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接了若干個問候電話之后,我調(diào)整狀態(tài),準備開始今天的咨詢。
今天是周六,來訪者是孩子和他的家長。因為孩子比較小,才上一年級,又不懂表達,所以我打算讓孩子擺沙盤。安頓好家長后,將孩子帶入咨詢室。
這是個瘦瘦小小的男生,進入咨詢室后,我和他說話,他的眼神游離,一直在四處張望。
他的目光落在沙盤上,我對他說:“這是沙盤”,又指著旁邊柜子上的人,動物,植物等各種微型模型說道:“這是沙具?!?p> 他依然沒有看我。
我走到他面前繼續(xù)說到:“你想玩對嗎?先聽聽怎么玩?!?p> “首先要把沙盤里的沙子撫平,像這樣?!蔽矣檬衷谒媲氨葎?,他總算看了我一眼。
“然后到柜子前面選你喜歡的沙具放進沙盤里。你可以擺40分鐘,到時間就要停下來哦,如果你同意我們就開始玩,我會在旁邊一直陪著你,可以嗎?”
他似乎聽懂了,點點頭。
40分鐘很快過去了。我多他說:“時間到了?!?p> 他停了下來,跟我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不能再玩了嗎?”
“是的,如果你還想玩,只能等下次了。下周六上午來,可以嗎?”我說的很慢,一直看著他的眼睛,確保他理解了每一個字的含義。
孩子點點頭,跟著媽媽離開了。
我看著孩子擺的沙盤,記錄下重要沙具的擺放位置,最后拍下照片。
從沙盤中,我看到了混亂與沖突,以及生長在孩子內(nèi)心的希望。
一邊收拾沙具,一邊回憶自己第一次擺沙盤的場景。第一次擺沙盤還是在那件事之后,我曾短暫地喪失了說話能力,在擺沙盤之后我才逐漸找回了自我,就算不說話,借助擺沙盤,也可以獲得療愈。
下午和周日都沒有預約。日程提醒響了:“鮮花,墓地?!碧嵝牙镞@樣留言。
走到一樓大廳,我們遇到了秦緒。他今天穿著休閑服,右側(cè)太陽穴多了一些傷痕,脖子上還有一些隱約可見的劃痕。他看到我,很自然的走上來打招呼:“蘇老師?!?p> “秦警官,”我沖他笑笑:“你救了我兩次,怎么感謝你好呢?”
他也笑了:“我看你最近運氣挺好,兩次死里逃生,是不是得去買彩票。”
車上,秦緒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小鄭。我坐在副駕駛回頭對小鄭說:“今天秦緒來接我們的事,就別和我爸匯報了?!?p> 她點點頭。
我補充了一句:“我們談話的內(nèi)容你也先別說?!?p> “好?!?p> 我和秦緒對視了一眼,他很快調(diào)整了視線,發(fā)動車子。
“臉上和脖子上的傷,是怎么回事?”我問道。
“昨天傍晚處理家庭糾紛,拉架的時候被倆夫妻揍的。”
“有點慘??!”昨天晚上他來救我們的時候我沒發(fā)現(xiàn)。
“身上掛點彩是常事。”他笑笑:“我們都習慣了?!?p> 車繼續(xù)往前開,在花店停下了。買完花,我接到了張律的電話:“蘇小姐,出于對你個人安全的考慮,你可能要暫停一段時間的工作,并且搬回蘇宅?!?p> “容我先想想。”我沒有立即答應他。手頭的幾個個案還沒有完結(jié),中途突然換人會打破原有的穩(wěn)定感,不利于來訪者的個人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