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殺!
“少總鏢頭,不能這樣啊!”
“走鏢又不是街邊賣唱,吼兩嗓子就行,這可是拿命賺錢的生意,每一次走鏢,都是兄弟們拿命去拼的?!?p> “以前每月一百件的鏢數(shù)已經(jīng)夠多了,每次走完鏢之后兄弟都歇不了兩天就得參加下一次走鏢?!?p> “現(xiàn)在,如果每月的鏢數(shù)增加一倍,那豈不是一月下來,幾乎日日都要外出走鏢,如此時時刻刻保持精神緊繃、生死邊緣游走的狀態(tài),這讓兄弟們?nèi)绾沃蔚昧税?!?p> 李修話音一落,一個鍛骨境的鏢頭便滿臉焦急地解釋著。
許易認得他,知道此人名為方玉堂,鍛骨大成修為,乃是鏢局中少有的心善人物。
平日里若是跟在他手下的鏢頭鏢師們有困難,此人一向都是慷慨解囊,就是兄弟們受了委屈一般也會幫忙出頭。
此番出言,估計除了幫助自己外,也是實實在在的為鏢局的其他人考慮。
“哼!胡說八道!”
方玉堂話音一落,卻沒想到李修卻當即冷哼一聲,怒吼道:
“方玉堂,你好大膽!竟敢?guī)ь^反對總鏢頭的命令!”
“走鏢哪有你說的那么辛苦危險?鎮(zhèn)遠鏢局乃三合幫麾下產(chǎn)業(yè),而三合幫是何許幫派?這可是本縣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幫!”
“你等外出走鏢時,只要把我鎮(zhèn)遠鏢局、三合幫的牌子一掛,有幾個不開眼的山賊強盜敢來攔路搶劫?”
“你此番分明就是自己貪圖享樂,不想為幫中辦事,還特意編出什么兄弟們受不了的借口來為自己開脫,說,你是何居心!”
李修面色冰寒,字字擲地有聲,雖然仍舊是一幅被酒色掏空了的模樣,但有著少總鏢頭的身份加持。
再有一旁神色不動,只是閉目養(yǎng)神,不停把玩手中鐵膽的李常撐腰,倒也頗有幾分氣勢,嚇得方玉堂都瞬間啞火。
“哼!卑賤的東西,就是欠收拾!”
看到方玉堂熄火,面色訕訕地退在一旁,其余剛剛想趁亂出言反駁的鏢頭、鏢師們也嘆息一聲,退回原位,李常心中頓時冷笑一聲。
他天資并不好,耗費了大量資源才到了如今的境界。
本來以為一輩子最多鍛骨圓滿就到頭了,卻萬萬沒想到這時鄭全山離幫,他父親卻被背后大佬運作,接手了鎮(zhèn)遠鏢局這么大一個聚寶盆。
這種天降好事,當即喜得他父子二人樂昏了頭。
畢竟幫中有規(guī)定,像鎮(zhèn)遠鏢局這樣的地方,每出一趟鏢,身為總鏢頭都有一些提成,若是做賬做的好,那錢財更是多的嚇人。
到時候,自己能夠不僅有望突破煉臟,他父親說不定也能靠著這些錢財在幫中更進一步,地位大增。
有著這如此多的好處,他們又哪里管得了這些鏢師們樂不樂意?
反正都是底層螻蟻而已,死了一批再招一批就是,有著三合幫的金字招牌在,他也不怕沒人前來,再不濟,也能從其他堂口抽調(diào)嘛!
總之,只要自己能賺錢就行,哪里管得了他們死活?
“好了,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么這項規(guī)定從今天便開始實施,稍后我就讓人安排這一個月的走鏢名單。”
見到再沒人反對,李修當即心中一喜,一邊暗罵賤骨頭,就是欠收拾,一邊又開口了:
“對了,除了走鏢翻倍這一規(guī)定,昨日我與總鏢頭還商量一個新規(guī)則,那就是過去我們鏢局鏢頭、鏢師們都過得太安逸了,導致你們不思進取,只想著得過且過。”
“所以,針對這一情況,總鏢頭決定以后你們每人保底薪俸減半,改為提成制度,走的鏢越多,賺的越多?!?p> “同時,藥房的藥材藥湯等也不再無限制供應,而是采取限量措施?!?p> “其中鏢頭級人物每人每月限量購買十件,鏢師級人物每人每月購買三件,只有外出走鏢一次,才能增加一次次數(shù)。”
“對了,別想著自己偷偷去幫里的三合藥房購買,那里我父親昨天就打好招呼了,只要碰到我鎮(zhèn)遠鏢局過去的,就不再賣給你們,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好好為鏢局押鏢,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
零零散散的聲音響起,比起之前的走鏢數(shù)量翻倍,兌換藥材這一規(guī)定倒是沒有引起眾人那么強烈的反抗情緒。
其一是李常李修父子擺明了已經(jīng)下定決心,反抗也沒用。
其二就是如果以后真要保持每日走鏢,那么走鏢次數(shù)獎勵的購買次數(shù)加上保底次數(shù),倒也勉強夠用。
“只是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苦了!”
想到這里,校場上的鏢頭、鏢師們個個心中哀嘆。
將押鏢次數(shù)與購買藥材次數(shù)捆綁在一起,不得不說,李常李修父子這一招還真是夠狠的。
畢竟押鏢少一些,賺的錢少一些,那也頂多就是生活質(zhì)量下降一些。
可是,若是不讓用藥,那正勇猛精進的年輕武者實力的增長就會陷入停滯,而年老武者的實力也會因為沒有藥材滋補而逐漸下滑。
這對于任何一個武者來說,顯然都是不能忍受。
“少總鏢頭,我不同意第二項規(guī)定!”
