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泓嘉落水
這水淹不死人,不過半人高,可他身子還是不住地往下沉。
戚延宏不過戲弄他一番,并沒有想要鬧出人命,見泓嘉整個人都已經(jīng)埋入水中,他示意一旁的小廝下去救人。
幾個小廝趕緊跳入水中,將泓嘉拉扯了上來。
泓嘉嘴里還在吐著水,戚延宏并未在意,只道了一句,“送他回屋?!?p> 小廝們領(lǐng)了命,又將泓嘉從地上拉扯起來,放在背上背起。
被來回折騰的泓嘉一邊咳著一邊往外吐著水,小廝們哪里管得著,只背著人一路朝前走去。
戚延宏又對還留在原地的人告誡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對外說,要爛在你們的肚子里,泓嘉表哥是不看路撞到了我才掉下去的?!?p> 小廝丫鬟們紛紛點(diǎn)頭,無人敢多說一句話。
泓嘉被小廝們送回了房中,濕透的外衣已叫小廝們幫忙脫去,小廝們也不想惹麻煩,將人丟在屋中便趕緊走了。
穗云雖醒了,可精神還恍惚不明,嬋娟只得留在秦玉蓉身側(cè)服侍照顧。
次日,秦玉蓉的頭痛也緩和了些,她問嬋娟,“泓嘉可再來過?”
嬋娟搖頭,“泓嘉少爺昨日走后就沒再來過了?!?p> 秦玉蓉也沒再多問,泓嘉與穗云的事,她只要一想起,就心煩頭也痛。
“對了夫人,昨日泓嘉少爺好像去見了大人。”嬋娟昨日本就想要與她說的,可見她頭痛的厲害,也就沒說了。
“見大人?”秦玉蓉問,“因?yàn)槭裁词拢俊?p> “好像是與大人說要娶五小姐一事?!眿染暌彩锹犝f的。
秦玉蓉立即坐直了身子,她追問嬋娟,“大人如何說的?”
嬋娟搖了搖頭,“大人好似是沒答應(yīng)?!?p> 秦玉蓉繃直的身子又松懈了下去,大人雖不答應(yīng),但這事兒不一定就成不了,她在大人枕邊多說些好話就好了。
只是如今還有一件麻煩事兒,那便是穗云,將她留在府中已是不妥,只是泓嘉他——
“嬋娟,”她立即吩咐嬋娟道,“你去叫泓嘉來見我,就說我有事兒要與他說?!?p> 嬋娟應(yīng)道,“我這就去。”
嬋娟一路來到泓嘉的住處,門是緊閉著的。
她走上前叩響了門,可屋子里并無聲音傳出來,她又將耳朵貼近門,屋子里靜悄悄的,好似沒有人。
她心想莫不是出去了?
可一路過來也沒有瞧見他,無法子,她只能推開了門。
屋子里有潮氣,“泓嘉少爺?!彼雎暫暗?。
無人應(yīng)聲,她又往里走了幾步,見那床榻上躺了個人,她又喚了聲,“泓嘉少爺?”
仍舊無回應(yīng),她大著膽子又往前走了幾步。
濕潮的味道比剛推門進(jìn)屋時要濃烈,床榻上的人一動未動,她左右張望著,將桌上的茶壺抱在了手里才敢走近些。
定睛一瞧,竟是泓嘉少爺。
“泓嘉少爺,泓嘉少爺?!?p> 她連喚好幾聲也不見他睜眼。
她詫異,這泓嘉少爺怎的會穿著一身濕衣裳?連著被褥也是濡濕的。
再去瞧泓嘉的臉,通紅色,她將手放在他的額頭,滾燙。
于是她趕緊回去稟告了秦玉蓉,大夫很快就請來了府中,嬋娟扶著秦玉蓉站在大夫身后,望著床榻上已燒糊涂了的泓嘉。
大夫剛將手從泓嘉的手腕處拿開,秦玉蓉便急問道,“大夫,我這侄兒怎么樣了?可有性命之憂?”
“夫人無需太過憂心,令侄應(yīng)當(dāng)是落水后引起的發(fā)熱,服藥后便會好轉(zhuǎn),只是這些濕衣裳與被褥要緊快換下?!?p> 大夫的話叫秦玉蓉放下心卻又生了疑,她問嬋娟,“泓嘉何時落了水?”
昨日嬋娟從泓嘉走后便未再跨出院門一步,哪里會知道他是何時落的水。
“誰隨我去拿藥?”大夫問。
眼下秦玉蓉也無暇顧及泓嘉何時落水一事,她對嬋娟說道,“你快隨大夫去?!?p> 嬋娟趕緊叫了馬車,隨大夫一同去了醫(yī)館,取了藥又不敢停歇地趕了回來。
秦玉蓉已叫來府里的小廝給泓嘉換上了干凈的衣裳,連著潮濕的被褥一起換掉。
小廝們低頭干著活,無人敢發(fā)出一道聲響。
忙完活,小廝們拿上換下的濕衣裳和被褥正要走,秦玉蓉卻叫住了他們。
小廝們只能停了步子,朝向秦玉蓉站定。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玉蓉責(zé)問他們道,“泓嘉是何時落的水?”
昨日泓嘉還來找過她,落水定是在那之后,府中有水的地方也就石橋下的水池,這些小廝們定當(dāng)知道。
“你們?nèi)舾遗c我說一分假話,這侍郎府你們也就不要再待了?!闭f罷,秦玉蓉便在一旁的的凳子上坐下,一雙眼睛緊盯著面前的這幾個小廝。
小廝們的頭都快低到胸口前了,不過他們還是都搖頭,其中一個小廝開口道,“夫人,我們是真不知泓嘉少爺是何時落的水?!?p> 小廝們一口咬定自己不知,秦玉蓉也拿他們沒法子,只能作罷。
嬋娟回來后,就叫了丫鬟去煎藥。
泓嘉還在昏睡中,并未醒過來,所以昨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也無從得知。
秦玉蓉叫嬋娟守在這兒,她則去見了穗云。
穗云這兩日將自己關(guān)在屋中,嬋娟送去的飯菜一口也沒動,眼見著人憔悴了下去。
見著秦玉蓉進(jìn)來,她眼里劃過一抹慌張,隨即將頭又埋進(jìn)了下去。
她也不起身叫“夫人”了,而是縮在角落里,身子還發(fā)著顫。
“穗云。”秦玉蓉朝她喚道,“你過來?!?p> 穗云卻不敢動。
“我又不會吃了你,怕我做什么?”秦玉蓉也失了耐心。
穗云這才抬起頭,發(fā)愣過后緩慢地站起了身,挪步朝秦玉蓉走去。
“大夫人,我…”剛張口,她便開始哽咽。
她可以以性命起誓,她穗云從未存過那心思,雖然她也癡想過要攀上一個好人家,一輩子不愁吃穿,但她也有自知,泓嘉少爺是夫人的侄兒,她想都未想過。
秦玉蓉并不知她內(nèi)心所想,何況這主意,也是她穗云出的。
“事已至此,你想要怎么辦?”秦玉蓉問她。
她搖頭,眼淚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往下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