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姐姐
電子音消音的那一刻,原本發(fā)著淡光的數字牌,瞬間滅了七塊,陳洋突然想到前世一檔綜藝節(jié)目,也有這種亮燈滅燈的環(huán)節(jié)。
目前唯一亮著的數字牌,放大位移到圓桌中間,每個人都可以清晰看到數字牌上的圖片。
不管是要栽贓陷害他人,或是一只良民想正常游戲找到兇手的,現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作為外人的唯一信息來源的數字牌上——除了八號,他還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陳洋都懷疑他之后是否會決定投票。
圖片展開,畫面上是骨瘦如柴的男孩背對著,一件嶄新的校服耷拉在肩上,側頭,露出半張臉,齊劉海,右手的打火機舉起,似乎在像眾人示威。下巴抵肩,冷眼看著前面,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咕嚕。”右邊傳來一聲咽口水的聲音。陳洋以前一直不知道咽口水的聲音可以如此響亮,出來一趟學到一個新知識,只要能活著回去就是血賺。
男孩雖然很醒眼,作為畫面中心唯一的透光點,但占據圖片大頭的卻是背景里燃火的建筑,灰暗的背景中,熾熱的火焰將世界燃燒,給人一種壓抑的感受,加上原本就黑暗的環(huán)境,陳洋仿佛身臨其境,周圍的溫度升高,額頭上汗珠直冒,置身于火場。
“**,誰***點火了,我*你奶奶!”
哦,好像不是陳洋的幻覺,周圍的溫度確實在升高,陳洋貼近了鐵鏈,熟悉的涼意讓心情好受。
“對數字牌圖畫會進行一定的場景模擬,有助于選民判斷口述情節(jié)的真?zhèn)??!?p> 電子音響起,但并沒有讓四號閉嘴,喋喋不休的聲音不斷響起。
“咦?”在碰撞期間,四號突然發(fā)現這鐵鏈有點不對勁,低下頭不再罵人。
罵人是因為自己被限制自由,如果可以解脫,崔龕才懶得罵人。
選民?陳洋輕笑一聲,這比喻倒也巧妙,投票似為集體利益,實則為自身謀利。
道不同不相為謀,形容選民倒也恰當。
看向一號,陳洋瞇眼,男孩的顏值不低,平時打扮整潔,在校園里自然人緣不會差。自然,在校園這種荷爾蒙分泌失調人群大量聚集的地方,別的緣分也不差。
哪怕是陳洋前世,周圍的氛圍基本把高考當做人生第一大事,班上也有街溜子在高考前一天表白,生怕高考不被其他要素影響。
人與人的選擇各不相同,陳洋不能理解,只能保持尊重。
“我叫王益,初中畢業(yè)就輟學了,遭遇厄難之前是在一家網吧工作。”一號突然開口,周圍也安靜下來。
他的臉色陰沉,思考許久之后才決定好從何述起。
遭遇厄難?陳洋一愣,是指被未知力量的襲擊嗎?
出于基本素養(yǎng),陳洋沒有開口打斷一號,而是選擇安靜聆聽。
一號唇瓣微動,似乎敘述著不愿回顧的過去。
“我的學習成績一直不好,加上父母失蹤,平時我都是和姐姐在一起生活。
姐姐平時考打工供養(yǎng)我的學費和日常開銷,但具體的打工內容和工作地點她不肯告訴我,我原以為是因為工作量太大,怕我擔心,所以一直瞞著我。
沒有資金來源的我在家里也沒有話語權,連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所以我打算借著初中畢業(yè)這個機會社會實踐一番。
最一開始我是在街頭發(fā)傳單和貼小廣告,這個工作對學歷沒有什么要求,只要會隨機應變就可以了。剛開始我沒有什么經驗,但次數的增多我也明白了哪些小區(qū)的安保比較寬松,以及其他的事情……”
五號,也就是那個光頭開口道:“可以直接描述圖畫發(fā)生的原因和經過嗎?”他話說的很委婉,但咔嚓作響的指骨關節(jié)告訴一號,現在光頭的心情可不是像他語言那樣平靜。
日常發(fā)癲的四號這次卻沒有出來嘲諷一號,他似乎對身上的鐵鏈來了興趣,完全沒有在聽一號的發(fā)言就突然開始“乒乓”的鼓弄起來。介于四號之前的口臭,也沒人去管制他,除了那個神神叨叨的三號老太。
三號神神叨叨說道:“何不因時度勢,何必妄談胡為?”
