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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伊寧設想過所有的可能,最后的結果都是:遲子瀟一定會放棄!
逃避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從前是,她以為現(xiàn)在也是,然而這個想法卻在桌上的杯子漸漸空完的時候瞬間土崩瓦解。
真的是瘋了,賭的就是他絕對會放棄,所以才讓人上了這么多酒,可他不要命似的喝法著實震驚了慕伊寧。
清晰地記得,遲子瀟是嚴重的酒精過敏體質。
“夠了!”慕伊寧起身,伸手打掉他手里的酒杯,揚手示意服務生撤掉桌上所有的剩余的酒,自己則快速走到其身旁。
遲子瀟軟軟的靠在慕伊寧身上,臉上一片潮紅,呼吸急促,嘴里吵嚷著還要喝。
服務生和善的走上前,詢問需不要需要幫助。
慕伊寧點點頭:“幫我扶他出去”
結完賬走出酒吧,就見喝醉的遲子瀟坐在路燈下,背靠燈桿,昏黃的光打在他臉上,腦袋微微側著,
遲子瀟被扶上車以后,慕伊寧輕聲道謝。
“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緣分,是這世間最奇妙的存在,如同浩瀚的星海中的一顆星,在宇宙的長河中默默閃耀。
我們時而追逐、時而錯過、時而相遇、時而別離。
生命的旅途中,我們與眾多的緣分交織,彼此糾纏,相互依托,為彼此帶來激情與傷痛,也為彼此賦予溫暖和勇氣。
貼地的車輪飛速轉動間,帶起一股股勁風,旋起路面的落葉和殘花,卷入道旁低矮的草叢,草根間的夜蟲發(fā)出陣陣鳴叫,此起彼伏,混合著夜花的暗香,悠然飄向遠方。
林立的高樓,巍峨而壯觀,整齊有序地聳立在蒼茫的夜色之中,線條分明的建筑物外墻,在清冷的月輝下,閃動著冷冽的幽光。
車窗外涼風習習,車內酒氣熏染,車窗降下,只露出兩指寬的縫隙讓風慢慢吹進。
身旁熟睡的人均勻的呼吸聲在靜謐的夜里顯得是那么突兀,令人難以忽視。
恍惚間,他突然湊近她,呼吸落在她白皙細嫩的脖頸皮膚上,腦袋緩緩的靠上了她的肩膀,親密接觸間是尚未消散的酒氣。
她低眸對上他的視線,卻見他醉眸微醺,眼瞼耷拉著,那雙迷離的桃花眼像是蒙上了層水霧。
銀發(fā)掃過頸邊的皮膚,就像輕柔的羽毛拂過心間,令人發(fā)癢。
慕伊寧將車停在馬路右側,此時已是凌晨,手機上的鐘表顯示再有幾個小時黎明就要來到。
車一停,遲子瀟就立馬拉開車門,走到一旁的地漏大吐特吐起來,瘦削的身軀微微顫動。
慕伊寧打開后備箱,這里裝有一箱開封過的礦泉水,拿走其中一瓶遞給身旁吐完后虛弱的靠在樹干上的遲子瀟。
“喝水”
然后,她眼睜睜看著那瓶水逐漸見底。
遲子瀟站起來,迎著微弱的月色,她看清了他,泛紅的眼眶,蒼白的臉頰,以及沾滿水漬的唇,嘆息間,她伸手覆上他的眼睛,那長長的睫毛,在掌心活躍,酥酥麻麻的感覺。
“不要這樣看我”
向晚的風窺探了梨花的秘密,于是,素潔淡雅的芬芳灑落一地,連同氤氳的回憶。
破碎的思念繞過幾個街區(qū),又墜回我詩句,于是,冷卻的詩行夾雜著滾燙的愛意,清風明月余幾許。
你眼里的波光倒映著山海和四季,我手中的玫瑰緘默無語,卻跨越了所有距離。
時光無言,用溫柔的詩篇喚醒愛的章節(jié),你一句只爭朝夕,便是我貧瘠歲月里埋下的--最深情的伏筆。
