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牛家村屠村的結(jié)論,齊地的官員分成了兩派,多數(shù)的官員支持朝廷的做法,將此事推到李朝皇帝的頭上,趁此機(jī)會幫助恭順王爺?shù)巧贤踝?,只有少?shù)官員,其中就包括孟大人堅持還死者一個公道,不能因?yàn)槌志屯黝櫵勒叩脑┗辍?p> 云蘿自然是站在孟大人這一邊,若說她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何秀的人不希望恭順王爺取代李朝的皇帝,相對于鐵血手腕的恭順王爺,荒淫無道的皇帝才是最好的傀儡,至于李朝百姓的死活,亦或是天下人的死活都不在何秀她們的眼中!
齊王自那日從監(jiān)牢回來,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兩天兩夜,誰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只知道齊王從書房出來之后,命令獄卒牢牢看管那些囚犯,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提審!
京都的信鴿如約飛到了齊王府,齊王展開看到內(nèi)容后便明白了,這場戰(zhàn)爭在這個冬天終要拉開序幕。齊王無助的閉上了眼睛,他一路逃離京城,還是無法遠(yuǎn)離那個是非之地,他心中不禁發(fā)出感慨,百姓何其無辜??!
云蘿知道齊王這幾日心情不好,她沒去打擾他,自己也是心煩意亂,所有計劃里面最關(guān)鍵的一步便是齊王的這個決定。云蘿站在廊下,望著陰沉沉的天空,看樣子又要下雪了!
“公主!殿下正找您呢!”周亭從外面匆匆進(jìn)來。
云蘿回過神來,眼神略有些吃驚,低聲應(yīng)了句“知道了!”,心里卻揪了起來,她最不想強(qiáng)迫的一個人便是齊王,可是如今事情的發(fā)展由不得她做主。
云蘿忐忑不安得走進(jìn)書房,里面只有齊王??吹皆铺}進(jìn)來,齊王似乎心情不錯,笑著遞給云蘿一張寫好的書信。云蘿疑惑,待看清信中內(nèi)容,不由得大吃一驚,齊王卻是搶先說道:“你看看信中可有什么遺漏的地方,若是沒有,我便將次信飛鴿傳到京城了!”說完坐下來慢悠悠的喝起茶來!
“殿下,你真的決定了!”云蘿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問了一遍。
“就像云兒說的那樣,我不能對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我不是一位稱職的王爺,能做的只有這些!”齊王放下茶盞,緩緩說道,這兩日他在書房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道理,既然躲不過那些是非,那便在這些是非中做到問心無愧!
云蘿握住信件的手略有些顫抖,心中卻忽然松了一口氣,她走到齊王面前,看著他問道:“陳姐姐知道這件事嗎?”
齊王微愣,知道云蘿在擔(dān)憂什么,隨即莞爾一笑:“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我會怎么做了!”
晚間,云蘿換了衣服坐在窗前,明嬋正在忙著整理床鋪,云蘿看著撲向燭火的飛蛾,面無表情對著明嬋說道:“殿下已經(jīng)上書陳明了實(shí)情,姑姑找到的手替可以讓他回去了!”
“這么說殿下是同意公主的提議了?”明嬋按捺住心中的興奮說道。
“只是上書了,只要京城那邊動搖了,殿下的意見便不重要了,過些時日,京城的軍隊就會來到齊地,這段時間我們要暫避鋒芒,不要有所行動,小心讓京城的人察覺出我們的動作!”云蘿用簪子隨意撥弄著燈油里面的飛蛾尸體。
齊王寄出去的書信沒有收到回音,這讓他有些郁悶,底下的大臣們還在因?yàn)橥来灏笭幊巢恍荩冀K沒有一個滿意的結(jié)論。
齊王覺得有些氣悶,便躲到花園里透氣。夜里才下過一場大雪,院子里的下人正在清掃著道路,齊王帶著周亭登上假山上的花園,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心情沒有好起來,反而更糟糕了!
陳楚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帶著小丫頭上來了,周亭看到她正要出聲行禮,卻被她急忙招手阻止,她笑著看了一眼齊王,周亭立馬識趣的帶著人下去,雁雁將暖爐與食盒放下,緊跟著周亭退了下去。
陳楚雨不語,默默的將溫好的酒水遞給齊王,齊王正在納悶,看到是陳楚雨,立馬淺淺笑了起來,溫柔的拉住她的手說道:“你怎么來了?”
