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岳丘山的為人

　　下班后。

　　顧明騎車從西門出來，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按照記憶來到了銅鑼古巷。

　　他不是要去禽滿的四合院，也不是要去找岳丘山，而是準備去找他的高中同學，刀疤森。

　　準備讓林森幫忙去了解一下岳丘山家的具體情況。

　　攘外必先安內。

　　他顧明到分廠可不是來老老實實干活的，絕對不能讓機動組組長這個身份束縛住。

　　但也不能把機動組的活給耽擱，這就需要有個人來幫他帶好機動組。

　　宋勤快雖然一上來就主動靠攏他，但顯然年紀太小，服不了眾。

　　經過觀察，他發(fā)現(xiàn)岳丘山或許是個符合人選。

　　自己雖然搶了他的組長位置，但顧明清楚，就算他不來，這個位置估摸著也輪不到他岳丘山。

　　馬志杰那小子可是虎視眈眈很久了。

　　來到四合院，鎖好自行車，顧明才抬腿跨過門檻，一根木棍就突然橫在了他的身前。

　　“小伙子，找誰吶？”

　　門房內突然冒出一人，五十多歲的模樣，當場把顧明嚇了一激靈。

　　“嗐，大爺，我來找你們院的林森?！?p>　　聽到顧明的回答，老人沒有放下拐杖，仍舊板著臉繼續(xù)追問道：“我是這院的一大爺，想進門，介紹信帶了沒？”

　　一大爺？

　　顧明一聽，這不和劇中易忠海在四合院內的地位一樣？

　　一大爺、二大爺、三大爺，這三個如此有時代特色的稱呼，其實就相當于現(xiàn)代的居民小組長。

　　現(xiàn)如今，居委會大部分都是人少事多、力量薄弱，以至于很多鄰里之間的瑣事都沒工夫第一時間處理。

　　因此，上面就在各個院子設立了一個由三位大爺構成的組織，讓他們負責協(xié)助居委會解決四合院內的一些閑雜瑣事，

　　一旦遇到大點的事兒，三人還可以召開全院大會，進行投票表決處理。

　　要是到最后還解決不了，或者有人向上反映，那就在由居委會接手。

　　當然，除了解決鄰里矛盾，他們每個月還會輪流負責值班、到點鎖門、入戶盤查這些亂七八糟的活兒。

　　面對這位手拄著拐著的一大爺，顧明暗道：幸好自己介紹信什么的都在挎包里放著。

　　當即利利索索的拿了出來。

　　一大爺接過介紹信，雙手拿到跟前，瞇著眼仔細瞅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給看明白。

　　“嗐，軋鋼廠保衛(wèi)科的同志啊，小伙子早說呀，快、快進去吧?！?p>　　這老雞賊，排查清楚后開始知道講客氣了，顧明身上穿著這么明顯的廠服，難道早沒看出來？

　　不過這也不能怪人家，認真負責總沒有錯。

　　顧明沒在耽擱，把介紹信重新塞回包里，道了聲謝就往里走去。

　　這是一座三進四合院，銅鑼古巷的院子大多都是這個樣式。

　　徑直穿過月亮門，來到中院。

　　此時正是下班做飯的點，大院里擇菜的擇菜，燒水的燒水，大人們手上是一刻都停不下來，而小朋友們則是四處亂竄，鬧著、笑著玩起了躲貓貓，倒是給院子增添了不少活力。

　　“林森、林森？”

　　顧明以前上學時來過林森家，因此用不著向旁人打聽。

　　“明哥？”

　　林森對顧明的突然造訪感到十分意外，但大雜院里人多耳雜，顯然不是說事的地兒。

　　顧明對招著手的林森點了點頭，沒有直接進門，反而先去旁邊的耳房找到了正忙乎著晚飯的林森爹娘，主動打了聲招呼，順帶散了根煙。

　　進屋之后，林森把桌上倒扣著的杯子翻了個身，拿起熱水壺倒了杯水。

　　顧明不忙不慌的坐下，先喝了口白水潤潤嘴唇，才把決定買自行車的事情告訴了林森。

　　林森聽完，笑著說道：“明哥，那敢情好，我替咱大哥謝過你了，今后有事盡管招呼?！?p>　　“嗐，到哪兒不是買，這錢既然有的賺，不得緊著自家兄弟”不待林森繼續(xù)道謝，顧明接著好整以暇說道：“今兒個來，這還真有一事兒拜托你?！?p>　　林森一愣，沒想到這十二月的人情，還沒捂熱乎，就要還了。