四號連看三號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他也懶得反駁,只是埋頭低語:“這里,連過去,然后是……”手指則輕輕敲打鐵鏈,不知道在干什么。
老太見四號沒搭理她,還在那里嘀咕著什么,心覺不是什么好話,倒也靠背不語。
陳洋倒是想到什么,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鐵鏈。鐵鏈的捆綁技術可以說是相當粗糙的,只是簡單粗暴地在腰部,腿部和肩、手等處繞上幾圈,期間和座椅的各個部分再進行纏繞,最后的方向是,陳洋眼神順著鐵鏈游走,來到了視野盲區(qū)的背面。
陳洋伸長脖子,既然看不見自己的,那就看看親愛的鄰居的吧!
很遺憾,唯一的光源在圓桌上,陳洋看清鄰居的臉就很不錯了。雖然在電子音之后光亮明顯加大,陳洋可以看清鄰居的精神面貌和衣著打扮,但椅背的鐵鏈由于是背光,陳洋沒有夜視的能力,看不清。
嘖!在手指輕撫鐵鏈時,陳洋注意到每個小鐵環(huán)上有一個極短的缺口,雖然大多數鐵環(huán)都被打磨平整沒有傷害,但有沒有可能會有一個遺漏的呢?
正當陳洋在絞盡腦汁為自己的一系列騷操作如何成功施展之際,一號屈服于光頭的淫威,唯唯諾諾地跳過一些片段,直接開始敘述和數字牌上面有關的內容。
“這個場景,應該就是我將皇城酒吧燒毀之后,回頭看了一眼的畫面。但當時我沒有像畫面上面那么囂張,我只是逃跑的時候匆匆回頭看了一眼。雖然服裝確實吻合,剛畢業(yè),有點中二病。”一號說到自己中二病,臉上帶著一點憨憨的笑。
“皇城酒吧焚燒案?死傷人數累計304人,確認死亡62人,造成財產損失不可計數,在一定程度上打壓了下江市的酒吧發(fā)展,你就是那個逃離現場的兇手?”六號像是回想起什么,問道。
可能是因為說話有點激動,所以臉上的贅肉再度蕩開幾道微波。
死亡62人?原本耐心琢磨鐵環(huán)的陳洋抬頭仰首瞪大眼睛,開什么玩笑,我來這個世界見到活人的還沒有累計62人,這個看起來萎靡不振的圣墟男居然如此兇殘!
陳洋再看看一號原本老實溫和的笑容,頓時有了一種懷疑人生的感覺。什么老實人,一眼假!
“可以說說放火的原因嗎?”二號問到,她的位置和一號靠的很近,但似乎并沒有因為一號的惡行而為此遠離一號。
不對,是這里的人對一號害死這么多人都沒什么反應,三號半瞇著眼,眼珠上翻,一直保持著這種翻白眼的狀態(tài),四號仍在搗鼓,五號很認真聽著,似乎在分析一號話里的真實度有多少,是不是看向六號,畢竟不是下江本地人,所以對下江發(fā)生的命案不是很了解嗎?
不對,如此規(guī)模的人為火災,除非不上網,不然怎么可能沒一點了解?陳洋用一個高三以來就沒有接觸什么電子產品的大腦思考著。
所以說,這個光頭實際上不怎么接觸網絡?
一號回答道:“這件事,和我的姐姐有關……”
“所以說你的姐姐是在這家酒吧工作的吧?”二號突然輕笑一聲,“那家大型酒吧,平時的主要經濟收入靠的可不是賣酒唱歌小零食?!?p> 一號閉著嘴,后排牙前后摩擦,似乎在壓制怒氣,過了一會才開口:“姐姐她沒有選擇,我們沒有父母,我需要錢來交學費,我……”
二號直接打斷:“所以你用你姐姐出賣身體的錢去酒吧,然后遇到你的姐姐嗎?”她臉上帶著明顯的鄙夷,眼里充滿了不屑。
“不,不是這樣的,我花的是我自己賺的錢,我只是沒有想到會看見姐姐……”一號幼稚的心靈在二號的語言打擊下迷失,明明自己占理卻好像被欺負的小媳婦一樣,唯唯諾諾的。
二號沒有因為一號的表現就停止攻擊,繼續(xù)道:“回憶起來,你的名字是王益吧。這個姓氏很大眾啊,皇城里面姓王的小姐姐可不少,但排除一下那些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化妝品停不下來的,明明自己很優(yōu)秀,但舍不得花錢,把錢攢起來的。火災之前,應該自身安全也不太平吧。哦,這樣的話,皇城還真有一個女生符合這些特征。你姐姐的名字,應該是——”
“王婉吧?!?p> 圓桌的巧妙設計,每個人的位置相隔大概一到二米的距離,傷害鄰居的可能性無限接近零。當然,如果你口水多并且準頭穩(wěn),也是可以對鄰居造成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強的攻擊。
明明相隔甚遠,但聲音如同在一號耳邊炸開,還有一些別的東西也同時崩裂。
一號眼睛,鼻腔,嘴角,耳朵里流出黑色的粘稠液體,同時陳洋感覺身體里什么東西被一號位置上某些東西吸引著,奇怪的感覺讓陳洋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還好,怪力只保持了幾秒就結束了。
“七竅流血?”陳洋瞪大眼睛,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七竅流血的人,連忙抬眉,用看紀錄片的態(tài)度觀看。
因為他有預感,這可能不是現場最后一個七竅流血的人。
至于那股怪力……難道是電磁?陳洋回憶起自己的血液里好像有帶電粒子,難道在那幾秒中時間里有人直接通過強大的電流把一號電壞了?
