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假小子的過去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在決定了自己命運的那一天里的一切經(jīng)歷：從被自己的生活以及父母所迫犯下大錯開始，到獲得寬恕、重獲新生為止。

　　——沙雯寧，1981】

　　“沙雯寧小姐，你終于醒了？”

　　聽到這聲音，沙雯寧有些疑惑：“你是……”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少年數(shù)學(xué)家——夏希羽，也是希羽組研究室的負(fù)責(zé)人，他是我的半個老板。我是劉曉涵，好久不見。”

　　聽到這里，沙雯寧立刻向劉曉涵問道：“夏希羽我倒是有所耳聞，沒想到真的會這么年輕。不過，曉涵，你不是學(xué)法語的嗎？怎么會和數(shù)學(xué)家扯上聯(lián)系的？”

　　夏希羽立刻打斷道：“這一點我馬上會親自告訴你，你和曉涵跟我一起上來。天微，你留在這里看著剩下兩個，不要動她們，她們自己醒了之后把她們帶過來。諾雅，你好好休息?！?p>　　兩人先后應(yīng)下，夏希羽隨即帶著兩位妹子走進了自己的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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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在研究室里坐定后，劉曉涵和沙雯寧緊緊相擁：“假小子，我沒想到七九年你失去蹤跡之后，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xiàn)在我面前?！?p>　　“家境所迫。實際上，我七七年因為病退而沒了知青身份的時候，就曾經(jīng)獨自南下過，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你們也猜得到?！?p>　　夏希羽明白了沙雯寧的意思，隨后問道：“事情的經(jīng)過我基本了解了，接下來我想問問，你這次不僅沒拿到任何東西，其他人也幾乎全部被司璇清理掉了，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辦？”

　　“我……我不知道。如果我的父母還找不到工作的話，我可能要再次獨自南下，去特區(qū)搏命。我雖然勉強在魯迅中學(xué)讀完了高中，但是因為家人的歷史原因，不可能上大學(xué)。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p>　　“等等，你也是魯迅中學(xué)的？”

　　沙雯寧立刻接話：“是啊，我七七年勉強畢業(yè)的，那年八月我爸因為工傷沒了工作，我媽也因為歷史問題長期沒有工作。高考沒考上的一個月后，也就是七八年的二月，我決定南下?！?p>　　“也就是說我還得喊你一聲學(xué)姐？我七九年畢業(yè)的。但我運氣不錯，第一次高考就考上了浦江交大。”

　　“姓夏的學(xué)弟……我高考后從學(xué)妹們那里聽說過，有一個姓夏的，不記得有一個叫夏希羽的，只記得一個叫夏萌的?！?p>　　夏希羽心中喊道有些恍惚，但他完全來不及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只是說道：“我去年年初改的名。沒想到竟然有人知道我原來的名字。那……外面的兩個女孩呢？別告訴我她們之中也有和我一樣來自吳港區(qū)的人吧？”

　　“絕對沒有。她們兩位姐妹從我第二次南下的時候就跟著我，一直都沒受過傷，沒想到這次也有幸幸免于難。她們兩個之中，個子比我高的叫羅慧楠，青浦人，初中畢業(yè)；個子比我矮的叫楚文，寶山縣人，現(xiàn)在她家被劃到友誼路街道了，和我一樣也是高中畢業(yè)?！?p>　　夏希羽這才緩了口氣，但一時間有些疑惑：“那就好，不過我覺得很奇怪，你們?nèi)齻€人中兩個高中生，一個初中生，她們倆都像你這樣沒有工作、無所事事嗎？”

　　“比我還糟糕，情況十分復(fù)雜，但簡而言之，現(xiàn)在的她們倆和我不一樣，她們雖然原先都是知青，但現(xiàn)在都算是孤兒。她們年齡都比我大，現(xiàn)在都二十四五歲了，至少五年知青經(jīng)歷。我家里因為我能給家里帶些進口貨，所以不反對我這么做……”

　　“自從失業(yè)之后，他們除了錢之外，包括我在內(nèi)的什么都不信任。第二次南下的時候，我們的原定計劃沒成功，于是就地搞起了倒?fàn)斏夂髞碜龅酵獾厝チ耍覀兪畮讉€知情憑著好狠斗勇總能混個飯吃?！?p>　　劉曉涵面帶愁容地?fù)u了搖頭，隨后說道：“真是可怕。和西西里的黑手黨差不多嘛。假小子，你這幾年變化這么可怕……”

　　“我們國家這幾年的變化，比我的變化大得多，我這不算什么……”

　　夏希羽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對沙雯寧問道：“你手上有血債嗎？”

　　沙雯寧如是說道：“當(dāng)然沒有。我堅持的原則很簡單：只要對方演習(xí)中沒有遇到的情況，我們直接放棄目標(biāo)；只要目標(biāo)帶槍，我們絕不沖上去；只要對方給錢或者給物，我就直接放行；只要對方有傷病員我們也不會出動；每次行動時間都不超過五分鐘，五分鐘一過所有人以最快速度離開現(xiàn)場；超出范圍的行動直接趕出隊伍?！?p>　　“總之，只對沒有保護的一般車輛和人下手，而且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也不會對同一個人第二次動手，兩次動手的時間間隔不少于一周，而且相鄰的兩個間隔時間不能有基本數(shù)學(xué)規(guī)律?！?p>　　“所以，我們的收獲并不大，只是勉強維持生活，偶爾能像最近一樣帶些外國貨，但一直沒被抓到過。我一直覺得，只有蠢貨或者被逼到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的人才會動不動就留血債?！?p>　　夏希羽稍加思索后，對著沙雯寧說出了自己給她與劉曉涵兩人開出的條件。

　　“我明白了。目前看來，你的過去情有可原，比你做得更過分的人都未必能進監(jiān)獄，如果你確實遵守了你的原則，那我覺得總額也確實不會太大?，F(xiàn)在，我希望雯寧能認(rèn)識到，你暫時還算是被通緝的狀態(tài)。但考慮到曉涵和你十分熟悉，因此我不希望讓沒有血債的你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太大影響，進而讓曉涵傷心?！?、”

　　“考慮到這一點，我決定給你們一個機會：雖然這次你們的目標(biāo)是司璇和魏思瑜，但沒有造成我方除了彈藥之外的任何損失，因此我可以允許劉曉涵為你做擔(dān)保?！?p>　　“如果你們倆能達成完全的一致，我就勉強接受對這次嚴(yán)重犯罪行為的和解，但對其他死者來說，除了下葬和火化之外，其他事也不準(zhǔn)你再提。他們是犯罪者，沒有什么寬容可言?！?p>　　“只是，如果沙雯寧以后做錯了事，劉曉涵要一起承擔(dān)一切后果。至于這起案子結(jié)束之后該怎么辦，我大致有了計劃，可以不讓你們?nèi)齻€成為無業(yè)游民，甚至可以讓你沙雯寧以及她們兩個養(yǎng)得起一家子，但這是和解之后的事?！?p>　　說到這里，夏希羽看向墻上的時鐘，隨后對沙雯寧說道：“目前是十點一刻，我給你們一刻鐘考慮。一刻鐘后，我要你們給我一個答復(fù)?！?p>　　說完后，夏希羽立刻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