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不多時,秦長老忙完過來了,喻蘭月聞到他身上有一股煙熏氣,還有淡淡的血腥氣與臭氣。應(yīng)是剛做完研究就要來見她,時間緊迫便想著用煙熏掩蓋身上的氣味。
秦長老剛來便爽朗地打招呼:“喻長老,久等了。”
喻蘭月也站起來迎接他:“是我叨擾秦長老了,請坐?!?p> “喻長老來此的目的,我已大致了解?!鼻亻L老在喻蘭月隔壁的椅子上坐下,拿出幾張紙遞給喻蘭月,“這是我們今日得到的成果?!?p> 喻蘭月稍顯驚訝,她來此本只是想著和秦長老商量,希望以后的研究成果也能與自己分享,實在沒想到效率如此之快,短短半日便有了結(jié)果。
紙上記錄的東西都較為零散,應(yīng)是還未來得及整理就拿來了。這些怪物大部分都是被外力驅(qū)使凝和而成的,它們的體內(nèi)普遍都有點木系的基因,因此埋在土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助它們吸收土壤精華生長。另外,它們的大腦與人腦十分相似,合理懷疑那就是人腦,如果當(dāng)真如此,它們的智力也會很高。
如此高的身體強(qiáng)度和智力,若是被組織成一個怪物軍隊,還真是可怕呢?
“那只鳥妖呢?”喻蘭月看完了手里的報告,重新遞還給了秦長老,“我們打聽到,那個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苓娘,那鳥妖可能是她的母親。如能讓它恢復(fù)清醒,或許能為我們提供很有利的線索?!?p> “那只鳥妖醒著,我們還沒有找到辦法把它迷暈?!鼻亻L老嘆了口氣,也是愁悶的樣子,“它的攻擊性太強(qiáng)了,我們不敢輕舉妄動,還需要點時間?!?p> “如此,辛苦了?!庇魈m月不打算再在這浪費他們的時間了,便起身就要離開,“如果后面又新的成果,望秦長老也能與我們分享。若有需要幫忙的,也可以叫我們?!?p> “那是自然?!鼻亻L老也站了起來,將喻蘭月送到了研究室門口,“我會派人將整理好的資料送到你們的院子里,就不必喻長老親自跑一趟了?!?p> “多謝!”說完喻蘭月便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趕去。
今早她便取了蓮池的一捧水,混合法力灑在了村民居所各處,已作監(jiān)視只用,影像施法后會投射在蓮池之中。反正也沒有什么進(jìn)展,倒不如看看王盼娣會做什么。
喻蘭月來到窗邊坐下,她先是看了看對面,符漣芩還沒回來,才把視線轉(zhuǎn)到蓮池之中。念動咒語,出現(xiàn)了好幾個方形的影響,角度各不相同,有俯視、仰視、平視的,有些水不小心沾到了村民的衣服上,隨著那個人的移動而變換場景。
被花葉的倒映等影響,蓮池里看得不是很清楚,喻蘭月便選取王盼娣出現(xiàn)過的那幾個影像,制造水鏡在她面前呈現(xiàn)。
這王盼娣一直是獨來獨往的,連睡的床鋪也都是在角落,別人喊她她會應(yīng),但反應(yīng)遲緩了些,也不會與人多做糾纏。距街坊鄰居描述,王盼娣的家人對她很不好,在她小的時候得了熱病,家里人沒當(dāng)回事,以至于燒得腦子都不太靈光了。村里的孩子大多嫌棄她,叫她傻子,也就只有苓娘和潘煥愿意跟她一起玩。王盼娣的家人并不在帶回來的村民行列中,喻蘭月懷疑他們是不是都被制成了怪物。
雪落村消失了將近一半的村民,村長也不知所蹤,假設(shè)那些怪物均由那些人制成,那要么是有的怪物沒有被找到,要么是有的村民幸存,或者是凝和失敗喪命,究其根本還是要找到這些村民或怪物的所在。尤其是那個村長,喻蘭月覺得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又看了一會兒,王盼娣掃地、打水、沏茶、洗衣……怎么干那么多活?好不容易閑下來發(fā)會兒呆,又被人叫去了。幾乎所有村民都能支使她,她自己也不反抗,喻蘭月都快看不下去了。那些村民也是,看著王盼娣跑東跑西,竟還能若無其事地坐在她面前聊天,還時不時找茬,說什么哪里沒掃干凈,茶沏得燙了,水打得少了……王盼娣每次也只是“哦”一聲,就趕忙照他們要求做了。
喻蘭月喝杯茶想平息自己的怒火,剛拿起杯子,被云謠突然冒出的聲音嚇到了,杯子又咚地一聲掉回了桌子上,茶都灑沒了。
不過喻蘭月也沒心思管了,云謠開始了話語輸出:“他們是手?jǐn)嗔诉€是腿瘸了,讓一個小姑娘干那么多活,還對她頤指氣使的。還是一群大老爺們呢!一個個的跟廢物沒什么兩樣。不對,廢物也比他們好,廢物還知道不麻煩別人,簡直就是畜牲不如。王盼娣是他們什么人啊,就這么支使人家。這王盼娣也是,唯唯諾諾的,要我碰到有人敢這么對我,早一巴掌打過去了,她竟然……”
喻清還在睡夢中突然出現(xiàn)有人罵自己,愣是不堪重負(fù)醒了。因此聽到了云謠的話,與睡夢中的聲音重疊了。于是悄悄出門往喻蘭月她們的房間去了,沒有打擾到凌瀟。
喻清敲了敲門,得到了云謠一聲帶有怒氣的問候:“誰???”
喻清承認(rèn),這一刻,他真的怕云謠會把氣撒他身上,不過最終還是回答了云謠的問題:“是我,喻清。”
“哦,進(jìn)來吧。”云謠也冷靜了些,喻蘭月這才找到空隙給她遞了一杯茶。
喻清進(jìn)來先是向喻蘭月行了禮,而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云謠的旁邊,一聲也不敢吭,和她們一起看水鏡中的影像。
不出所料,沒過一會兒,他也氣著了,跟云謠一起罵人。喻蘭月被這倆弟子襯得都佛了,怒意也被他倆罵沒了,想出去安靜一會兒。
她就坐在院前的圓桌那里,曬著太陽梳理思緒。大約一刻鐘之后,凌瀟也醒了,被云謠和喻清的叫罵聲吸引,剛下榻就走出了房間,看到了坐在院中的喻蘭月。他靜靜地在房門口看著,沒有吭聲。陽光傾灑在師尊身上,清冷感減弱了,倒平添了些神圣意。
兩人就這么一站一坐,安靜地持續(xù)了不知多久。直至房中喻清和云謠的聲音減弱,喻蘭月才在梳理中回過神來,看到了凌瀟。
凌瀟呆滯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行禮。而喻蘭月想的是,這孩子是什么時候站在那的?
房里的喻清開始喊“師尊”了,應(yīng)該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進(jìn)去吧?!庇魈m月對凌瀟說。
“啊……好?!绷铻t松了口氣,師尊并沒有疏遠(yuǎn)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