“說起王婉,那細皮嫩肉確實誘人,說起來她還是皇城里面學歷最高的那幾個,居然是從學院畢業(yè)的。
平日里周圍的人可沒少討論過她,嘖嘖,那身材,女生看了也要嫉妒,怎么就來做這個了?哦,原來是有個廢物弟弟要養(yǎng),錢不夠,可交不起那重點高中學費呢!
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的弟弟,早就輟學了?!?p> 二號仍在語言刺激,陳洋卻感覺這種說話方式怪熟悉的,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前世對這種說話方式陰陽怪氣的女生有一個統(tǒng)一稱呼。
綠茶。
周圍的人沒什么反應,陳洋眨眼,回想其之前電子音的規(guī)則里面有一條:
“請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tài),健康面對生活,違者給予懲罰?!?p> 局外懲罰!陳洋心頭一緊,這是用活人的生命對規(guī)則進行合理的試探!可是,一號的精神狀態(tài)似乎本就不好,當二號提及“王婉”這個名字時,一號的精神狀態(tài)就崩潰了,似乎這個名字不是一個姐姐的代號,而是……
“一把鑰匙?!倍枦]有像之前一樣對著一號,而是面向眾人,“我懷疑這里的人都被幕后黑手植入一把鑰匙,只要提及某個關鍵事物,人的情緒便會崩潰?!?p> 你是怎么猜出來的?陳洋一臉懵逼,就靠電子音那么幾條規(guī)則,然后就開始編故事了?太扯了吧!同樣的信息我怎么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如此簡單的方法,其不是我們的性命如螞蟻一般?”五號沉聲道,他面露不悅看著周圍的人。作為一個外鄉(xiāng)人,他不了解周圍名人的信息,但幸運的是,周圍的人也不知道他的信息。
二號搖頭道:“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比如一號,我們怎么可能猜到他姐姐的名字?姓王的人那么多,皇城里面招待客人也是用的化名,你如何知道他姐姐的名字?”
“那你呢?”六號問到,“難道你的工作,和他姐姐一樣是……”
六號沒有繼續(xù)發(fā)言,可能是她覺得這個職業(yè)并不是那么干凈,或者是直接說出來不太禮貌。
陳洋也看向二號,確實,知道姓名,莫非是像某些電視劇一樣,幫助在同一個地方工作的閨蜜報仇,擺脫家里的拖油瓶?
很意外,二號搖搖頭,“不是。”
“在那次火災之前,皇城酒吧接到一名老客戶點王婉的號,但這次王婉卻死活不去。
皇城酒吧不是無情的地方,所以也向那位老客戶打聽一下,今天是有什么特殊要求嗎?
可是要求僅僅只是陪一個商業(yè)大佬喝酒,喝完之后玩一下,這也沒什么,甚至可以說就是王婉的日常。
除了這個商業(yè)大佬就是導致王婉父母失蹤的罪魁禍首。
作為一個充滿人情的地方,皇城酒吧將王婉迷暈,送到那位大佬手上。
大佬玩的嗨了,第二天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斷氣了。那樣子,看過的人都說慘不忍睹啊。
當時我也在場,看到也是差點把飯吐出來,晦氣啊晦氣。
更晦氣的是,處理這件事的人,就是我。
你覺得,我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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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丹心看風景
兄弟們提點建議好嗎(???)單機碼字太痛苦了( ̄ε(# ̄)~雖然可能以后就會習慣了 序章還是刪了,等之后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