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盧卡奇亞還未來得及觀察周圍的情況,熟悉的女聲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下意識的想要抬手反擊,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緊緊束縛在了床上,連脖頸都不能活動,只能在余光中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接入了許多奇怪的管道,像是外循環(huán)系統(tǒng)一般將自己藍色的血液泵進吸出,隨著機器的每次輪轉(zhuǎn),膨脹的星力引起的疼痛便刺激他全身的神經(jīng),使他眼角下意識的滲出了淚花,但他不愿向那個女人低頭,因此咬牙挺過了一輪,待體內(nèi)的星力勉強平復(fù),才喘著氣質(zhì)問,“你想干什么?”
汗水混合著淚珠將頭發(fā)粘在臉上,幾乎要刺入眼球,相當不適,盧卡奇亞尚未被束縛的花莖下意識的舒展,將眼前的幾縷推開,但立刻就被人輕輕握住,雖然力道不大,但纖細的花莖確實難以掙脫,抬眼望去,那張他終身難忘的臉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伴隨著熟悉的稱呼,“拉奇亞,好久不見了?!迸俗阶』ㄇo的手已經(jīng)摘下了手套,燃燒的雙螺旋圖案十分醒目,仿佛是燒傷后的傷疤,盧卡奇亞厭惡的轉(zhuǎn)移了視線,“幾年不見,看來你已經(jīng)徹底墮落為遺棄者了?!?p> 他并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但她的臉和聲音盧卡奇亞可以說終身難忘,他永遠記得在自己剛剛成為神使的那天,因為太過興奮想要給那個曾經(jīng)被自己稱為父親的男人一個驚喜,卻由于因為成為神使所以變得更敏銳的感官而聽到了這個女人與自己父親的密談,縱使他們二人不歡而散,自己也多少明白他們?yōu)榱艘粋€不可言說的目的制造出了寄生植物,并且可能導致了不知道多少實驗體的死亡——更重要的是,這是對神諭極大的悖逆??上е钡侥莻€男人身亡,他都沒有再見過這個女人,或許他們那次之后就分道揚鑣,但看得出來比起當時,她身上的畸形變得更為明顯,想必這些年她從來沒有放棄過那個實驗。
女人的手指輕輕安撫著扭動的花莖,共享的感官讓盧卡奇亞感到一陣惡心,他盡力使自己不去感受,但高達S級的共生等級使得他無法擺脫這種清晰的觸感,“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叫我梅絲塔。”梅絲塔的臉幾乎貼到了他的額頭,敏銳的感官讓盧卡奇亞可以察覺到她的呼吸,她這些年外貌并無變化,對于一個人類來說很不尋常,但作為遺棄者,誰知道她對自己進行過什么改造,她甚至比從前更年輕都不無可能,“看上去你還沒到極限?!泵方z塔見他這副模樣,加大了機器運轉(zhuǎn)的功率,“若是支撐不住,可以盡管求饒。”
“唔!”疼痛驟然加劇使他忍不住發(fā)出了痛哼,剛剛止住的淚珠忍不住的落下,盧卡奇亞身上明明暗暗,藍色的熒光透過了肌肉和皮膚,將他全身的回路一一點亮,他覺得自己的星力回路與血管恐怕都快要被撐爆了,但當星力涌向腕部時,他感到一陣輕松,雖然仍然疼痛難忍,但好在仍在控制之中。這種感覺令他十分安心,盧卡奇亞知道,是那株被自己稱為小瞳的寄生植物幫自己吸收了部分,心中感嘆居然又欠了她一個人情,恐怕需要多準備一份禮物來還。
見到即使是這種功率仍然顯得游刃有余的盧卡奇亞,梅絲塔露出了驚喜的神情,“拉奇亞,你真的像你的名字一樣,是我的幸運星啊?!崩鎭喪潜R卡奇亞在第四區(qū)的語言中的讀音,那個生育了自己的男人來自出身于第四區(qū),便為自己起了這個詞源為幸運的名字,或許他那時非常期待自己的出生,但自己已經(jīng)數(shù)十年沒有用他的母語來稱呼過自己了,“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北R卡奇亞聲音微弱的抗議。
“是嗎?拉奇亞,那你又能做什么呢?”梅絲塔用手指將連掙扎都失去力氣的花莖纏繞在了指尖,輕輕的親吻三葉草的葉片,盧卡奇亞皺皺眉頭,但很快舒展了開來,做出確實無力抵抗的模樣。這或許是個機會,自己當年失之交臂,又苦尋數(shù)十年的真相,利用她的掉以輕心,也許今天就能揭開。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盧卡奇亞仍然怒目而視,但身體的無力讓他顯得只是在垂死掙扎,“你是怎么做到斷開我圣書的鏈接?作為遺棄者你不應(yīng)該能做到?!倍ㄈ皇怯猩袷箮土怂?,盧卡奇亞感到憤怒,圣日齒輪教會究竟有多少人倒向了這群褻瀆的混蛋。
“這個嘛,有第三區(qū)的一位合作者的協(xié)助?!奔词姑方z塔認為他已經(jīng)無從逃脫,仍然謹慎的沒有透露盟友的姓名,“至于我的目的,也不要就將我想的什么好事都不做?!泵方z塔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不如說我們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干好事,我的好神使,難道你們沒想過去拯救那些因為溶血之疾而痛苦的人們嗎?”
“那是神的懲罰?!北R卡奇亞僅僅在書本上見過溶血之疾晚期的患者,但他幾乎能透過投影感受到他們的痛苦,但他不會去違逆神的安排,何況,即使他想要違逆也沒有那個能力,“而且神使的能力有限,這種改變秩序的祈愿哪怕被回應(yīng)也沒人能夠支撐到結(jié)束?!?p> “你太小看神使的潛力了?!泵方z塔將手指滑到他的臉頰捏了一下,“曾經(jīng)有位神使做到過,通過祈愿的力量移除了一項困擾人類千年之久的痛苦?!彼栈亓耸?,得意的笑道,“當然,借用了我們的力量?!笨粗R卡奇亞幾乎要問出是什么人背叛了神的神情,梅絲塔安撫道,“不過很遺憾,由于他不愿意合作,我們不得不使他失去意識——或許是永遠?!?p> “真是聆聽萬民祈愿的好神使,不是嗎?”聽著梅絲塔不知是否由衷的夸贊,盧卡奇亞感到背后發(fā)寒,“怎么?你想要將我也改造成這樣的東西?我可不會讓你如愿?!?p> “不,我可舍不得?!泵方z塔搖頭,“那未免過于暴殄天物?!彼壑型赋隽斯?,盧卡奇亞覺得她或許是在幻想什么并不存在的事物,“在過去的日子里,神使們強大的仿佛活著的神明?!彼门で闹w支著自己尚且還是人類模樣的臉,“而你,我想要你成為由人類復(fù)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