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舊怨
宋靈韻坐在三位首席下方偏右一側的排頭位置。
從她的位置依次往后,皆是玉犀宗身份尊崇的各脈嫡傳。
玉犀宗初主脈外,登記在冊的有十六支脈,這些支脈由各世家把控,
離宋靈韻最近的是玉犀宗魂劍一脈嫡傳白道恒,他瞥了一眼座位略高其半頭的蘇清歡,眼中閃過一絲陰厲之色:“我倒要瞧瞧,這次咱們的蘇首席能帶來什么驚世之作?!?p> 只要是長了耳朵的,都能聽出他這句話里帶著多大的怨氣。
不光是他,凡是玉犀宗嫡傳,多少都對蘇清歡不太待見。
玉犀宗首席一位,歷來由各脈嫡傳把控,說白了,首席之位乃是那些世家的禁臠。
就算偶爾有失,也是各方妥協(xié)的結果。
唯獨到了蘇清歡這,她一人一劍,直接給玉犀嫡傳殺穿了,將那些所謂的規(guī)矩,捅了個稀爛。
這么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魔王,自然惹得各支脈和世家不快,但新宗主裴長空力保蘇清歡,將其收為弟子,這才勉強平息了風波。
所以說,蘇清歡這首席之位,是踩著那些支脈和世家的臉面坐上的。
修士之間,終究還是靠拳頭講道理。
以前玉犀宗主裴長空如日中天,蘇清歡劍壓群雄,支脈和世家心中有氣,也只能忍著。
但如今裴長空傷及根本,蘇清歡狀態(tài)不佳,這些嫡傳自然就不裝了。
在諸多支脈和世家的壓力之下,這次酒會,蘇清歡幾乎完全被架空。
“師姐,等酒會結束,還請到府上一敘。”
白道恒壓低聲音,對宋靈韻說。
宋靈韻微微側頭:“是白長老的意思?”
白道恒點頭:“叔父說有裴宗主的最新消息?!?p> “我知道了?!?p> 宋靈韻應了一聲,轉頭望向蘇清歡的方向。
扇形玉屏旁,琉璃燈清冷的光將蘇清歡的容顏映照的璀璨奪目。
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
宋靈韻五指不由握緊。
“只剩玉犀宗的蘇首席了啊,這次盛會有不少驚喜,希望蘇首席也不要讓我們失望。”
“看過前兩位首席的表現(xiàn),我現(xiàn)在對蘇首席可是期待的緊吶?!?p> “方首席以力御沙,粗狂豪邁,安首席水墨成劍,美輪美奐,不知道蘇首席又會呈現(xiàn)怎樣的景象?!?p> “我看你們還是少點幻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p> 本來三十六樓對三位首席沒什么期待,結果先出場的兩位都表現(xiàn)的不錯,直接把大家的期待值都拉了起來。
蘇清歡從秦言的手里接過虹影,秦言眨下眼的功夫,蘇清歡已經(jīng)到了半空中。
這驚人的御劍速度,讓秦言有些心悸,太快了,這要真是在作戰(zhàn),對手恐怕還沒看清,蘇清歡的劍就已經(jīng)到面前了。
同其他人進入月環(huán)不同,蘇清歡進入月環(huán)時幾乎沒有任何漣漪泛起,跟之前方愷進入月環(huán)的軒然巨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有將劍控制到極其細微,同時速度夠快,才能做到?jīng)_過禁制時不泛起漣漪。
光是這一手,就引得三十六樓發(fā)出陣陣驚嘆聲。
不愧是號稱瀾州年輕一代最強劍修的蘇清歡。
“不是說蘇首席受傷了嗎,我看她實力沒有絲毫減退?!?p> “你當玉犀宗是什么三流宗門嗎,作為上宗,就算只?;昶嵌加袡C會救回來,更何況只是突破時落下的隱疾?!?p> “說的也是。”
三十六樓議論紛紛。
郭敏云看著月環(huán)中央的蘇清歡,眼神隱隱有所波動。
既有欣慰,又有一絲愧疚。
李煜來到郭敏云身邊,仰頭望著月環(huán),傳音入密:“只怕酒會結束,那些支脈長老就要開始鬧了吧?您打算怎么辦?”
郭敏云眉梢微低:“宗主那邊的形勢依舊沒有好轉,當下又不好惹惱了他們?!?p> 李煜瞬間明白了郭敏云的意思:“您是說,把首席的位子給他們?”
郭敏云久久未回,只是嘆了口氣。
李煜又問:“清歡她能同意嗎?”
“清歡向來聰穎,應當早已領會我的意思?!惫粼扑α艘幌乱滦洌皼r且我也沒打算強行讓清歡退下來,首席之位素來能者居之,既然他們想要,那就憑本事說話?!?p> 李煜眼中憂色未減:“清歡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怕是守不住?!?p> 郭敏云只是看著月環(huán),表情慢慢恢復平淡:“清歡還有時間,他們想要名正言順地奪下首席之位,只能等到問劍結束?!?p> 李煜看著郭敏云,“有時間也沒用,你我要主持大局,脫不開身,清歡自己又有傷在身?!?p> 郭敏云:“修行一途,本來就是各憑本事,我們當年不也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現(xiàn)在清歡只能靠自己邁過這道檻,如果躍不過去,也不打緊,你我都能護她安穩(wěn),無非是沉寂一些時日,正好可以修身養(yǎng)性。”
“也只能這樣了。”
李煜嘆氣,他雖然有些不甘,但也沒更好的方法。
郭敏云說的確實沒問題。
“玉犀宗,蘇清歡。”
蘇清歡的聲音清冷如月,她只是站著,便已經(jīng)成為了三十六的焦點。
秦言忽然覺得胳膊一緊,轉過頭,發(fā)現(xiàn)紅箋正緊緊拽著他的衣袖。
看到紅箋神色緊張,秦言忍不住調侃:“又不是你登臺,怎么比小姐還緊張?”
紅箋臉突然一紅,呲牙道:“要你管?”
秦言聳聳肩:“那你能不能把手放開,你用這么大力氣,是想把我的袖子揪下來嗎?”
“就不放。”
紅箋惡狠狠地瞪了秦言一眼。
秦言無奈,只能繼續(xù)做紅箋的壓力釋放器。
不知道是不是紅箋把緊張傳染給了自己,秦言看到月環(huán)中的蘇清歡,也覺得心跳的比平??炝瞬簧佟?p> 雖然自己給蘇清歡開了掛,但又怕她用不好這外掛。
屬實有點像自家孩子登臺表演,家長在下邊緊張的不行。
與他們的緊張相反,玉犀嫡傳這邊的氛圍可輕松多了,白道恒愜意地端著酒,半仰身子,就差直接開始慶祝了。
“蘇首席可是我們玉犀宗的驕傲,大家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絕對讓你們驚爆眼球!”
一位玉犀宗嫡傳,扯著嗓子在主樓里大喊,聲音甚至隨著靈力擴散到附近幾樓。
聽到他們的吵鬧聲,秦言和紅箋不由低頭看了這些玉犀宗嫡傳一眼。
“一點素質都沒有?!?p> 感受到對方的惡意,紅箋氣的牙癢癢。
秦言低頭時,恰好看到宋靈韻把目光投過來,兩人視線撞在一起。
宋靈韻的眼里帶著些許嘲弄。
秦言也沒給她好臉。
走著瞧。兩人心里同時響起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