見到眾人似乎認命了一般,許易皺著眉頭從隊伍中走出。
對于鏢局其他人來說,押鏢次數(shù)和保底次數(shù)加起來或許足夠他們使用了,但對于自己來說,這點次數(shù)就是翻上個十倍都未見得足,這如何讓許易忍得?
“許易,是你!”
聽到反駁自己聲音,李修當即面色一怒,朝著聲源處看去,頓時就認出了許易的身份。
許易的天才之名在鏢局中早已經(jīng)傳開,李修在當初與自己父親剛剛接手鎮(zhèn)遠鏢局之時便聽說過此人名號。
當時,他心中便有些妒忌,認為一個區(qū)區(qū)底層鏢師的兒子,豬狗一般的人物,怎么配擁有自己都仰望的天賦?
后來,在聽說昨日交接時對于自己不屑一顧,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鄭秋婉也對此子青睞有加之時,他就更怒了。
心中仿佛時刻憋了一團火一般,想著以后等掌握了鏢局一定要狠狠折磨許易,讓他生不如死方能解自己心頭之恨!
可如今,自己還沒對付他呢,這卑賤的東西倒是跳出來了?
“許易,你好大狗膽!在場那么多鏢頭都沒說話,你這不知尊卑的東西倒是站出來了,我看你是翻了天了!”
話音一落,李修當即便身形一動,一巴掌就朝著臉上呼來。
那架勢,顯然已經(jīng)是全力出手,若是真是普通煉皮大成級人物被其打中,恐怕就是不被打個半死,嘴上也要被打碎半邊牙,落得個身受重傷的下場。
“許易,快退!”
見狀,王明眼睛一縮,臉上大急連忙提醒道。
可沒想到,許易卻是身子輕飄飄一動,便已輕松躲過了李修的這一擊。
“豬狗一樣的卑賤東西,你還敢躲?”
李修見狀,沒有想到許易實力遠勝自己,而是以為自己失誤,才讓許易僥幸躲過,于是心中更是大怒,手中一動,便要再次出手。
“好了,修兒,住手!”
一道淡淡的聲音在場中響起,立刻就仿佛鎮(zhèn)壓一切一般,讓李修頓住步伐。
“父親!”
看著自己的父親,李修臉上不解。
而這時,只見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fā),宛如木頭一樣的總鏢頭李常此刻陡然睜眼,隨后開口訓斥道:
“大庭廣眾之下,身為鍛骨境武者,對一個煉皮境鏢師大打出手,這成何體統(tǒng),傳出去,倒是讓旁人看了笑話!”
說完,李常又眼神斜瞥,看向許易道:
“好了,許易,既然你已經(jīng)躲過了我兒這一擊,那這次的事情便算了?!?p> “只是以后你要記住,現(xiàn)在的鎮(zhèn)遠鏢局已經(jīng)不姓鄭,而是姓李,過去的你,就算在鏢局內(nèi)再風光,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煉皮境武者罷了,縱使有些天分,卻也不是你放肆的資本。”
“若是日后再敢質(zhì)疑本總鏢頭命令,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簡單了,退下吧!”
話畢,李常一揮手,便讓許易重新歸隊,之后又閉上了雙眼。
隨后,李修繼續(xù)宣布了一系列事情,這才解散了隊伍。
只是臨走時,他還惡狠狠的看了許易一眼,臉上滿是那種如同貓戲老鼠一般的戲謔笑容,卻未看見,許易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的眼中,已經(jīng)滿是森然殺機!
……
夜,寂靜無聲,東城,一座大宅之內(nèi),李修李常父子正點著明亮的燭火,在一間房間之中商議著一些事。
“爹!今日你為何要阻止我,不讓孩兒教訓那許易!”
李常對面,李修臉上滿是憤慨與不解地問道。
今日,那許易實在是氣煞他也,要不是父親攔著,他李修就是不將其打死,最少也要打個半死。
“修兒,你不懂?”
聞言,李常卻是搖搖頭:
“今日上午,那許易看似只是偶然躲過你那一擊,但其實,我能看出他的眼力極為高明。”
“以你的實力,別說打他一下,就是再打十下,也未必能夠打中他!”
“這種事,如果傳揚出去,反倒讓其他人看了你我父子二人的笑話,認為我李常無能,教出來的兒子連一個小小煉皮境都拿不下!”
“你也不要急,反正鎮(zhèn)遠鏢局現(xiàn)在是為父說了算,他小小一個煉皮境武者也跑不了?!?p> “今后,你有的是時間這折磨他,等你折磨膩了,那就直接把他派出去押最危險的鏢?!?p> “這樣一來,就算他一次不死,但多個幾次,還能有命在?”
李常淡淡笑著,眼中滿是對許易生命的漠視。
“哈哈!”
“父親大人高明!”
聞言,李修也是哈哈大笑。
但是,就是這一刻。
“嘭!”
房間之中,那堅硬的木質(zhì)窗戶突然轟隆一聲破開。
剎那間,房間中無數(shù)碎木屑如同雪花般飛舞。
而在這無數(shù)碎屑間,卻有一柄長刀如同一條怒龍般,在燈火的照耀下閃爍著湛湛銀光,朝著二人極速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