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唐清讓打了個哈欠,側(cè)眼看著擺在衣柜旁的十幾個禮盒。
那是言逸每一年給她準(zhǔn)備的生日禮物。
她這幾天沒來得及拆開。
又或者是。
她還沒有勇氣去面對過往。
于是拿所有雞皮蒜毛的小事麻痹自己,讓自己忽視對過去的感情,可現(xiàn)在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也沒有再一拖到底的理由。
她翻身起床,走到衣柜旁邊,蹲下來隨手抱起一個盒子拆開,里面是一把做工精細的彈弓。
下一件,是一條白色真絲長裙,腰身兩側(cè)都做了自我調(diào)節(jié)的修身設(shè)計,此刻安靜地躺在黑色絲絨禮盒里。
再下一件,是一雙米色的細帶高跟鞋,沒有任何珠飾,簡潔大方。
她一笑,這個男人還挺有審美的嘛。
再下面的,有音樂盒,有水晶球,還有無數(shù)條項鏈?zhǔn)罪棧魄遄屓滩蛔⊥虏?,“這哪里是生日禮物,明明是想買給我的都在這里了?!?p> 她猶豫半刻,把那條白色長裙和高跟鞋換上,又挑出一條項鏈戴到脖子上,還順手化了個淡妝。
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
唐清讓對自己很滿意。
她打開門準(zhǔn)備下樓,路過聽到沈孛房間的時候卻聽到了里面正在開會的聲音,她揉揉眼睛,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下午六點四十二。
還真是個沒血性的資本家。
周末還要員工開會。
她抬步下樓,不知道怎么和沈孛開口說自己和隊里的事情,煩躁地撓了撓頭發(fā),“等有時間再說吧?!?p> 正在廚房里面忙碌的吳媽探出個腦袋來,“今天的下午茶吃吐司抱蛋哦?!?p> “好~”她循著香味走到餐桌旁,一邊拿著盤子一邊走到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吳媽,沈孛那份你先放到微波爐里,他還在開會,我估計待會兒得出門一趟。”
“那我把碗給洗了,然后準(zhǔn)備一下晚上的飯,”吳媽在圍裙上擦擦手上的水,從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放到她手邊,“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行?!?p> 吳媽一笑,眼尾出現(xiàn)幾條皺紋,“小嘴甜的嘞~”
唐清讓伸手拿起甩到沙發(fā)縫里的遙控器,把藏在吊頂上的幕布放下來,繼續(xù)播放昨天晚上的比賽錄屏。
屏幕上的男人身穿紅色運動短褲,手上戴著紅色拳擊手套,他赤裸著上半身,在沒有任何修飾的情況下,能直觀看到他的身型比例幾近完美,甚至連每一個肌肉弧度都如同刀刻斧鑿一般精細。
再配上那張臉。
即使是在具有先天五官優(yōu)勢的外國基因面前也毫不遜色。
唐清讓癟了下嘴。
難怪言逸會是所有拳擊手里女性粉絲最多的一個。
咬了口吐司,拿起手機,滑了滑,她在確認(rèn)她是否有遺漏的比賽回放。
回看言逸的每一場拳擊比賽,就是她這些天唯一的興趣愛好。
手機屏幕上方突然彈出來一條電話通知,是方宇。
雖然兩個人互留過聯(lián)系方式,但他從來沒給她打過電話。
她接起,“喂?方宇哥。”
“阿讓啊,額…那個…”他莫名地打了個磕巴。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嗎?”
方宇清了清嗓子,“今天晚上言逸有場拳擊賽,我說好帶若若一起去的,但我剛剛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都沒接,現(xiàn)在比賽都開始一會兒了,所以我想問問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呢?”
“言逸今天晚上有拳擊賽?”
“你不知道呀?”
她搖搖頭,“他不是還沒有選定要進入哪家俱樂部嗎?”