“你這幾天茶飯不思的,我做了幾樣點(diǎn)心,去了書房便看到孟大人他們爭得面紅耳赤的,想著你應(yīng)該到這里了!”陳楚雨柔聲說道。
齊王起身坐到石桌旁,嘆了口氣說道:“楚楚,你可知道我做了一件違背父皇懿旨的事情!若是……”
不能齊王說完,陳楚雨立馬伸出食指放到齊王的唇上,聲音依舊是柔柔的,“不論你做什么,我永遠(yuǎn)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夫唱婦隨,你更不用為我擔(dān)心什么!”
齊王一把摟住陳楚雨的細(xì)腰,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在她額間輕輕一吻,緩聲說道:“做了這個決定,若是惹惱了父皇,只怕這個王爺也沒得做了,到時候要連累你和云兒跟著我受苦呢!”
“只要每日都能和你在一起,我便覺得每日都是甜的,至于云兒你更不用擔(dān)心,說不定反過來還要她擔(dān)心我們呢!”陳楚雨歪在齊王的懷里,摟著他的脖子笑著說道。
這幾日恰逢外祖母的祭日,齊地又是接連出事,眾人的興致都不是很高。從寺廟里拜祭過外祖母,齊王一行人剛下了山,就看見府中的家丁騎馬飛奔而來,說是宮里來了人,這倒讓眾人大吃一驚,忙不迭又趕回王府。
一路上,云蘿看到齊王皺著眉頭不說話,幾次欲言又止,卻被陳楚雨輕輕拽著衣袖阻止了。高慶佑正為半個月前寄到京城的書信惶恐不安,他生性溫和怯懦,若不是云蘿抓著真相不放,他也就蒙混交差了!
到了王府,就看到幾個官差模樣的人早早等候在院子里,看到齊王上前一步行禮,隨后眉開眼笑地讓到一旁,露出身后的幾口大箱子說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忌日,卑職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貴妃娘娘和皇上惦念著老夫人的忌日,特命卑職送來祭品聊已慰問!”一番話說的很是客套,卻讓眾人一頭霧水。
齊王點(diǎn)了頭,云蘿上前緩緩說道:“勞煩各位大人了,各位大人遠(yuǎn)道而來,旅途勞頓,還請早些去歇息!”說著招手讓周亭將人帶下去安排住處了,后又派明嬋另賞賜了金銀自不在話下!
何秀將所有的物品清點(diǎn)入庫,云蘿卻是越想越不對勁,怎么這個節(jié)骨眼上,宮里竟開始關(guān)心老夫人的忌日,去年也不過是一篇悼文,隨便賜了幾樣?xùn)|西!
用過晚膳,何秀帶著兩個精致的禮盒上前,侍月接過來打開,云蘿好奇,發(fā)現(xiàn)竟是一盒珠釵首飾,擺放的整整齊齊。
“這是今天宮里送來的?”云蘿疑惑,拿起一支步搖,摸著墜子上的珍珠流蘇說道。
“正是!另一盒是給陳主子的!”何秀恭恭敬敬地回答。
“我最不喜歡這些步搖了,戴上走路都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云蘿撅了撅嘴,將步搖放進(jìn)盒子里,示意侍月收起來。
“唉!怎么你的這支和我的一模一樣!”陳楚雨看著云蘿放回盒子里的步搖,從盒子里拿出自己的那支。
“我看看!”云蘿走過去接過步搖,驚呼道:“真是一樣!”隨后便發(fā)現(xiàn)端倪,兩盒首飾竟是一模一樣的,就連外面的盒子也是一樣的。
“既是宮里送的,你們收著便是!”齊王現(xiàn)在沒心思理會這些瑣事,接過一盞茶漱了口,起身回書房了。
待齊王走后,云蘿笑著說道:“想是宮里的人弄錯了,方正我也喜歡這些,陳姐姐若是喜歡,你便都拿走吧!”
陳楚雨卻看著禮盒皺起了眉頭,猶豫再三開口說道:“云兒,這件事只怕沒那么簡單,你一向聰慧,可有想到什么?”
“姐姐,你多想了,或許是宮里的貴妃娘娘忽然念起自己的母親,趁此機(jī)會賞些東西下來!”云蘿害怕陳楚雨胡思亂想,輕笑著安慰她,其實(shí)她心里也在犯嘀咕。
陳楚雨不知當(dāng)下時局,聽得云蘿這些話,也只得將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放進(jìn)肚子里,心中卻祈禱著王府能夠風(fēng)平浪靜,卻哪里知道靜水之下必是暗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