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攤牌與決定

　　江家。

　　江一陵和謝清辭正襟危坐，臉色鄭重。

　　此刻他們從遠(yuǎn)歸的李家夫婦口中得到了重大的消息。

　　二人的對面的座位上，四個中年男女同樣嚴(yán)肅認(rèn)真。

　　江一陵斟酌了一下言詞，開口問道：“按謝叔你的意思說，魔都那邊把你調(diào)回來是因為，你在對抗詭物上有‘經(jīng)驗’？”

　　謝硯是個看上去很威嚴(yán)的男人，穿著穿著中山裝，頭發(fā)因為近年忙碌的工作已經(jīng)有了些許白絲夾雜其中。

　　他點了點頭：“魔都那邊，準(zhǔn)確的說是沿海地區(qū)，要面對的情況比川城這類城市的問題更加復(fù)雜，詭異發(fā)生的頻率也高得多?！?p>　　頓了頓，接過身旁謝清辭母親蔡貴蘭遞來的茶水，繼續(xù)說道：“詭異這種東西，目前看來只有兩種方法可以解決，一是找出它的殺人規(guī)律，便能避免死亡；二是由超自然力量強(qiáng)行將其抹殺。第一個方法看人，且如果不能找出殺死詭物的方法，找對方法也能做到勉強(qiáng)逃命；第二個方法很難，因為如今詭異降臨但我們自身的超自然力量體系卻呈現(xiàn)斷層，佛道什么的人其實面對稍微強(qiáng)大一點的詭物就很難有所建樹。不過川城目前暫時還沒有出現(xiàn)太過恐怖的詭物。”

　　江一陵眨眨眼，“目前”的意思就是，川城接下來要有了？

　　看出了江一陵的心思，謝硯點了點頭。

　　江一陵看了眼謝清辭，后者滿臉懵懂。

　　“謝叔，那這事會怎么處理?！?p>　　江一陵的母親高子瓊是個看起來很有書卷氣的女人，聞言接話：“經(jīng)過商議，你謝叔會安排屬下這幾天先在民間不斷打預(yù)防針，等民眾有了一定的心里準(zhǔn)備后，上面就會直接公布消息，治安署也能更好確保民眾的安危。你也可以將消息告訴你朋友，反正這事就在不久了?！?p>　　江一陵點了點頭，這事急不來，太早公布，且又沒有足夠的力量抑制只會引起民眾無意義的恐慌。

　　只是，江一陵開口詢問：“川城的力量……”

　　一直并未言語的江父江祖良接過了話茬。

　　“這也就是你謝叔要跟你說的事了，在自身力量體系的缺失下，你可知魔都那邊為何能穩(wěn)住局勢。”

　　江一陵搖了搖頭。

　　“因為‘信物’，這是被殺死的詭物所遺留的物件，用詭物的力量對付詭物，會有很好的效果?！苯赶癖硶粯樱瑫r不時看一眼謝硯確定自己沒說錯，”詭物之間是可以互相吞噬的，信物也可以，但強(qiáng)大的詭物很難被殺死，所以我們需要找到一些能收容的詭物提取信物?！?p>　　“但信物使用會引來更高級詭物的窺視，這一點也是致命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但是不能沒有?！币姄屃俗约号_詞的江父說完，謝硯補(bǔ)充到，“有些時候，我們寧可讓災(zāi)難來的再慢些?！?p>　　“驅(qū)虎吞狼嗎，但更像是飲鴆止渴?！苯涣臧櫭颊f到。

　　謝硯喝了一口茶水，慢慢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至少在找到更好的辦法之前，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痹掍h一轉(zhuǎn)，謝硯看著江一陵的眼睛，“但川城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前線人員的不足了，信物更是少的可憐，今天找你來的事，就是你和辭辭得加入治安署，進(jìn)入跟詭物正面接觸的前線?！?p>　　“我們？”江一陵驚訝。

　　謝硯點點頭，“治安署的人在你們來之前跟我通過氣了，你倆昨晚卷入了一場低危級詭物事件，但在遭受攻擊之前你使用了不明手段嚇退了那東西?！?p>　　江一陵沒有意外，事關(guān)敏感的詭物，謝硯作為剛上任的署長且與江一陵關(guān)系密切，不可能不得知這件事。但他不明白為什么這種事要加上謝清辭。

　　“我不管你在哪學(xué)了點手段，但你要知道，如今高深的東西早就斷層了，如果沒有真正的自保手段以后會很難很難，而那些鬼東西只會越來越多，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所有人都遲早會正面跟他們遇上。你們早點接觸，也是好事?！敝x硯語重心長，“我知道這很危險，但人們需要有人先站出來，我們的人還是太少了。辭辭是我的女兒，在這方面也應(yīng)該起到身先士卒的作用。”

　　江一陵沒有說話，閉目陷入了沉思。

　　......

