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香爐與酒
他也懊悔,他怎就把穗云看做是了五妹妹,這分明不同模樣的兩個人,他怎會就看錯了。
秦玉蓉有怒也無處可發(fā),昨日她走時屋子里分明是戚曳與泓嘉兩人,何況戚曳都已經(jīng)醉倒過去,她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而穗云,她明明與嬋娟一起拖住了綺俏,為何會出現(xiàn)在她這間屋子里。
秦玉蓉越想越糊涂,連著頭也痛了起來。
她只能叫來嬋娟詢問,“昨日五姑娘的丫鬟是何時走的?”
何時走的?
這——嬋娟回答不上來。
她只能搖頭,“我也不知道那綺俏是何時走的?!?p> 嬋娟這句“不知”徹底惹惱了秦玉蓉,她朝她大聲斥道,“你為何會不知?你不是與她待在一起的?”
嬋娟忙解釋,“我確實是與她待在一起的?!彼峙ゎ^去看穗云,“當時穗云也在?!?p> 穗云還在哭哭啼啼,叫秦玉蓉心煩意亂,她又朝穗云吼道,“還哭什么哭,你是不是早就打了主意要爬上泓嘉的床?”
秦玉蓉這一聲吼,讓穗云立即停住了哭聲,可隨即而來的,卻是更大聲的痛哭。
“夫人竟這般冤枉我?!彼檬志局目谔幍囊律?,手指因為用力而泛著白。
“我穗云若存了此心,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玉蓉也知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了,穗云跟了她這些年,勤懇與衷心她都是明明白白的看見的。
泓嘉無心去管這兩人的對話,他心里如今只想著該如何與五妹妹解釋才不會叫她生他的氣。
秦玉蓉突然就頭痛的厲害,她喊道,“嬋娟,把穗云扶到她屋子去。”
說罷,又對另一邊的泓嘉道,“你也回去?!?p> 泓嘉也沒多言,拿上竹杖就往外走去,嬋娟也趕緊將穗云扶起,朝門外走去。
人都散了,屋子里一下子便空落了起來。
秦玉蓉剛得了清凈,戚延宏就過來了。
他腳下的步子匆忙而快,還未跨進屋,便聽到他的聲音。
“母親。”
無人應(yīng)聲,他又喊了聲,“母親?!?p> 秦玉蓉正頭痛著,聽見戚延宏叫她也沒應(yīng)聲。
戚延宏直接進了里屋,見秦玉蓉坐在那兒,也不拐彎抹角了,直問道,“母親,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
他昨日一夜未歸,一回來便聽見下人們在那里說泓嘉與穗云昨夜睡在了一起,還叫爹爹當場捉住。
還說是在母親的屋子里發(fā)現(xiàn)的,也顧不上身上還沾著酒氣兒了,一路直奔母親這兒來。
秦玉蓉抬起頭,聲音有些無力,“你聽誰說的?”
戚延宏道,“府里的下人們都這樣說,母親,這是不是真的?”
秦玉蓉這頭痛的更厲害了,當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已傳千里。
見母親沉默不語,戚延宏當即便明白過來。
他笑出聲。
秦玉蓉問他,“你笑什么?”
“我這是替表哥高興?!彼室獬爸S道,“連母親的丫鬟他也要照顧一番?!?p> 戚延宏這話讓原本不怪罪泓嘉的秦玉蓉聽著,也開始怪責起泓嘉來。
西邊偏院。
王柳盈走后,沈簇也出門了。
昨日那包香的帕子和酒壺,她都一并帶出了府。
醫(yī)館。
沈簇先拿出了酒壺,“大夫,麻煩你替我瞧瞧,這酒可有什么問題?!?p> 大夫接過沈簇遞過來的酒壺,一看二嗅,最后用手沾了滴嘗了后,對沈簇搖了搖頭。
于是沈簇又將包著從秦玉蓉香爐里取出的一點香拿出來,“那這個呢?”
大夫?qū)⑾隳笤谥讣獯炅舜辏ь^問沈簇,“姑娘你從哪里弄來的這東西?”
沈簇如實回答,“香爐里?!?p> 大夫又問,“姑娘聞了這香爐了?”
沈簇搖頭。
“這香燃著會有催情的作用?!贝蠓虻?,“若再吃酒,這香的作用便會更快地揮發(fā)出來。”
大夫人說完又望向沈簇,“姑娘,你怎會有這東西?”
沈簇也沒打算瞞著,她道,“有人要害我,但是叫我識破了?!?p> 大夫驚訝,“竟還有這樣傷天害理的人?”
沈簇未做聲,昨日幸虧她眼尖,注意到那鼎香爐,若真叫這香催了情,那今日那榻上赤條的女子便是她沈簇了。
大夫許是見她一個女子竟遭遇此事,不免叮囑道,“姑娘還是要當心些,這香還是快快丟掉的好,不宜久留在身上。”
她點點頭,朝大夫道了謝。
走出醫(yī)館,沈簇抬頭望向天,日光正落在肩頭處。
這個叫大齊的國,她還能待多久。
秦玉蓉,你若不害我,我何必如此。
屋子里昨日吃剩的酒菜已叫丫鬟收拾干凈,床榻上的被褥也都換了新。
穗云已哭睡過去,嬋娟喚了她幾聲也無回應(yīng),只好任她睡去。
她來到秦玉蓉面前,稟道,“夫人,穗云她睡過去了?!?p> “她還有臉安心去睡?”秦玉蓉當即摔了茶盞。
家丑不可外揚,她的丫鬟與她的侄兒赤著身子睡在她的房中,這若傳了出去,還叫她如何在這些王公夫人面前抬起頭。
還有王柳盈那個賤妾,又叫她看了自己的笑話,指不定她現(xiàn)在正捂著嘴在笑話她秦玉蓉。
嬋娟不敢出聲,破碎的茶盞濺到了她的手背上,劃了一道口子,她低著頭,看著鮮血從那口子里冒出來。
“給我警告這府里的下人,”秦玉蓉狠著聲音道,“若有人敢說出去,定叫我打斷他的腿。”
嬋娟領(lǐng)了命便立即去了。
這些吃雜飯的下人們,最喜歡嚼舌根,不足一日,就能叫這京城里的人都知道。
嬋娟將秦玉蓉的話傳達下去,膽敢有人嘴長亂說的,就叫他手腳全失。
下人們雖從未見過大夫人廢過誰的手腳,可主子們的丑事也知是不能外說的。
沈簇沒回府,而是轉(zhuǎn)道去了月祥布莊。
布莊的伙計們都在忙活,前后叫了聲“五姑娘”后,又繼續(xù)低頭忙活去了。
蕭時廉已經(jīng)去了有幾日了,昨日之事后,她便愈發(fā)的想念他,泓嘉一事已解決,如今只剩下那位玉王爺。
只是那日之后,他好似也并未有下一步動作,所以她也弄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