走之前,慕伊寧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人,握著方向盤的手暗暗使了力,指骨連接處發(fā)白。
有時候,心臟比思想能明確的置頂身體傳達出來的意愿,并且以會開始瘋狂的跳動行為回饋給大腦。
側身伸手,安全帶的方向,中途卻停下。
慕伊寧低眸,身下少年安靜的睡著,空氣中是淡淡的酒味和均勻的呼吸聲,此刻,唇與唇之間的距離只有零點幾公分,呼吸交織在一起,涌動著曖昧的氣息。
心跳愈發(fā)瘋狂,溢出的欲望不斷促使她親吻向熟睡的少年,就在兩唇即將相交時,腦袋里頓時響起滾雷般的鼓掌聲,一對璧人站在人群中,接受著四周綿延不斷的祝福。
身著禮服的女子忽而抬頭,看著她的方向露出嘲諷,嬌美的臉蛋上閃現(xiàn)出屬于勝利者的譏笑。
心臟瞬間冷靜下來,眼中的欲望被理智取代。
正在這時,熟睡的少年悄然間睜開了迷蒙的雙目,他望向她,眼中隱含著期待和探尋之意。
只可惜她的神情異常淡漠,目光也有意無意的躲著他。
她突然地轉身離開,巨大的失落感來襲,壓得他喘不過氣。
闔上沉重的眼皮,遲子瀟握緊了拳頭,最后卻又無力地松開。
自那一晚過后,慕伊寧再沒看見過遲子瀟,那一晚像一場夢,天亮了,夢就結束了,只當是歲月眷顧,能得一朝相思解。
一日,原本晴朗的天空驟不及防間下起了瓢潑大雨,嘩嘩的聲音,抬頭遙望天空,一輪金黃的太陽屹立于烏黑的云層之上,身邊是碧藍的天空。
店外,栽滿純白色雛菊的花壇中,一抹紅色鮮艷奪目,柔弱的花瓣經(jīng)受著雨點不停地拍打,彎折后又重新?lián)P起。
慕伊寧瞥見她,擦了擦手,小跑至花壇邊,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抹紅,拂去瓣上的水珠,精心修剪后插入花瓶中。
花瓶里插滿了一樣的花,可見這不是第一朵。
一旁眼尖的顧客瞅見這一幕,詢問道:“店長,這是誰送你的花呀?”
慕伊寧未曾回答,只轉身從柜子上拿出水壺,走到水池邊蓄水。
她微笑著,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純白色的薔薇花。
“是不是喜歡的男生送的?”
位置稍近的一女生見她只是笑,沒有說話,手中的動作溫柔到了極致。
“快看,雨停了!”一聲驚呼乍然打斷了她澆花的動作。
慕伊寧抬眸望去,窗外馬路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銀發(fā)飄逸,眉眼精致;修長好看的手握著一把黑色的傘,神色溫柔。
她眸子明定燦爛,郁郁秋水,是近乎永恒的靜水流深。剎那相遇,激起波瀾,再逆流而過。
她看著他就開始笑,眼睛亮亮的,像是里頭有萬千星辰;一頭細軟的烏發(fā)披散在腦后,只露出白皙柔軟的一截脖頸。
二人沉默對視,驚艷了旁人。
他們時常光顧這家店,不僅是因為這里的東西好吃不膩,更是因為這家店的老板娘——一個美到極致的女子。
明眸皓齒、千嬌百媚、傾國傾城、臻首娥眉、如花似玉······這些詞都形容不出她的美。
膚如雪,黛如煙,一雙靈瞳如玉如珠,倩影搖曳,傾國傾城傾盡流年!
如此美的人兒,桃花似的眼眸卻總是帶著濃稠的散不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