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時間,林之孝和水手都看向賈璉,這船上的事情,他們只能等賈璉發(fā)號施令,哪敢擅自做主。
賈璉看到對面箭術精熟,也是心中猶豫,且不說自己的船離得近了,船上的人很可能被對方射中,危險甚大。
但是如果不救這些大離兵士,似乎也不太好。
他只有猶豫了一下,當下命令兩個水手劃著船尾系著的小舟,去北岸接應。
結果兩個水手快劃到岸邊,對方箭就射了過來,一個水手大腿被射中,倒在小舟上哀嚎不已。
另外一個也是慌了,眼見對方又要射箭,連忙把船劃了回來。
岸邊剩下的幾個大離軍士見狀,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膽小,賈璉微微皺眉,自己好心救人,對方怎么如此暴躁?
大離軍士眼見對方圍了上來,這次必定是兇多吉少,有人慌忙下水,然而水流湍急,他在水中掙扎了一會,便被河流沖走了。
此時魯智深已經用繩子把手上的水手拉了下來,他手持船槳,直接從甲板上跳了下去,對剩下的水手說道:“你劃過去,別的不用管。”
賈璉大驚失色,叫道:“二弟,快回來!”
魯智深用漿在大船上一撐,小舟已經往岸上駛去,那水手見自家少爺都下來了,只得奮力劃槳。
秦可卿見了,心中擔憂,她雖然知道魯智深拳腳精熟,但對方兵甲齊備,和街頭打架不能同日而語。
林黛玉輕聲安慰,她才安心下來。
北岸幾個軍士正自絕望,卻見小舟有返了回來,當下大喜過望,都脫了盔甲,往河里奔來。
對面北莽騎兵見了,遠遠射過箭來,魯智深手持長槳,一一撥開,大離軍士見了,都叫一聲好。
他們趁機下水,游到小船邊上,翻了上去,只是催促快走。
魯智深本還想上岸較量一番,但看到對方弓馬精熟,自己一個步戰(zhàn),實在討不了好去,只得令水手劃了回去。
北莽騎兵趕到河邊,射出幾箭都被魯智深撥落,他們只得悻悻嘲笑了幾句,打馬回去了。
等幾人登船,幾名兵士劫后余生,緩了半晌,才大笑起來,“真是天不滅我等!”
賈璉上去詢問,得知他們領頭的是個旗長,大離旗長下管士兵十名,這是最基礎的作戰(zhàn)編制。
經他訴說,才知道北岸的百戶衛(wèi)所被北莽騎兵偷襲破了,各個旗長帶著自己的人逃命,這落到如此地步。
賈璉不解道:“衛(wèi)所離這里幾十里,前面尚有百里緩沖地帶,怎么你們會被追到河邊?”
那旗長正自沒處發(fā)泄,又看到船上人人都是平民服飾,想來是哪個富商出來游山玩水,當下喝道:“軍情要事,你們敢插什么嘴?”
“這船被征用了,現在順流南下,進入大運河,遠離此地!”
賈璉疑惑道:“衛(wèi)所被破,你們不去最近的都護軍鎮(zhèn)報信,去那么遠的地方做什么?”
那旗長一呆,隨即目露兇光,忍不住摸上了手中樸刀的刀柄。
魯智深見了,喝道:“你們要做什么!”
賈璉也反應過來,叫道:“我乃六品同知,你一個小小旗長,竟然行兇?”
那旗長聽了,怒吼一聲,“兄弟們,把他們都殺了!”
“這次我們臨陣脫逃的事情敗露,回去也是個死!”
剩下幾人紛紛應聲,他們見這船上的大都是小孩女眷,心中大定,自己有兵器在手,這些平民在他們眼中,和案板上的豬沒什么區(qū)別!
反正自己回去,逃兵的事情暴露,也是個死,不如將船上的人殺光,搶了錢財逃跑,而且其中有幾個女子美艷驚人,這下有福了!
幾人挺刀撲向林黛玉魯智深等人,那旗長眼見賈璉離自己最近,兜頭一刀劈了過去,賈璉見刀光刺眼,竟是嚇得呆住了。
下一刻,那旗長拿刀的手臂飛了起來,連著刀一起落到甲板上。
他捂著肩膀嘶號起來,眼見魯智深提著把血淋淋的刀,走了過來。
他的身后,一名兵士脖子被扭斷,死在地上。
旗長捂著肩膀慘叫起來,他不明白,自己手下這兵士用了將近二十年刀,怎么會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孩空手奪了過去,還劈斷了自己的手?
而且他根本就沒看見對方是如何出刀的!
另一名兵士捂住脖子倒在地上,咽喉咯咯作響,嘴中噴出血沫,林黛玉收回長篙,臉色蒼白。
她還是第一次出手殺人,但出手卻異常穩(wěn)定迅速,直接點碎了對方喉節(jié)。
秦可卿這才反應過來,林黛玉竟然真的會武功!
她雖然見過林黛玉跟魯智深練武,總覺得她是練著玩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能練出什么名堂?
然而剛才林黛玉反應極快,殺伐果斷,竟然絲毫沒有留手!
魯智深斜眼望去,見最后一名兵士砍向林之孝,結果林之孝慌張?zhí)优埽_下一絆,反而把身后的兵士別倒,那人摔在地上,半晌沒有起來,被一群水手上去捆了。
賈璉這才反應過來,指著旗長罵道:“你們這群混蛋,大離養(yǎng)著你們,你們卻反過來對我們揮刀!”
那旗長慘笑道:“我們當兵就是為了混口飯吃,誰愿意為了你們賣命!”
“今天老子栽了,要殺要剮隨你們!”
魯智深看這這些士兵臉有菜色,若有所思,這些士兵的樣子,一看就是長期吃不飽的,比梁山上的嘍啰還不如。
怪不得他們心虛,不敢去衛(wèi)所報信,原來是臨陣脫逃的。
逃兵一旦突破底線,連賊都不如,也幸虧這些兵遇到的是自己這行人。
但是為什么前線的士兵,飯都吃不飽,軍心如此渙散,這還怎么守國門?
賈璉吩咐水手把旗長捆了,命人拉起滿帆,尋找最近的軍鎮(zhèn)。
行不到兩個時辰,就在南岸發(fā)現一個百人軍鎮(zhèn)的衛(wèi)所碼頭,賈璉讓大船靠了過去,讓人押著被綁的軍士下船,進了衛(wèi)所。
不多時,就有快船快馬,分兩路從衛(wèi)所出來,急速遠去。
賈璉帶人回來,對魯智深笑道:“果然南岸還沒有得到消息,這次兄弟你可是立功了,我報了你的名字,到時朝廷說不定嘉獎你個官職呢?!?p> 魯智深心道我要當官,章公公來的時候就能當了。
大船駛離碼頭,眾人都是驚魂未定,早早都睡下了。
月上中天,魯智深披著衣服起身,走到甲板上,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沖洗干凈,但風中遠遠傳來的聲響,卻是夾雜著些喊殺聲。
他看到坐在船舷上面沉默地抽著旱煙的林之孝,說道:“林管家,白天時候好功夫?!?p> 林之孝神色古怪,開口道:“卑職參見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