　　不過顧明能這樣說，顯然是沒把他當外人，因此他猶豫都沒猶豫就點頭應了下來。

　　顧明見習，呷了口水繼續(xù)道：“幫哥們兒打聽一人，你們胡同里是不是有個叫岳丘山的，有印象沒？”

　　誰知道林森竟然想都沒想就回道：“是有這么一號人?！?p>　　顧明一聽，立馬接著確認：“住在178號，有五個兒子？”

　　林森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咱們胡同只有他一人叫岳丘山，沒有重名的，今年45歲，他媳婦兒身體還不怎么好。”

　　說完，林森看了眼顧明身上穿著的廠服，恍然道：“對了明哥，我記得他也在你們軋鋼廠上班。”

　　這下絕對錯不了，顧明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對上了號，看來還真沒找錯人。

　　當下，在林森狐疑的眼神中，顧明把他小組的基本情況簡略的告訴了林森。

　　末了，顧明說道：“真要像你說的這樣，那哥們兒心里就有數(shù)了。”

　　林森卻還是猜不透他的用意，有些擔心的問道：“明哥，那你調查他家情況是準備？”

　　顧明沒好氣的回道：“嘿，你小子甭試探我，我占了他組長的位置，難不成還去找他麻煩不成，把心收回肚里?！?p>　　林森撓了撓頭：“這不他家確實挺困難，人也是出了名的老實，可哪怕就算在困難，他也從不去東借西借，只靠他自己做臨工?！?p>　　顧明聽著林森絮絮叨叨的講完，也沒再多解釋什么，直接拿起瓷杯把白水徹底喝了個干凈。

　　最后，張嘴說道：“得了，那咱就先顛了，星期天東直門見，別忘記告訴你哥，一碼歸一碼，到時候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出了四合院，顧明一路緊趕慢趕，但等他拎著自行車進入自家院內時，還是已經將近六點。

　　一家人早就聚在客廳，等著他一人回來，好吃晚飯。

　　“三哥，你是不是也被老師留堂了？”還沒進門，妹妹顧穎就先跑了出來調侃他。

　　顧明也不解釋，笑呵呵的抱起自家妹子，才掀開布簾子走進客廳。

　　一進門，朱梅對著他倆招了招手出聲道：“丫頭，別累著你哥，快下來抓緊吃飯?！?p>　　一聽可以吃晚飯，顧穎“蹭蹭蹭”的就從顧明身上竄了下來。

　　顧明也順勢坐到椅子上，然后從細竹簍中拿起一個粗饃，咬了一口，才主動開口說道：“剛去了趟林森家?！?p>　　顧榮華以為他是去說自行車的事，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

　　吃著饃喝著玉米粥，顧明突然對著朱梅裝作不經意問道：“娘，街道是不是有些雜活，什么粘火柴盒、納鞋底，專給那些有困難的家庭？”

　　和家里人，顧明自然不會藏著掖著，不過他沒說自己是為了省事，而是出于更好地開展下一步工作，才會想著幫一把岳丘山。

　　“你說的是袁小娟那家人吧？”身為街道婦女主任，朱梅顯然對各家的婦女比較熟悉一些。

　　既然都清楚情況，顧明當即一臉狡黠加無賴般的說道：“娘，您就告訴我這事兒到底能不能成?！?p>　　關乎到自己工作上的事，朱梅就不在是那個對顧明百依百順的人了，但她也清楚，兒子才去軋鋼廠，想要打開局面肯定也不容易。

　　考慮了一小會，朱梅才接著道：“三子，他家的情況確實和你說的一樣，也符合咱們街道辦的標準，只不過~?！?p>　　顧明聽到這里，知道接下來無非就是做工量多量少，時間長短的問題，當即出聲打斷了朱梅：“得得得，娘，那這事兒子可就拜托您嘞?！?p>　　眼見朱梅無奈的點了點頭，顧明才感慨道：“不瞞您說，這小組長別看官小，但還真不好當，咱確確實實需要這樣一位有經驗的幫手?！?p>　　最后，吃完晚飯，全程目睹母子倆談話的顧榮華，突然對著正準備起身的顧明說道：

　　“三子，收服人心可不能光靠小恩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