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
顧明的小日子過得異常舒坦,有了岳丘山的全力支持,機動組的工作開展的非常順利。
盡管他這個組長的存在感有點偏低,但機動組的所有人都明白,起碼現(xiàn)在馬志杰在也不敢像之前那樣蹦跶,就是因為他們有了顧明當組長。
“啊~”
“舒服!”
顧明從座位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看了眼桌上那一疊整整齊齊的報紙,不禁感嘆道:
“自個兒真不容易阿,不說其他,光那些個繁體字就讓他痛不欲生?!?p> 不過有用的信息也不少,讓顧明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位年初才上任的總廠副廠長韓勇。
據(jù)說之前是輕工局的領導,到了軋鋼廠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每個分廠呆了一個月,然后又在總廠深入各個車間呆了一個月。
默默無聞了小半年,直到6月份,報紙上又報道了一篇《論如何進一步加大產(chǎn)量,領導干部是領頭羊》的文章。
表面上,這篇報道是在強調(diào)領導崗位的重要性,但接下來,他的一系列操作就讓所有人大跌了眼鏡。
這位副廠長只用了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接連換了三位處級生產(chǎn)主任,四位副處級副主任,而科級干部更是多達十幾人。
一下子弄的人心惶惶的同時,大家伙現(xiàn)在都還在猜測,他接下來的目標會對準哪兒。
看完全部報道后,顧明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副廠長是真有魄力阿。
伸完懶腰,顧明重新坐回椅子上,發(fā)現(xiàn)距離到點下班還有不少時間。
考慮著要不要爭取把《水滸傳》給一口氣看完,但一想到及時雨宋江馬上就要接受詔安,他就提不起什么興趣了。
“咚咚咚~”
岳丘山敲了下門,發(fā)現(xiàn)顧明抬頭看向他后,便走進來對著顧明說道:“組長,人事科的領導非要你親自過去簽個字。”
盡管顧明一再讓岳丘山喊他小顧,可對他萬分感激的岳丘山卻怎么也叫不出口。
讓他親自去簽字?
這倒還是頭一回,往常都是岳丘山帶人干完活后直接簽字交接。
顧明不由好奇的問道:“今天我們組沒完成好他們交代的活兒?”
岳丘山可容不得顧明質(zhì)疑他的辦事能力,立馬張嘴解釋道:“絕對都干完了,沒啥子遺漏?!?p> 這下,顧明倒是愈發(fā)的疑惑:“哪個科?他們科長誰呀?”
岳丘山緊著眉毛想了一下才回道:“組長,好像是人事科新來的副科長,咱也不怎么熟。”
“得,那老岳你先下班,我親自去會會她”顧明說完,便伸手從岳丘山手里接過了簽字單。
“那行,正好家里還有點活,天黑了沒法干?!?p> 經(jīng)過幾天的接觸,岳丘山也慢慢熟悉了顧明的性格,知道他不喜歡說話遮遮掩掩。
保衛(wèi)科的辦公室距離那棟領導樓很近,腿著去也就五分鐘的路程。
到了樓下,這下班鈴聲還沒響,就有不少零零散散的人從里面走出來。
在和正在執(zhí)勤站崗的警衛(wèi)兄弟點了點頭后,顧明直接踏上樓梯,來到二樓人事處辦公室。
門是敞開著的。
顧明剛想抬手敲一下,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人正背對著他在整理東西。
凝神一打眼。
光從背影來看,應該是位美女,扎著一根長馬尾辮,如果散開的話,絕對會是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fā)。
顧明收回了想要敲門的左手,在他看來,冒昧打擾領導工作是件很不禮貌的行為。
此時,阮寧靜正墊起腳想把檔案袋放到柜子上面,奈何她蹦跶起來也還差上那么一小截。
“咳咳咳?!?p> 聽到背后有咳嗽聲,阮立馬停了下來,一臉警惕的回頭轉身。
“怎么是你?”
好意想上前幫忙的顧明怎么也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是他那天在東來順遇見的女翻譯。
阮寧靜好像料到了顧明的到來,驚訝過后就微微笑著說道:“怎么不能是我呀?”
見顧明愣在門口,渾然不像那天喝酒時的英姿勃發(fā),阮寧靜不由笑出了聲,略帶得意的繼續(xù)說道:“沒想到吧?”
好在顧明也算是久經(jīng)沙場之人,馬上馬下都是小能手。
當即回過神,直接反問道:“你不是在給蘇聯(lián)人當翻譯嗎?”
阮寧靜鼻子一皺,想都沒想就回道:“這有什么?難道我還不能有其他職務了?”
聊著聊著,顧明這才頭一次正視起阮寧靜,那天在東來順只顧著和洛洛托夫比酒量,他沒來得及瞅仔細,現(xiàn)在如此近距離之下,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妮子長的還真是不賴。
瓜子臉,皮膚嫩白,柳眉墨眼,外面套著一件純黑色的棉襖。
由于現(xiàn)在呆在辦公室里面,棉襖的扣子都是松開著的,內(nèi)里是一件清晰可見的緊身針線衣。
看著顧明略帶局促的模樣兒,阮寧靜心里嘀咕道:“還真是個呆子,和信里寫的一模一樣?!?p> 這時候,阮寧靜已經(jīng)知道,顧明就是家里給他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還是那個被自己直接一封信給拒絕了的對象。
其實她早已把這件事兒給忘了,但在知道前些天幫他擋酒的人也叫顧明后,她立馬查了一下檔案,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顧明,就是她的相親對象。
世界很大,又很小。
阮寧靜對素未謀面的那個顧明沒有任何感覺,但不得不承認,東來順那個挺身而出的顧明給她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錯。
現(xiàn)在,自由戀愛的風氣已經(jīng)在大陸上吹起。
阮寧靜也是其中之一,她向往自己可以主動追求屬于她的幸福,而不是讓家里人替她做決定。
當然,這樣的風氣,在不久后,又將變成男女兩性結合多以階級成分為基礎的格局。
現(xiàn)在倆人獨處的局面,讓阮寧靜很糾結,但同時顧明的局促又讓她覺得十分好玩。
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高端的獵手,往往都是以獵物的方式出現(xiàn)。
接過顧明的簽字單,阮寧靜也逐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對著顧明說起了正事:“洛洛托夫你還記得嘛?就是那天在東來順和你比喝酒的蘇聯(lián)人?!?p> 顧明點了點頭說道:“怎么著?他還想接著比?”
阮寧靜仿佛想起了那天的場景,臉上的紅暈一閃而過:“不是,不是,那天和你比過之后,他說他很佩服你,想邀請你和他一起過他們的圣誕節(jié)?!?p> 顧明無奈的回道:“圣誕節(jié)?那不就是明天?”
阮寧靜先是驚訝,而后又解釋道:“你也知道圣誕節(jié)?不過他們蘇聯(lián)的圣誕節(jié)是在元月7號,不是12月25號,和米國那邊不一樣?!?p> 其實不管是幾號,顧明都沒多少興趣,他歷來就不愛過這些洋人的節(jié)日,就連七夕,他都會告訴那些女生,中國的傳統(tǒng)七夕應該是在元宵節(jié)那天。
他這樣做,絕對不是為了省錢,就是單純的想弘揚民族傳統(tǒng)文化。
嗯,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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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吃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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