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的指尖,這一刻幾乎點在了那血尸的手掌上。
“轟!”
一枚暴躁的水球從他指尖激射而出,直接將這血尸伸出的手臂以及半邊肩膀給化作了虛無。
同樣破碎的,還有他們背后屋子的墻壁,直接被擊破出了一個大洞來。
王離稱呼這招為‘水炮’,唯有靈擊之陣·五疊之下才能夠展現(xiàn)出的可怕攻擊。
只是螢自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她本身也沒有這個戰(zhàn)斗意識。
就像螢自己認(rèn)為的那樣,當(dāng)王離操控了她的身體、她的力量之后,她們合在一起的力量絕對不是1+1=2那么簡單。
血尸大為驚詫,它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遭遇這種強(qiáng)度的攻擊,這種攻擊也太犯規(guī)了吧?
然而王離沒有再給它機(jī)會,手指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就要再次激發(fā)水炮……
血尸在這一瞬間大為驚恐,難道自己就要在這一刻被擊殺了?
然而王離自己出了意外。
他身前的五層靈擊之陣一陣抖動,破碎了兩層只剩下了三層。
這是他的身體到達(dá)了極限,沒辦法再維持靈擊之陣·五疊的狀態(tài),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這一次他沒能發(fā)射‘水炮’,便只能激發(fā)一道沖擊力巨大的激流,將那血尸給一下撞得倒飛了出去。
可惜了,沒能像先前那樣直接將其身體打碎。
只是三重疊陣,最多只能讓那血尸重傷吧。
血尸一路飛跌出去,直接從屋子大門滾出,甚至在門外還飛出了十幾米才停了下來。
哪怕只是三重疊陣,其威力也已經(jīng)十分驚人了。
只是此時,王離耗盡了體力。
他身上的靈能爆發(fā)狀態(tài)無奈中止,身上皸裂的皮膚中滲出了一層血水。
螢也在短暫的同調(diào)之后不得不離開了王離的身體,她本身倒是還好,可惜王離的身體撐不住。
哪怕都如此了,王離的思路依然清晰。
他對神鶴說:“麻煩你去給那血尸最后一擊,以你的能力,應(yīng)該可以做得到的?!?p> 神鶴:“……”
它就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越過御主指揮了。
葉小雨持刀的手還在抖,猝然殺人令她依然心情難以平復(fù)。
可是這個時候她也很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說:“阿離哥哥說得沒錯,神鶴,拜托你了?!?p> 神鶴無奈,它起身往屋外走去。
可是才走出兩步,忽然停下道:“看起來不用我多事了,那血尸已經(jīng)無法走脫?!?p> 它的話音落下,就見那屋子外的血尸剛剛站起身來……
轟!
一個強(qiáng)壯而高大,通體亮銀鎧甲如同戰(zhàn)神一般的靈侍從天而降,伴隨著恐怖的雷霆威勢墜落。
如有不可阻擋之巨力轟擊,血尸在第一時間就被砸入了地面之下,濺起了大片的血漬。
而后如同銀瓶炸裂,那戰(zhàn)神般的靈侍拳頭下強(qiáng)大的電流迸發(fā),沒過多久就將一切的血紅都化作了焦泥。
銀甲戰(zhàn)神慢慢起身,看起來比血尸還要高出一頭,身形寬大看起來威武之極。
“干得漂亮泰坦。”
旁邊傳來了一聲稱贊。
“是老爸回來了!”
葉小雨驚喜地說。
王離心中提起來的那一口氣總算是松了下來。
隨后他轉(zhuǎn)頭看向姜蕠,確定她只是受了點驚嚇就別無大礙。
又看向了在腳邊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飛鐮。
它渾身都有潰散的跡象。
說真的,先前那瘋狂沖擊血尸的樣子真是嚇了王離一跳,他就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會這么瘋狂。
而現(xiàn)在……
他費勁地走過去,將虛弱的飛鐮抱入了懷里。
隨后精神力注入!
他可不會讓為了他奮戰(zhàn)的伙伴就這么自生自滅。
就在此時,門口出現(xiàn)了人影。
他依稀認(rèn)得出那個帥氣的中年人就是見過兩次的葉牧……
下一刻,他眼前一黑也就昏睡了過去。
他太累了。
靈能爆發(fā)耗盡了他的體力,令他再也無法維持。
……
一片寧靜的黑暗中,王離的精神依然十分活躍。
他覺得自己仿佛存在于一個狹小的容器中,勉強(qiáng)伸展了自己的身體,卻并不會覺得很舒服。
主要是,他什么都看不到、聽不到,寂寞得令人恐慌。
然而就在此時,他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牽扯著到了外面。
耳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飛鐮,替我擋住它??!”
王離意外,飛鐮?
可他又知道這是在叫自己,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雙手和雙腳都變成了鋒利的鐮刀。
他的面前,則是一片火光燃燒的屋子中。
火焰熊熊燃燒,而在這火焰之中還有一個可怕的邪靈正在企圖發(fā)起攻擊。
他回頭看了看……
他看到了老馬,明顯年輕了許多的老馬,正無比驚惶地沖進(jìn)火海。
“麗秀,你聽得到嗎?”
“小梅!”
“志浩?!”
他聽到了老馬痛苦的聲音。
心中不由自主地燃起了熊熊烈火,仿佛被這燃燒的屋子給一并點燃了。
“咻!”
一個巨大的身影從火焰中走了出來,那是一頭渾身燃燒著火焰的火妖邪靈。
它很可怕,可是王離……或者說飛鐮不怕!
