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東西去哪兒了
正在祭拜之時,馮丹耳邊響起馬兒的嘶鳴。
馮丹嚇了一跳,以為官府和城隍司的人發(fā)現(xiàn)了她的蹤跡,趕忙躲了起來。
這時,她感覺到一股嚇人的氣息,逐漸朝她逼近。
七品……六品……
馮丹內(nèi)心不自覺地生出一股子懼意,這是下品求法者對于上品油然而生的感覺,根本無法控制。
而且來者不止一人。
更棘手的是,在這些高品求法者面前,她很難掩蓋自身的氣息,極容易被發(fā)現(xiàn)。
馮丹攥了攥拳,看向不遠處母親的墳墓。
她心中一喜,于是整個人躺在一人高茂密的黃草叢中,左手捻決,右手扣動牙齒三下,然后念動法決。
“靈蛇出洞,慧劍出鞘,吾自飛游去也!”
一道殘影從馮丹身體中析出,然而沒了肉身的保護,陽光照在身上十分疼痛,索性是在冬日,不會造成大的傷害。
剛一出竅,馮丹就鉆進了馮愛的墳墓中。
墳墓,沼澤,尸體,枯木,雕像,木主,這些都是魂魄可以暫居的地方。
魂魄進入這些地方以后,也可以隱藏神跡。
而肉身沒了魂魄,也自然而然地失去了氣息,這樣的話,哪怕是高品的求法者,也不會輕易地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
只要他們趕緊離開就好,一旦出魂太久,怕是肉身真的會死……
馮丹心中焦急地道。
她在墓碑中,用靈察法術觀摩著外界的一切。
只見遠方出現(xiàn)了四個人影,其中三人圍攻另一人。
那人三面受敵,雖然修為似乎是在所有人當中最高的,但是受了重傷,在圍攻之下,漸漸不敵。
“于大人,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兄弟不為難你?!?p> “朝廷的俸祿不值得你賣命?!?p> “實不相瞞,兄弟之前也入過詭事院,里面的人都是瘋子,不如入江湖來得自由快活!”
被圍攻的男子一言不發(fā),但是從他應戰(zhàn)的表現(xiàn)來看,他已經(jīng)快支持不住了。
其中一人笑道:“得了,于大人已是強弩之末,咱也不用招撫了,殺了他吧。”
那人的銅錘自動飛了起來,開始異化變形,最終變成一只丑陋恐怖的怪物頭顱,一口咬下那人的手臂。
此刻這被圍攻的人再無反擊之力,身子軟綿綿地倒下,眼里盡是不甘之色。
那人死后,三人趕緊趴下在他身上搜羅起來。
“沒有?!?p> “沒有?”
“沒有!”
“他少了一只手臂,該不會被你的銅狗吞進去了吧?”
“你放屁,我的銅狗連肉老一點都不吃,會吃那怪東西?”
一人把劍戳進死者的腹中,“把他腸子理出來看看。”
“沒有?!?p> “搜他的谷道?!?p> “沒有?!?p> “眼睛里面,喉嚨里面,傷疤也割開看看!”
“都沒有!”
“戳!把這廝躲成臊子,我就不信找不到!”
三人的語氣逐漸癲狂起來,劈砍骨頭的“鈍鈍”聲不絕于耳。
“沒有!直娘賊!入你祖宗!為什么沒有?。?!”
“他不會把東XZ在馬上了吧?”
“馬呢?!”
“被我們殺了,回去找!”
三人的氣息逐漸遠去,馮丹迅速從墳墓中出來,重新回到身體,然后發(fā)足狂奔至那具已經(jīng)被剁爛的尸體前。
尸體的頭部與軀干已經(jīng)剁碎了,一股難以名狀的味道沖鼻而入。
尸體旁邊有一根臂骨,應該是左手手臂的,白森森的骨頭上面被吃凈了肉。應該是那只“銅狗”做的。
但馮丹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左臂骨左手大拇指不見了,手部有一個明顯的斷口。
而尸體周圍又找不到那枚拇指。
估計是被那些人在戰(zhàn)斗中砍了,畢竟大拇指在五指之中最為緊要,少了它,整只手就廢了。
所以交戰(zhàn)之中,先砍拇指也很正常。
不過……
馮丹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說拇指在戰(zhàn)斗中是不易受傷的,因為目標小,靈活,怎么會被砍呢?
這時馮丹忽然有一個想法,那幫人辛辛苦苦找尋的東西,會不會就在這個人的拇指里?