“啊…這個…”方宇頓了一下,一副死了就死了的樣子,“其實這場比賽是他讓人安排的,對手是黃俊的弟弟,他是想…”
她倒是對黃俊這個名字很熟悉。
那是當(dāng)年第一個寫她服用興奮劑報道的記者。
“他是想為我出氣?!?p> “你別想太多啊,”方宇打哈哈,“要不你先來俱樂部這里?我把地址發(fā)給你。”
說到這里,唐清讓才急急忙忙從沙發(fā)上跳下,打開車門一屁股跳上車,“快!趕不及了,趕不及了!”
倏地,一顆心莫名懸了起來。
她把位置發(fā)給司機,車子在路上快速行駛著,不停地按亮手機屏幕看看時間,秀氣的遠山眉擰在一起,嘴唇抿緊。
“怎么停了?”
“小姐,前面是紅燈…”
唐清讓視線流轉(zhuǎn)在車窗外的風(fēng)景,車子重新啟動,車窗外的風(fēng)景也不斷往后退去,等她趕到門口時,搏擊俱樂部里打得正熱火朝天,一浪接一浪的歡呼聲從門里翻了出來。
唐清讓踩著高跟鞋從車上下來,保安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她這打扮,怎么都不像來看拳擊賽的。
今天比賽的看眾格外多,除了坐位以外,站位上的人也是擠的人山人海,穿著體面精致白裙的阿讓突然在這個場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言逸好帥啊!”離她最近的一個女生發(fā)出驚嘆。
唐清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言逸穿著墨藍色的拳擊褲,坐在拳臺邊上喘息,微仰著臉讓人給他處理眉骨上的傷,汗液混合著血漬從耳后留向脖子,身上掛了幾處彩,看著有些駭人。
她突然明白那天晚上他嘴角的傷是怎么來的了。
臺下的觀眾大多是拳擊愛好者,除了她之外,也有許多女孩子穿插在其中,呼喊著言逸的名字。
不難看出,是言逸的顏粉。
觀眾席最不起眼的角落坐著兩個人,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擂臺上發(fā)生的一切。
“你覺得他能贏么?”
“放心吧,他一向不做沒把握的事?!?p> 那位常勝將軍黃龍穿著藍色拳擊服,眼尾處有好幾片青紫,身上沾染的血漬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言逸的,他甩了一下手臂,看向言逸的視線帶著幾分怒意。
顯然是沒想到言逸會下這樣的死手。
黃龍那方的擂臺下,一個女人倚靠在攔網(wǎng)邊,神情激動,唐清讓定了定神,和記憶里的黃俊對上了臉。
她穿過人群,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踏上臺階,身體一彎,鉆進了拳臺。
“不是工作人員不要上臺!”
言逸睜開閉著的雙眼,一抬頭就看到了她。
他擺了擺手,讓正在為他處理傷口的醫(yī)護人員站到一邊去。
“你穿這條裙子很漂亮?!?p> 他聲音喑啞,眼神溫柔。
“有多漂亮?”
“和我想的一樣漂亮。”
她沒了脾氣,在言逸面前半蹲下,看向言逸臉上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眉,在她的心里,他是體貼的,溫柔的,成熟的,現(xiàn)在這個血性的樣子,她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好像他一直以來就應(yīng)該是干凈的,精致的,溫文爾雅的。
“怎么被打成這樣?”
“拳擊比賽,哪有不出血的?!?p> 像是料到她會來,言逸對于她的出現(xiàn)并不詫異。
她一皺眉,語氣里已經(jīng)帶有哭腔,抬手不知道該碰他哪里才不會疼。
她心疼他,心疼對自己好的人。
言逸還帶著拳套的手握住她的手按到臉上,能看到她這個樣子,他一下子覺得自己今天這場比賽打的不虧。
她抽出手,從醫(yī)護人員手里接過棉簽,給他的傷口仔細的擦上紫藥水,又俯下頭來謹(jǐn)慎的檢查他的鼻梁和耳廓,“能不能不打了?”