　　看看坐上車遠(yuǎn)去的謝家夫婦，江一陵回頭告別了父母，與謝清辭踏上了回家的路。

　　謝硯是被一通電話叫走的，看行色匆匆的樣子，應(yīng)該是治安署那邊的消息。

　　謝清辭坐在小電驢后坐抱著江一陵的腰，繞過了胳肢窩一把揪上了江一陵的臉。

　　“咋啦，沒吃飯就把我們趕走了，小少爺還悶悶不樂呢？”

　　聽著謝清辭清脆的笑聲，江一陵拍開她的手無奈道。

　　“別鬧，虧你還笑的出來，咱倆好日子沒幾天了，到時候有你哭的?！被叵肫饎偛诺那榫埃涣曛挥X得謝清辭這小腦瓜里裝的全是粉紅吹風(fēng)機(jī)。

　　“怎么了嘛，我爸爸說的很有道理啊，咱倆好歹也算書香門第將門之后是不是？大夏有難必須挺身而出啊?！敝x清辭不服，立即據(jù)理力爭。

　　聽了這話，江一陵仿佛又看見了剛才在大廳里，他話還沒出口，旁邊的謝清辭就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猛站起身，慷慨激昂的發(fā)表了一大串演講的場景，什么虎父無犬女什么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什么巴拉巴拉，把江一陵唬的一愣一愣的，四位家長倒是開懷大笑，當(dāng)即對謝清辭同志提出了表揚(yáng)，并讓其不能浮躁、再接再厲。

　　江一陵心里整理了一下措辭，用后背蹭了蹭謝清辭的小臉。

　　“？”

　　謝清辭回敬了他一個頭槌。

　　“辭辭，你面對過詭物嗎？”

　　“沒有啊?！敝x清辭不解，學(xué)著江一陵平時的動作眨眨眼睛。

　　江一陵不用回頭就知道她想萌混過關(guān)，繼續(xù)說到：“我也沒真正見過，那天晚上我其實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了它們，但也正是因為這遠(yuǎn)遠(yuǎn)的一眼，讓我知道，它們只會比你腦瓜里想到的還要危險一萬倍。你懂我的意思嗎？”

　　頓了頓，江一陵輕聲說到：“乖，你給謝叔說一下，我去，你不能去，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p>　　“我明白的，一陵。”謝清辭也輕聲回答，“我很多東西都不會，在正面遇上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很可能會嚇得站不起來，但誰也不是一出生就膽大包天武力值拉滿的不是嗎？”

　　“我不去也會有其他人去的，他們尚且不管是生是死，那為什么我不可以呢？”謝清辭緊緊的抱住江一陵。

　　江一陵喉結(jié)滾動，他很想說出那句你不可以，但最終也沒說出口，因為他感受到了謝清辭身軀那細(xì)不可察的顫抖。

　　感受著腦海中的金色字眼，江一陵伸出一只手將腰間的兩只小手握緊。

　　“真拿你沒辦法?！苯涣晷闹杏辛讼敕?，他認(rèn)真地說：“那就一定要抱緊我，好嗎?！?p>　　“必須的！”謝清辭分出一只手向上揚(yáng)起拳頭，“打架我先上，打不過再換你上?！?p>　　江一陵沒說話，緊緊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一路上行人來來往往，夏日的陽光下兩人坐著小電驢穿梭在明媚的街頭，陣陣清爽的微風(fēng)慢慢的吹。

　　......

　　被詭域籠罩的大廈中。

　　兩聲槍響在封閉的樓層回蕩，胡海升感覺被控制的雙手再次變成了自己的東西。

　　不等他有所反應(yīng)，茫然的胡海升就看見三個身穿黑色戰(zhàn)斗服中沖過來一個人將他直接扛在身上。

　　三人成戰(zhàn)術(shù)站位緩緩?fù)鶃頃r撤去。

　　“報告天隊，這里是三兔，再次解救人質(zhì)1名，總共已解救人質(zhì)11名，一名人質(zhì)確認(rèn)死亡，現(xiàn)按原路撤離，收到請回答。”

　　“天隊收到，據(jù)資料顯示全部人質(zhì)疏散完畢，所有人員立刻向三兔靠攏，三兔時刻小心，這么順利，魚也該要來了。”

　　“三兔收到，所有人，檢查裝備隨時準(zhǔn)備迎戰(zhàn)。”

　　三人迅速清點裝備，輪流將槍械重新上膛。

　　胡海升看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彈匣里的子彈上隱約浮現(xiàn)著淡金色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