他勇敢地沖了上去,不斷地以鐮刀攻擊、防御。
他的刀法由專業(yè)人士教導(dǎo),是老馬精心培養(yǎng)的強(qiáng)攻型靈侍,他不懼任何敵人的挑戰(zhàn)。
可是這個火妖太強(qiáng)了,哪怕他用盡了力氣都沒辦法阻止那火妖沖入燃燒的房間中。
然后他看到了,依然燃燒著的一個小小的軀體,還有老馬懷中緊緊抱著的一大一小兩人。
“該死的?!?p> 老馬低聲咒罵了一句,王離感受到了飛鐮那顆堅強(qiáng)的內(nèi)心猛地顫抖了起來。
面對失敗,對自己的懷疑,對自己未能達(dá)成御主所愿的愧疚吞沒了飛鐮那驕傲又敏感的心。
而老馬沒有察覺這些,他掏出了兩把手槍,連續(xù)對那火妖射擊。
此時的老馬竟然有著十分驚人的射術(shù),幾乎每一顆子彈都能夠精準(zhǔn)地命中目標(biāo)。
只是那火妖太強(qiáng)了,就像先前王離遇到的那個血尸一般,尋常靈能子彈并不能造成太大的殺傷。
“咳咳咳~”
老馬咳嗽了起來,他被嗆得不輕。
他說:“飛鐮,打破后墻?!?p> 飛鐮照做,鋒銳的刀鋒在墻體上一劃而過,就切開了一個窟窿。
老馬見狀再一次凝重地說:“替我攔住它,哪怕只要一會兒!”
飛鐮立刻轉(zhuǎn)身,王離從它的視角感受到了它內(nèi)心的驕傲與堅決。
于是它開始發(fā)瘋地攻擊,不要命地攻擊,就好像面對血尸時那樣……
可是這不夠,它在段位上的差距讓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飛鐮還是敗了,敗得很快。
當(dāng)它被毫不客氣地打折了一條腿并且翻滾著來到外面時,老馬剛剛將他的妻女交給了另一個趕來幫助的人。
“有道,好兄弟,她們就拜托給你了,一定要把她們及時送到醫(yī)院??!”
年輕的盧有道擔(dān)心地問:“那你呢?”
老馬堅定地說:“我的兒子還在里面,我要把他帶出來?!?p> “至少,不能讓他成為邪靈的血食!”
盧有道似乎看出了什么,他什么都沒說,一手夾起了一個老馬的妻女,快速離開。
這時候救人比什么都重要。
飛鐮掙扎著還要站起來,它羞愧極了,認(rèn)為自己沒有完成御主所期待的事情,仿佛成為了它的一生污點。
然而老馬忽然說道:“夠了飛鐮,接下來交給我吧?!?p> 這一瞬間,王離只覺得時空變幻,因為他清楚地記得自己也是說了一句類似的話,才讓瘋狂的飛鐮停了下來。
原來,這就是原因嗎?
他看著老馬,看著他老師過去的背影,隱隱間預(yù)料到了什么。
只見老馬面無表情地給他的雙槍重新上膛,然后全身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炸裂開來。
這是精氣神的極致爆發(fā),也是四星戰(zhàn)技中的巔峰:體能爆發(fā)!
當(dāng)然,光是這‘體能爆發(fā)’是不可能對那火妖造成傷害的,這門戰(zhàn)技真正強(qiáng)大之處是可以用來配合其它戰(zhàn)技使用。
就比如現(xiàn)在的老馬。
他的身體由緩至疾,旋轉(zhuǎn)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也不斷開槍,急速甩出了一枚枚遠(yuǎn)超先前威勢的子彈來。
事實上這槍聲明明并不是那么迅疾,可偏偏讓王離有種面對槍林彈雨的感覺。
急速旋轉(zhuǎn)的老馬,其實每轉(zhuǎn)半圈才甩出一枚子彈。
可這子彈上附帶的靈能與意志強(qiáng)大得嚇人。
那火妖不敢面對這等威勢的攻擊,當(dāng)時就想要向后躲入燃燒的屋中。
可是這沒用。
這些子彈竟然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劃過凄美的弧線精準(zhǔn)地找到那火妖的身體,將它打得渾身一震。
它一下子頓住了。
因為當(dāng)?shù)谝幻蹲訌椕兴院螅惚軣o可避。
子彈的風(fēng)暴洶涌而來,將它瞬間肢解得支離破碎。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當(dāng)火妖被子彈風(fēng)暴撕碎的時候,天空開始降下淅淅瀝瀝的雨水。
老馬停下了旋轉(zhuǎn),丟下了手中的槍,然后發(fā)瘋似的沖入了那燃燒的房屋中。
片刻之后,他抱著一個已經(jīng)燒焦了的小小身影雙眼失神地跌坐在了房屋前的空地上。
他顫抖地摸出一支煙,可是曾經(jīng)能夠穩(wěn)穩(wěn)地握著槍的手,這次竟然連煙都無法遞進(jìn)嘴里。
他貿(mào)然使用尚未練成的‘體能爆發(fā)’,終究是迎來了可怕的惡果。
不久之后,盧有道沖了回來。
王離能夠透過飛鐮的眼睛,看到老馬此時眼中的希冀。
只是盧有道低著頭說:“抱歉,我送去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嫂子和小梅都……”
令人壓抑的沉寂之中,老馬眼里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作為靈侍的飛鐮,是如此切身地體會到了御主心中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