言逸戴著拳擊手套的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嗓音依舊溫潤,“阿讓,現(xiàn)在不打是逃兵?!?p> “那為什么非得和黃龍對打?”從門口走到現(xiàn)在,一路上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明明都二十多歲的人了,為什么這么幼稚。
“我不在乎那些報道怎么寫我,真的?!?p> 冰涼的冰袋貼上他的額頭上,阿讓沒好氣的說,“扶著,輸贏不重要,你沒事就行?!?p> 聽到他的話,言逸疏離的眼神里慢慢盛起一汪柔潤,雷臺下的歡呼聲愈發(fā)大了起來,他語氣堅定,“我在乎?!?p> 我在乎那些報道對你的攻擊。
我在乎你努力多年的榮譽被一腳踩進地里。
阿讓,我在乎。
裁判正式發(fā)出比賽信號,言逸和黃龍分別起身回到擂臺中心,常勝將軍的攻勢很猛,看起來言逸打得連連敗退,無力反擊。
“唐小姐?”
唐清讓正關(guān)注著擂臺上的戰(zhàn)況,掃了一眼是誰在叫她,又收回了眼神,“葉女士?!?p> 葉珺,業(yè)界頂級設(shè)計師。
同時也是衛(wèi)迤的未婚妻。
她身穿一身黑色吊帶長裙,外面是一件短款駝色外套,帶著一副墨鏡,氣場帶著幾分傲慢,“沒想到唐小姐會認(rèn)識我,是衛(wèi)迤告訴你的嗎?”
聽到這話,唐清讓才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
敢情是來找茬的。
“葉小姐作為國際知名的設(shè)計師,居然對自己的名號這么不自信?!?p> 針鋒相對,氛圍緊張。
“論名聲,我還是不如唐小姐的,畢竟前兩年那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排面?!?p> 唐清讓無語中還帶著幾分煩躁
“你們是不是就只能抓著這一件事情不放了?”
“什么…?”
“我的意思是,”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她面前,“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你如果想以此獲得優(yōu)越感,還是算了吧?!?p> 葉珺頓時惱羞成怒,“那唐小姐既然這么不屑,怎么還會打起別人未婚夫的主意?!?p> “未婚夫?”
“我和衛(wèi)迤,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打住,”她一抬手,“我對你們的感情不感興趣,至于我和衛(wèi)迤,我建議你還是先和他把情況了解清楚再說?!?p> 葉珺啞口無言。
唐清讓指了指門口,“大門在那兒,別迷路了?!?p> 說完,她又將視線移轉(zhuǎn)到擂臺上,第二回合已經(jīng)結(jié)束,現(xiàn)在兩人各占一分,所以第三回合顯得尤為重要。
“誒,他是真被言逸打急了。”
“可不嘛,言逸今天跟瘋了似的?!?p> 言逸打拳方式有些奇怪,有時候明明可以出拳或者防御,卻硬是挨上常勝將軍的重拳,急的站在一邊的唐清讓捏緊了拳頭,指甲就要嵌進肉里,耷拉在胸前的麻花辮也揚了幾下,場下的歡呼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言逸第三次被打倒在地,已經(jīng)腫的老高的眼睛看人都有些吃力,兇猛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像是被人推入了激流勇進的海流,嗆了好幾口水,什么感官都消失了一般。
“他發(fā)什么瘋?!”遠處的趙澤站了起來,顧不及手上的冰啤酒灑了一地。
“坐下?!?p> “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衛(wèi)迤輕輕一笑,怡然自若的樣子,“那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男人的右眼變成了紫色,從地上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費力的晃了晃腦袋,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一身傷的言逸回頭看向她,眼里帶著模糊的情緒。
擂臺上鮮血四濺,戰(zhàn)況慘烈。
擂臺下的她,泣不成聲。
方宇和蘇若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站在她的身后護住她瘦弱的身軀,防止她被人潮擠跑,蘇若手里捏著的手帕緊了又緊,始終沒遞出去。
唐清讓突然抹了一把眼淚,抬腳往擂臺的另一方走去,最后抓住女人的肩膀,和那人四目相對。
“喲?唐清讓?”女人的聲音捻酸,甩開阿讓的手兩只手環(huán)抱在一起,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最好祈求黃龍能夠活著走下這個擂臺,”她直接將黃俊摔到墻上,捏住女人的脖子,語氣威脅,“不然他要是死了,你做的那些好事可就沒人知道了?!?p> “你!”黃俊儼然吃虧。
阿讓神情冷漠,“我最后說一次,我,唐清讓,不管我還能不能參加比賽,又在外落留多少年,這個位置都是我的,你就算眼紅,就算是用爬的,也爬不到這個位置上來?!?p> 阿讓把人摔在地上,看著女人凌亂的發(fā)絲耷拉在臉上,跨著大步走回剛剛的地方。
擂臺上,黃龍一口氣抓住言逸的肩膀,他也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卻還是掩蓋不住眼里的濃濃怒意,“姓言的,你他媽今天到底發(fā)什么瘋?!”
