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第一次十一月大審判（3）
【夏希羽在第五個議程期間的陳詞，看上去并不像是昨天緊急開始準備的，而像是從公開對外放貸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套在原基礎上做出大幅度修改的修正方案。
以我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教育來看，整個方案的可行性比之前要提升了很多——其中包含了一些夏希羽本人的特色，剩下的部分則可能是沈涵曦或者其他人的主意。
但無論如何，在可行性直線上升的同時，研究所外各個科研單位、國企、高等院校內部的矛盾、沖突甚至內戰(zhàn)的可能性都大幅度降低了。
如果夏希羽的每次改革在實際上都是這樣行事的話……整個希羽組研究所將會成為一個更可怕的科研機構，絕不只是以往那個在外人眼中“超然物外”、“人才井噴”、“大手大腳”的形象。
它會讓別人認為它是一頭幼年象，但實際上是一頭輕輕一動就可以產生巨大破壞的豺狼虎豹，甚至是一只成年象。
——薛若琳，1983.11.8】
所有人看著夏希羽緩緩走上講臺，以幾乎沒有感情的語氣發(fā)表意見：“我覺得，聯(lián)席會議這個五百萬美元的貸款項目有些保守了。我這次出國從星港等國拉到了一些低成本的資金，因此我建議：基礎放貸額度仍舊是五百萬美元，但直接把最終放貸的總額從五百萬美元提升到六百萬美元。對于最終放貸總額，我將會繼續(xù)做出說明?！?p> “貸款周期方面，我建議縮短到四年——本次項目開放的學科領域內，大多數(shù)項目周期和研究生的培養(yǎng)時間不會超過四年，多加一年沒有什么意義，反而增加不確定性。利率從百分之十調整為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的、根據領域變動的匯率?！?p> “我本來不建議增加任何讓步條款的，但是就在今天的早飯時間，陸家義老師對我提起，中國的大多數(shù)科研機構的基礎設施和伙食供應都非常緊張，并不像希羽組研究所內這么寬裕。我們的‘科研寶船基金’并不是為了制造矛盾，而是給國內的科研單位帶來福祉，是一種‘先富帶動后富’的行為，只不過行為人是一家剛成立不久的小研究所而已?！?p> “因此，對面向全中國的大專院校、科研院所和各類企業(yè)的‘科研寶船基金’而言，如果貸款只用于申請人和其申請的項目，完全無視申請人和項目所在單位的實際情況是不合適的?！?p> “我的修改意見是：在面向項目的基本貸款之外，應當額外增加對所在單位的基礎設施、需要額外增加的臨時人員工時產生的補貼以及伙食供應方面的貸款。”
“這部分額外貸款額度應當考慮單位基本情況、學科特點、申請人的既往病史等方面。我建議的額度范圍是：從基本貸款的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二十?！?p> “也就是說，如果某個項目的基本貸款額度是20萬美元，那么這筆附加貸款的范圍應當是8000美元到4萬美元。附加貸款應當允許申請人和所在單位共同決定是否對外放貸——這部分貸款并不是強制的，而是自愿選擇的、特殊的橫向補償?！?p> “收到附加貸款的單位在收到這筆錢的同時，應當用這筆錢積極地為申請人提供完成項目的必要條件。這部分也可以作為考查內容?！?p> “這部分的貸款額度會與基礎貸款額度相加，組成最終貸款總額。這也是我建議把最終放貸總額從五百萬美元增加到六百萬美元的根本原因。”
“在增加了上述讓步條款的基礎上，我建議研究所應對逾期不還的那些項目申請人和所屬單位，需要使用法律武器保護我們研究所的權益，甚至可以在國際層面起訴。”
“考慮到不少單位都有可能威脅到我們的民兵，交通和通訊不便可能導致研究所的派出人員發(fā)生意外，因此在極端情況下，研究所需要盡可能獲得使用有限武力進行干涉的許可——從資產抵押到在極端情況下對任何目標以任何目的采取經過授權的、對有限個特定目標的開火行為，都應當被許可。我們需要這樣的強力措施，以超強硬對抗強硬。”
“我的意見就說到這里，歡迎各位同事們一起討論?！?p> 夏希羽發(fā)言結束后，會議現(xiàn)場并沒有什么掌聲，只是大規(guī)模的自行分組討論。
見此情形，調查團的四名成員甚至也自發(fā)地參與到其中幾個小組的討論之中，他們在討論中提及了各自所在的單位內部的科研人員的思想動態(tài)。
讓在場所有人都詫異的是：在更大規(guī)模的討論中，西園寺綾音竟然也主動參與討論。
聽完后，西園寺綾音明白了，她用流利的中文反問道：“也就是說，在你們調查團的幾位成員所在的科研機構內，有相當一部分年輕科研人員的思想狀況很不穩(wěn)定，是由于缺乏營養(yǎng)、明顯過低的薪資水平以及薪資不足導致的家庭矛盾而產生的？”
調查團的成員們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然后，你們在行政和經濟層面都做不到這些？”
得到的答復仍舊是點頭和沉默。
“所以，你們無法復制希羽組研究所的方案的原因是什么？”
調查組的成員們之中，有的說是缺乏創(chuàng)匯能力和外匯儲備許可，也有的說是人員太多怕混亂。
但所有人都完全達成一致的是：他們所在的單位內缺乏“科研秘書”這樣的存在。
調查組的其中一位教授把話說得更直接了：“希羽組這邊的科研秘書素質實在太高了——‘教育部直屬高?；蛲燃壱陨系木惩飧咝５谋究茖W歷’以及‘數(shù)學達到高考理科生優(yōu)秀水平’這兩點還只是基礎。”
“在此之上，他們不僅要求熟練地掌握至少一門外語，而且還要在經過培訓之后對全世界的科研狀況都要有一定的了解，更要有多個學科的大學水平知識以及相應的專業(yè)英語能力。有這些能力的人除非擔任領導職務，否則根本沒法留在我們單位。”
“因此我一直希望能請你們希羽組的科研秘書到我們單位去做演講——哪怕是薛若琳同志，或者是剛入職不到三個月的黎筱雨和江舟兩位小同志也可以！”
正當江舟準備表示拒絕時，西園寺綾音看向那位直來直去說話的教授，對他反問道：“我也明白情況了。這位傅教授，我就算拋開你們的工作環(huán)境不討論，你們肯定給不了這邊的工資和福利待遇，甚至連一半的本幣薪資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外匯了，對吧？”
“傅教授”竟是老臉一紅，背過身去，完全不敢多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