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之禍（二）

　　趁著喻蘭月等人熟睡之時，喻清和云謠先是打聽到了潘煥生前的住宅，便直接往那邊去了。

　　宅子很簡樸，只有一室一灶一茅房，再加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應該之前還種過菜?，F(xiàn)如今已然荒廢，畢竟潘煥死得如此凄慘，誰又敢盤下這處宅子？萬一有什么臟東西，那不完了嘛！

　　喻清進那間僅有的臥房搜查，云謠則留在院子里，一邊尋找線索一邊望風。突然，臥房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云謠馬上趕過去，只見喻清單膝跪在地上，像是使不上力。

　　“追！”喻清起不來，便讓云謠從那邊開著的窗戶去追人。

　　云謠放心不下他，但真相也十分重要，便用護身手鐲圈著他，自己趕緊追人去了。

　　云謠一路緊跟，翻墻走壁，最后還是在一處小巷失去了那人的蹤跡。這處小巷位于城東一方鬧市中，是很多乞丐的扎營地。

　　云謠拿出錢財企圖從乞丐口中打聽消息，結(jié)果問了幾個，答案都不一樣。有的說認識，但細節(jié)說的亂七八糟；有的說往東跑了，有的說往西跑了，還有的說跳進了附近的院子里。

　　云謠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排除那人躲在乞丐群中的可能性后就趕回潘煥的院子去了。

　　回到臥房，喻清正在打坐調(diào)息，云謠便默不作聲地在旁護法，順便再查看房中有什么線索。

　　碎裂的是一個放置在床頭的白瓷瓶，碎片旁還有些許布片，看起來疑似燒過。再就是蠟油了，凝在碎片上，可以看到瓶口處有黑煙，應是把蠟扔到花瓶里燃了。

　　云謠拿出儲物袋要把這些東西帶回去，收集完畢，手上沾到灰了，便拍了拍。誰知突然一陣頭暈，云謠緩了會兒，又蹲下觀察，地上好像有些白色的粉末。

　　“我就是吸入了這些粉才渾身無力的?！庇髑寰忂^來到了她身后，說。

　　云謠一下站了起來，動靜有點大，粉末又被風帶起來了，喻清屏息，沒有受到影響，不過云謠差點倒了。

　　喻清扶著她，一時無奈：“當心點，這粉末作用很強?！?p>　　“我沒事，緩一下就好?！痹浦{這么說著，幾乎身體大部分重量都不受控地壓在喻清身上，實在是使不上什么力氣。

　　喻清就著這個姿勢收集了些粉末，隨即背著云謠就離開了，實在是不能在這待太久，光是這一點粉就夠兩個人癱了。

　　他們也沒有直接回國師府，而是先沿著無人小路走著，直到云謠恢復過來，才正式啟程。

　　回來的時候喻蘭月他們也都醒了，喻清和云謠想直接過去，只是衣服上多少沾染了些粉末，那些線索也不能隨身帶在身上，便先去了客房沐了個浴。

　　喻蘭月也聽說了他們一夜未眠，現(xiàn)在大概在休息，便也沒有催促。更何況如今情形他們不在更好。

　　二皇子來了，且只有他一人。

　　“聽聞喻姑娘醒了，著實有些擔憂，便馬不停蹄地趕來，叨擾了?！倍首幼谟魈m月的對面，為她斟茶。

　　“多謝?！庇魈m月接下茶，“只是距我蘇醒至今不過一柱香，殿下來得著實快了些?！?p>　　聽著這話，二皇子也不尷尬，喝了口茶接著道：“不瞞姑娘，我確實有在國師府安插我的人，但這本就是常態(tài)嘛！”

　　“確實如此。不過殿下府邸距此也不近，殿下難不成一直在附近？”

　　“國師府附近確實有一家不錯的酒樓，我恰在那處用餐?！?p>　　“可午時已過，殿下還沒吃飽？”

　　“酒樓臨江的美景也很令人陶醉?！?p>　　二皇子察覺到喻蘭月話中的“不善”，似是要趕客了。他知道自己再在這待下去她可能就要生氣了，只是不舍得這么快離開，哪怕在她離開之前多看看也好。

　　喻蘭月看出他鐵了心不走，也不客套了：“殿下此來究竟為何？”

　　二皇子也不瞞她：“昨日有人以姑娘的名義向我遞了一封信，談及前禮部侍郎潘煥之事，言事有蹊蹺，約我至月升酒樓詳談。不過我知道姑娘昨日一直未醒，更遑論派人送信給我了，便沒去，想著直接派人把這冒牌貨抓起來。底下的人來報，說確實看到了與你相貌一致之人，但奇怪的是，交手過程中，那人無論是從修為、氣息，還是運用的法術(shù)來看都與你一般無二。她也一直說自己就是你，最后甚至直接來我府邸找我，我也確實看不出任何差別。”

　　他看著喻蘭月，企圖從她的臉上看出疑惑，但是沒有。喻蘭月神情始終如常：“所以，殿下便與她交談了。”

　　他略顯失望，回答她：“是的，她問了我很多當年之事的細節(jié)，包括潘煥的尸體殘骸現(xiàn)在何處、鴉群發(fā)狂的具體情狀、當時的天氣。我也很認真地回答了，不過是真假參半?！?p>　　說完，二皇子便直勾勾地看著喻蘭月，等她的反應。

　　喻蘭月喝了口茶，才道：“殿下如此做，是否說明了此事的確有隱情呢？”

　　“即使我今日不來，云小姐也遲早會告訴姑娘的，畢竟昨日她確實與那群冒牌貨出去了?！?p>　　喻蘭月沒回他，兩人就這么安靜得對坐喝茶，直到喻蘭月那一杯茶見底，二皇子正要給她續(xù)，喻蘭月拒絕了，接著道：“殿下也是想知道真相的吧！”

　　二皇子點頭，說：“潘煥此人清正廉明，卻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我看不下去。自他死后，我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只差最后一步，那便是雪落村。我無法離開王都，派出去的人也都杳無音信。故想請求您，幫我收集這最后的一條線索?！?p>　　喻蘭月能從他的眼睛中看到真誠，她本來也計劃要查，但是否要與二皇子聯(lián)手，她還不確定。接著問：“昨日那人明顯也要調(diào)查真相，殿下為何不借她的手？”

　　“我想要的不只是真相，還要公之于眾，還潘侍郎公道。那人不一定給得了我，但您一定能?！?p>　　“可殿下應該也能察覺到此事與皇家關(guān)系匪淺，若當真皇家有錯，您也要公之于眾?！?p>　　二皇子目光堅定，直視著喻蘭月，一字一頓說到：“我想要的是這世間的公正清明，哪怕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沒有說謊，喻蘭月看著，還挺欣慰的，不過她依舊沒有“松口”：“殿下還是回去吧，雪落村我們是一定會去的，真相我們自會查，或許真有如殿下所愿的一日?！?p>　　這話在二皇子眼里，也算是變相同意了。

　　“那我回去便讓手下人將相關(guān)線索送到姑娘這。”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