言逸冷笑一聲,沒有給出答復(fù)。
黃龍看了場邊的唐清讓一眼,又看回言逸,“原來是為了個女人,她,我熟悉的不得了,靠著服用興奮劑一舉成名的金牌運動員嘛!”
言逸深吸一口氣,血腥氣息在口中散開,“看來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臺下的她只覺得耳鳴頭昏,天旋地轉(zhuǎn),委屈都變成一個疙瘩郁結(jié)在一起,修長的手指緊緊抓住拳擊場的圍欄,被粗糙的鐵絲網(wǎng)劃破的手,滲出點點紅星。
當(dāng)年的新聞對她造成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短短一周內(nèi),她極快地消瘦了二十斤,也因此患上了嚴(yán)重的心理疾病以及創(chuàng)傷性心理障礙。
她的前二十多年里,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射箭。
當(dāng)這件事發(fā)生偏移的時候,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連基礎(chǔ)的社會技能都不會的文盲。
甚至只要一聽到相機的快門聲,她就會覺得胸悶氣短,無法呼吸。
在經(jīng)歷了無人可知的一年時間里,她嘗試了無數(shù)種心理治療,卻見效甚微。
她的人生信仰已經(jīng)破裂,于是她就一直扮演著一個無所不能的人物,就算世界毀滅,她也無所畏懼。
可這一刻,她開始害怕會失去言逸。
失去這個世界上唯一愿意為了她敢與輿論搏擊的言逸。
人往往如此,在快要失去的那一刻才會幡然醒悟。
她突然開始后悔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比賽,剛才她一定會勸住言逸,不要再冒這樣的風(fēng)險。
她崩潰的嗓音鬧開,嘶吼著自己的愿望,眼淚直接滾了出來,砸在手上,地下,“言逸!不打了!我們不打了!”
離她最近的看眾聽到她是剛剛替言逸處理傷口的女人,馬上議論開來,一傳十,十傳百,瞬間,她成了這場賽事的主角,迎接著所有人的眼神審判。
可是擂臺上,言逸忽然笑了,很難看,連帶著臉上的肌肉都跟著疼。
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
他這才回過神來,開始反擊,連續(xù)的組合拳把黃龍逼到圍繩邊,緊緊壓住他幾拳下去,黃龍被打暈在地,久久不能回神,現(xiàn)場開始倒數(shù),五、四、三、二、一。
裁判終于宣布比賽結(jié)果,舉起一樣精疲力盡的言逸的手臂,“言逸勝?。?!”
