹茗看得一個腦袋兩個大,好在安格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這兩種需要土壤成分相近,為什么沒有規(guī)劃在一起呢?”
“一個是動物實驗藥劑的原材料,一個是一區(qū)那邊需要數據記錄,放在一起的話到時候撒藥會很麻煩,一邊傳染一邊沒傳染到頭來都不好?!?p> “那關于這個呢,麻煩您再說下...”
畢竟是術業(yè)有專攻,安格對自己的領域熟悉,但這次的任務明顯已經超過了他所學的范圍,更不提什么忙都幫不上的習茹茗了,以至于整個任務的擔子基本都壓在了他身上。每次做事的時候習茹茗都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對方,即便安格從未抱怨過一句。
為了小苗的安全,安格教他如何支起架子給植株提供遮擋,又如何模擬植物的最佳環(huán)境,每次說起這種事他說起話來都有板有眼的。
“那只兔子是怎么一回事?”在給支架系上遮陽網的時候,安格冷不丁的問了一句“你弄死那只兔子后,她就這么放過你了?”
“嗯..”
“你都不知道你那件事鬧得有多大?!?p> “我知道,那是幾年前的項目..”
“不,我不是說那個”完成了一天的任務,疲憊的兩人扛著鋤頭回到自己九區(qū)的辦公室,他們還有后續(xù)的工作要做?!澳侵煌米訒鹁胚B環(huán),是當初智力開發(fā)的成品之一。隱老板也很喜歡那只兔子,唯獨破例讓它可以自由的在園區(qū)里轉悠,說是第三負責人的物品,但她對那兔子感情挺深的?!?p> “智力?我怎么都沒聽說過園區(qū)內還有這方面的研究?”
“你每天上班的時候,那群歡迎人的小鳥不就是成品嗎?!?p> 提起這些習茹茗有點印象,只是從沒想過那就是人家的成品,原來每天都是一區(qū)論文在樹上和他打招呼。
“總之,我敢肯定她絕對在心里滴血。這不同于我們弄壞她兩個儀器之類闖禍,兔子畢竟是個動物,尤其對一個女性來說,完全沒有感情寄托也不現實?!?p> 房間外已是月明星稀,安格每天晚上對著墻面上的寫字板涂涂抹抹,規(guī)劃好明天的任務安排。習茹茗已經在辦公桌下鋪好了小床,對于難得的空閑時間,他躺在被子里抓緊時間刷會手機。
雖然隱老師讓他們把自己的工作放一放,但安格覺得完全能夠處理好兩邊的工作,如此一來兩人忙碌得干脆直接住進了辦公室。
關于安格提到的這點,習茹茗聽了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但對方可是生物實驗室的創(chuàng)始人,就算是送禮賠不是都輪不到他來做。
“你說我們戴著兔子耳朵去找她的話,原諒我們的幾率有多大?”
“干!今天晚上你不要跟我睡一個房間!”
“晚安!”手機一放,小被子一裹,他翻身睡了過去,夢里都是兩人除雜草鋪底肥挖洞給小苗做遮風的場景。
在專業(yè)的飼養(yǎng)下,植株長勢不錯,每天的生活頗為規(guī)律,四區(qū)的工作人員負責教安格,安格每天教習茹茗,比如說現在幾千植株只要報編號,習茹茗就能說出進展到哪一步需要什么照看了。
當他能獨立按照要求完成配置溶液,照顧好自己轄區(qū)內的植物的時候,他在安格臉上總算是看到了些許滿意的樣子。
時光過得飛快,今年的豐收成果達到了顧客的需求,算是幫四區(qū)交差后,兩人終于久違的回到了屬于自己的辦公室。
“我現在有個想法,應該說是之前跟他們學習時候產生的,現在已經完全規(guī)劃好了?!?p> 一大早安格將寫字板上的東西全部擦干凈,重新寫下了新的研究目標,他拍了拍墻壁讓習茹茗不要望著他發(fā)呆。
“我改良了我之前的實驗方向,之前那個確實繞了不少彎子,而我曾經所在的那個團隊還在拿著我的成果繼續(xù)研究,這樣一來他們會耽擱大量的時間,但現在我有辦法能夠超越他們!”
“只要這個項目成功,賣給市場后的經濟價值,足夠我們補償隱老板了,現在只要有一定的啟動資金就可以了?!?p> “關于這點我已經寫了一部分的計劃書,等完成后上交,只要一通過,我們九區(qū)就能有自己的實驗項目了!”
說起這些安格眼里都要放著光,尤其提到可以超越自己曾經的團隊的部分更是情緒激昂,但習茹茗知道這一切都是行不通的。
畢竟當初隱老師就是為了解決內斗的問題,才允許習茹茗進入九區(qū)的,這種超越曾經團隊的事情,難免不會引起隱老師的反感,就算習茹茗再傻也不會去碰這顆地雷。
“聽我說安格,她一定不會批準這個項目的,你別去白白送死?!?p> “你不明白一項成果對于我這種人有多重要,現在不做出來,或許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只要經費下來,我有把握完成這個項目,習茹茗你必須要幫我?!?p> 那天兩人罕見的爭論了一下午,習茹茗不是熱衷于吵架的人,而安格也是冷靜又講道理的角色。但這一次他怎么努力都阻止不了安格過于興奮狀態(tài)下的狂熱,他也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一直將其視為人生導師的男人,竟然會選擇在這種問題上犯這種錯誤。
直到某天早晨,習茹茗來到辦公室打開燈時,看到了辦公桌前眉頭緊鎖環(huán)抱著自己的干瘦男人,男人本就不厚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盯著電腦屏幕仿佛將時空靜止。
看到他這幅樣子,習茹茗知道,這家伙絕對背著自己投了計劃書,而且還被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