只不過拇指是被他們自己砍掉的,反而忽視了這一點?
馮丹雖然好奇這幫人在尋找的東西,但是也沒敢在停留,飛也似地跑了。
一個黑影此刻從荒草中穿過。
……
“請兄長替我向戴老板道個歉。”陳貴生誠心誠意地道。
畢竟在他的場子殺了人,還不知道會有多影響他的生意。
估計安秀才也很為難吧,畢竟他還是安秀才引薦的……
安秀才卻一臉輕松:“道歉做什么?他還要管你道謝哩?!?p> “為何?”
“你的豪杰傳,這兩天聽得人數(shù)不勝數(shù),光是花和尚傳,都反復講了好幾遍,人越來越多,哈哈,估計一個月都講不到豹子頭。你就踏實寫吧,不著急?!?p> 陳貴生撓了撓頭:“可是,一碼歸一碼。我在他勾欄外頭殺了人……”
“我知道,殺的一個朝廷欽犯嘛!此人作奸犯科,無惡不作,被英雄好漢在金風勾欄外一棒打死!”
安秀才拿出一張新的小報,摔在案頭上。
“勾欄里頭在講英雄好漢,勾欄外頭就真的出現(xiàn)了英雄好漢。你知不知道,你打死人留下來的那片血,都無人擦拭,整日有人觀摩哩。還有那根棍子……”
陳貴生的下巴漸漸下墜。
劇情的展開還真是出乎意料呢……
這時安秀才皺眉道:“就是有一點不滿意,這幫探官是不是糊涂了,連人名都弄錯,打殺賊人的不是你嗎?怎么成了郭始了?”
陳貴生笑道:“那再好不過,九紋龍這種人不整日想著揚名嗎?我就幫幫他?!?p> “賢弟,那你最近有沒有寫新篇啊?!卑残悴藕鋈徽归_笑容道。
陳貴生掏出書稿:“有,你看看?!?p> “這次出場的是哪位好漢?!?p> 陳貴生眼珠子向下瞥了瞥:“行者,武松?!?p> “行者武松?”安秀才砸了咂嘴,“比起花和尚,豹子頭,青面獸,這個外號不夠霸氣啊?!?p> 陳貴生笑笑,沒說話,心想你懂個逑頭。
水滸傳中最經(jīng)典的橋段篇章有一半兒都是這個男人貢獻的,就讀者喜愛度而言,一百零八將里,誰也沒他牌面大。
甚至由他引申的故事還是華夏文學史中最有名的一段奸情……就連它的同人小說,都有名著之姿。
要不是以為給戴清河添了麻煩,我是真不想這么早寫他啊。
不過話雖這樣說,安秀才對陳貴生總體來說還是信任的,直接坐下來翻看了起來。
陳貴生見他看得忘神,也沒打招呼,直接走了。
陳貴生回家中膳堂吃了晚飯,然后拿了張油紙包了點生肉,走出宅門。
最近那只黑毛犬老來家里附近討吃的,時不時地往狗洞里鉆,家里的一些年紀小的孩子調(diào)皮,總是拿東西打它,前不久還把它打得頭破血流的。
陳貴生隱隱有些心疼,喂了幾次也算喂了感情,但也不好為了只狗就對同姓的孩子大打出手,容易被說成是欺負人。
所以這段時間陳貴生都會在離家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喂,而那只黑毛犬也很聰明,喂了幾次也就記住這個地方了。
陳貴生跑到那個地方逛了一圈兒,發(fā)現(xiàn)它沒來,正打算回去的時候,只見它踏著輕快的步伐,搖晃著尾巴走來了。
陳貴生笑了笑,將油紙鋪開,放在墻根處。
黑毛犬一直晃著腦袋,用爪子扒拉著它那短粗的嘴。
“嗯?不喜歡這個嗎?”
陳貴生很驚訝這只小野狗竟然被他養(yǎng)得嘴巴刁了,他看向油紙里的東西,敲了敲它狗頭。
“快吃吧,豬肝、鴨肉、鵪鶉,好多窮人都吃不了這么好,喂你這些被人看見挨罵都不敢還嘴的。”
然而這時黑毛犬吐出了一個東西,還連著粘稠的津液,看上去血刺呼啦的。
陳貴生皺眉道:“不是跟你說不要再叼東西過來了嗎?怎么……”
他臉上的表情忽然呆滯住。
這個……好像不是老鼠或鵪鶉一類的東西……
陳貴生仔細望了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是斷指!人的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