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辛棄疾一比,沈行知甚至覺得自己的系統(tǒng)太次了,果然是有點東西,但東西真不多。
面對至少是融會境的大伏魔拳,沈行知也沒有束手待斃,他轉而使出摧心掌,用這種力量集中一點的武學,來對抗勢大力沉的大伏魔拳。
“咦,你會的武功還不少,這掌法也不錯,還有什么都使出來。”辛棄疾看到沈行知使出摧心掌,興致變得更高,竟然要沈行知將武功都展示出來。
沈行知也不藏著掖著,依言又使出了摧堅神爪,白蟒鞭法,甚至是落英神劍掌。
不過任憑他用什么武功,都能被辛棄疾輕松化解,并且指出他修煉中的缺陷。
“你用上內力,我好像知道你修煉的是什么武功了?!焙鋈恍翖壖侧嵵氐恼f了一句,這次要求沈行知用內力了。
短短這片刻交手,沈行知已經獲益匪淺了,他知道這是辛棄疾在指點自己,隨即便用上了內力。
“果然是《九陰真經》,你練的是黃裳的九陰真經!”辛棄疾收手而立,一語道破沈行知武功來歷。
“先生也知道《九陰真經》?”沈行知也收了手,對著辛棄疾躬身一拜。
“演山先生大作,豈會不知?不過老夫更喜他所作長短句,他用詞明艷,如春水碧玉,令人心醉。”辛棄疾很爽快的說道,不過只提了一句與九陰真經有關,后面又評論起黃裳寫的詞來了。
演山是黃裳的號,宋詞也是后人的叫法,當時人們常稱詞為長短句。
在辛棄疾眼中,黃裳是北宋文官,和他一樣都屬于士大夫,屬于文學圈子,和武林還真沒什么關系。
沈行知一時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話了,他意識到眼前這位可是詞壇宗師,自己不管說什么都是班門弄斧。
好在此時劉克莊出來緩解了尷尬:“學生聽聞,當年演山先生校對《道藏》而悟出武學,原本也只是用之吐納調息,后來奉旨剿滅明教,才逐漸將武學部分完善,成了九陰真經?!?p> 沈行知很意外的看向劉克莊,心道:“兄弟你咋知道的這么清楚?感覺比江湖中人還明白?”
倒是劉克莊這么一說,沈行知明白九陰真經為什么分上下兩部了,感情黃裳原本只編了上部,就是用來調息養(yǎng)氣的。后來是實戰(zhàn)中才編了下部,那些武功招式好多還是從敵人身上學來的。
“原來真正的底蘊還是在朝廷啊,恐怕辛棄疾一身驚人的武學也是這樣來的吧?”沈行知一瞬間想通了很多東西。
畢竟朝廷是掌握一個時代最先進生產力的,如果武學也是生產力,那么最先進的應該也在朝廷,江湖中那些所謂的高手,可能只是沒影響到朝廷的統(tǒng)治,不想管而已吧?
“九陰真經確實是門不錯的呼吸吐納法,講究陰柔綿長,其目的是要做到陰極生陽,最后陰陽互濟,達到道家所講的先天境界??上S裳自己都練不到陰極生陽,這也是為什么里面的武功都是至陽至剛的路子,我想應該是黃裳晚年想要以外功的陽剛之氣與內功呼應,達到陰陽互濟吧?”辛棄疾看向沈行知大有深意的說道,雖然是在點評九陰真經,可明顯也是在點撥沈行知。
“陰陽互濟?那如果再同時修煉一個至陽至剛的內功,不是也可以嗎?”沈行知忽然想到了九陽神功,他覺得辛棄疾可能就是在提醒他這個。
此時沈行知也清楚了《九陰真經》的來歷,黃裳編道藏領悟了道家修真之法,領悟到了陰陽互生的先天之境。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要走到這一步可不容易,以黃裳的資質都只能從至陰之路往上走,走陰極生陽的路子。
這其實很好理解,道家的理論很多人都知道,甚至說起來頭頭是道,可那都是嘴上功夫,真正達到那個層次的都是數(shù)百上千年才出一個,為什么?因為道不是你知道就能會的。
“理論上是沒錯,但同時修煉一陰一陽兩種內功,這誰受得了?更何況能與九陰真經媲美的至陽至剛內功本就不多?!毙翖壖颤c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顯然在他看來要完善九陰真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今天這一趟沈行知感覺是來對了,在辛棄疾身上學到了太多的東西,更關鍵是眼界完全和以前不同了。
“這么說《九陰真經》也難以修煉至化境,晚輩觀先生已觸摸化境,不知先生修煉的是何種功法?”沈行知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至于九陰真經什么的他其實不太在意,畢竟自己是個掛逼,就算九陰真經走不通,以后能修煉的還多。
“我沒修煉什么功法,非要說修煉的話,那就是練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上医K其一生,也只練成了修身、齊家,不能治國,更不能平天下.......”辛棄疾有些唏噓的說道,他望向北方,眼中滿是遺憾與不甘。
按理說辛棄疾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可沈行知感覺自己還是聽不懂,但又不是完全不懂,隱約能感覺到好像有什么難以言說的東西。
聽不懂沒關系,那只是自己層次不夠,但不妨礙心生敬仰。
沈行知和劉克莊同時對著辛棄疾躬身一拜,也幾乎同聲說道:“多謝先生教誨?!?p> “教誨談不上,只是比你們多活了些年歲,我像你們這么大時,也曾年少輕狂,也曾心比天高。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什么叫達則兼濟天下?當你們實力不夠時,先不要去妄圖改變什么,先努力讓自己通達起來吧,只有真正擁有兼濟天下的實力時,再說去改變天下,去重塑乾坤.......”辛棄疾擺著手說道,像一位喝醉的老人,說著說著他又跌坐在了竹椅上,再看時又只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辛棄疾又拿起了身側的書籍,這明顯是送客的意思了,沈行知和劉克莊都懂,便再次躬身,說了告辭的話。
兩人轉身往外走去,心中都是五味雜陳,劉克莊有濟世之志,但在聽了辛棄疾一番話后,他開始重新思考自己未來要走的路。
沈行知沒有濟世之志,但他也不是咸魚,他的路途是諸天萬界,將會遇到更多更復雜的狀況,要面對和選擇的只會更難。
“或許這個世界真正值得回味的并不是那蕩氣回腸的江湖,而是無數(shù)個像辛棄疾這樣的人,他們?yōu)榘傩照埫瑸榧覈瞰I一生,他們才是真正的‘大俠’!”沈行知忽然對這個世界有了全新的認識,所謂江湖,或許是自己以前認知太狹隘了。
兩人已經走出了大門,又都同時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那破敗的寒磣的府邸。
忽然一陣古韻悠揚的誦唱聲響起: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fā)生!
這是辛棄疾的吟誦,最后一句‘可憐白發(fā)生’,是他在總結自己的一生,又像是在激勵沈行知和劉克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