擂臺上,贏得很慘烈的言逸在穿著藍色短褲的男人面前蹲下,似乎說了句什么,后人抬手撐著坐起來,也說了句什么,言逸卻置若罔聞。
“阿言!”她一個踉蹌跑到言逸旁邊,隨后跟上來的一隊醫(yī)護人員被男人的一個擺手送了回去,他只倚在她的身上深吸一口氣。
“他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趙澤看著臺上的倆人,“我也不太清楚…”
衛(wèi)迤站起身抖了抖外套,回頭看了眼被打成豬頭臉的言逸,目光落在一旁白色長裙的唐清讓身上,她身上沾染的血漬像梅花一樣散開,黑亮的頭發(fā)挽在耳后,正低眉順眼,神色緊張的看著剛贏得勝利的男人,“走了。”
比賽結(jié)束,場內(nèi)的觀眾還沒有散去,阿讓使勁撐著言逸沉重的身體坐下,抬手想要觸摸他的傷口,最后還是收了回來,聲音顫抖,“疼嗎?”
一句試探,成為了他的止痛藥。
“不疼?!?p> 薄唇的嘴角滲出血,言逸的模樣可以說是狼狽不堪,毫無人樣。
醫(yī)護人員把手里的雙氧水遞給她,她熟練的拿鑷子夾住一塊棉球,輕柔的擦拭著他的傷口。
“還真是個小啞巴?!?p> 言逸一邊摘掉手套一邊神情自若的開口,“今天我不想讓你來,可我知道,不管我怎么介入,你都會來?!?p> 阿讓抬眼看他,眼里有些不解,從嘴里憋出兩個字,“若若?”
言逸舔了一下嘴唇,口腔里還彌漫著血腥味,反而是想看她還能說出什么來。
阿讓猛地抬頭,詫異萬分,淺淺的淚痕還掛在臉上,“如果不是若若和方宇商量好的,方宇是不會這么突兀地和我提起你比賽的事情...”
無須多言,一切都心知肚明了。
她從來不敢有半分期待別人會為了她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因為滿懷期待的事情從來沒有讓她覺得開心過,更因為期待本身就是很無力的東西。
她越是想要,越表現(xiàn)的輕描淡寫,怕因為太渴望而讓自己變成了滑稽的小丑。
“我只是想賭一賭,”言逸捏住她柔軟又細膩的手,“但我同時不想騙你。”
像是空無的荒野上刮起了無聲的大風(fēng),吹拂了一片寂涼。
她從他的話語里聽出他的幼稚口氣。
言逸今年25歲,剛好小她一年。
卻成為了一名首屈一指的神級拳擊手,一位業(yè)內(nèi)頂尖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
“最“這個字是世界上難得的形容詞,因為當(dāng)一個人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就意味著要失去一切脆弱委屈的機會。
他不僅要做言語上的表面功夫,還要真正的讓她感覺到幸福。
他不希望她感謝過往的挫折和苦難,因為她從來不是因為那些事情才變得如今這樣堅強勇敢的。
“你的安危比我的聲譽重要?!?p> 阿讓如是說。
他懂她的感受,這讓她覺得很悲傷。
言逸對她露出欣慰又安撫的笑容,他知道那些平淡的表面下隱藏著她曾經(jīng)的歇斯底里,她也許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痛苦百倍,千倍。
因為沒有靠山依靠,她只能逼著自己成為了那座山。
但兩人都默契的從未追問過對方其他的事情。
他不好奇,她不宣揚。
言逸小心翼翼地把她摟進懷里,聲音輕柔,撒起嬌來,“阿讓~我好累哦,好想吃火鍋~”
人和人之間是沒有緣分可言的,你想和誰發(fā)生故事只能去依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但這樣的努力后的結(jié)果并不是一定你想得到的那個。
記得小時候,她曾在電視上看到過女主角回歸自己原本的家庭,與自己的過往冰釋前嫌,那個時候她在想,她是否也能做到電視劇里那樣。
再想著,她其實早就做過決定了。
人不應(yīng)該把時間耗費在不必要的問題上糾結(jié)。想得通的,就好好想,好好做;想不通的,不再去想就好。
她抬手輕拍幾下他的背,“等傷好了,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