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獻(xiàn)策
兩人聞言，心中即驚且喜。
驚的是如若按陛下猜測的那樣，那些藩王索性抱成團(tuán)，那該如何得了！
九邊塞王手中可有一半大明的兵力吶！
而且他們都是能征善戰(zhàn)，悍不畏死的悍卒！
憑京畿三大營的兵力，還有其它衛(wèi)所的兵力來看，恐真不是他們的對手！
喜的是，陛下還是聽從咱們的建議，同意削藩。
但觀陛下的語氣來看，不管是齊泰的建議，還是黃子澄的意見，陛下好像都不太樂意。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惶惶。
凌劍看著他們的表情，暗嘆一聲，于是擺擺手道；”兩位愛卿，坐下說話！”
等兩人坐下之后，凌劍緩緩的開口道；“兩位愛卿，不瞞你們說！”
“你們所說的方案，乍一聽起來覺得有理！”
“但朕仔細(xì)推敲之后，發(fā)現(xiàn)其中漏洞百出！”
“其一，就如齊愛卿所說的，但要以什么方式除出燕王府的護(hù)衛(wèi)？”
“又以什么方式削除燕王的兵權(quán)？”
“你總得找一個(gè)理由吧！”
“要是以莫須有的名義就想收走他的兵權(quán)及護(hù)衛(wèi)，那還不逼著他借著這個(gè)由頭造反？”
“那其他的塞王豈不人人自危？”
“那他們還能有心思替朕鎮(zhèn)守邊關(guān)？”
“而朕的皇爺爺先前所派往北京城的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全都被燕王所收買！”
“所以這邊的一舉一動(dòng)燕王全都知曉！”
說著，嘆口氣，繼續(xù)道；“其二，誠如黃愛卿所言！”
“如今周王朱橚已被朕貶為庶民，但其他的王爺呢？”
“你總不能無故的將他們也貶為庶民吧？”
“周王朱橚是因?yàn)樗拇巫佑浐拗芡踔赜盟母绺?，而自己得不到藩王的王位，故意栽贓陷害！”
“而咱們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diǎn)，才將周王貶為庶民的！”
“總不能其他的藩王的兒子都如周王的次子一般泯滅人性吧！”
“所以，依朕的意見，先將北平城的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揮使的主要官員都換成朕心腹之人！”
“然后等他們穩(wěn)住了那些所在，朕再派大軍前去加以威懾！”
“而在此之間，朕逐個(gè)找這些王叔們談?wù)勑乃迹 ?p> “要是他們不聽朕的告誡，那朕也知曉了他們的想法！”
“但朕相信，駐守九邊的塞王不會(huì)是鐵板一塊！”
“只要?jiǎng)又郧?，曉之以理，朕相信他們必?huì)臣服的，除了極個(gè)別的之外！”
“你們看看，朕的這些措施可比你們強(qiáng)行削藩或無任何理由的將他們貶為庶民可強(qiáng)些？”
兩人聞言，皆沉默不語，低頭陷入沉思之中。
凌劍微笑著看著他們，也不打擾他們的思考，而是繼續(xù)翻看著奏折。
等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齊泰和黃子澄雙雙站起來，躬身道；“陛下圣明！”
“如此一來，陛下削藩的大計(jì)可成也！”
凌劍呵呵一笑，“那你們既然認(rèn)可朕的建議！”
“那你們就說說其中的道理吧！”
黃子澄和齊泰相視看了一眼，黃子澄躬身道：“既然陛下要臣講出理由，那臣就勉為其難了！”
“說得對與不對，請陛下莫怪？！”
“但說無妨！”
“好！”黃子澄正了正衣冠，清了清嗓子。
“臣以為陛下此計(jì)甚為妥當(dāng)！”
“其一，先將那些敗類清出北平府，交由三法司會(huì)審！”
“這樣一來，既可以殺殺那些在朝堂與藩王之間觀望之人，讓他們知道什么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二來也可以不讓他們假公濟(jì)私，以朝堂之名，行不法之事！”
“其二，陛下派出心腹之臣前去北平府署理那些重要的衙門，必可將那些心向燕王之人一個(gè)個(gè)剔除出來！”
“如此一來，剩下之人都是忠于朝廷，忠于陛下之人！”
“只要他們把控住那幾個(gè)重要的衙門，燕王想得到朝廷的消息可就難上加難了！”
“其三，陛下隨后派出大軍進(jìn)入北平府的周邊，震懾那些敢犯上作亂的將領(lǐng)和士卒，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dòng)！”
“其四，陛下又找那些藩王談心，嘮嘮家常！”
“而陛下對燕王的姿態(tài)已擺在那里，相信各位藩王也不是傻子，他們自然知曉陛下談話的意圖！”
“只要他們敢前來，說明他們已擺出聽命的姿態(tài)！”
“依臣綜上所述，陛下的削藩大計(jì)可成也！”
凌劍微笑的看著黃子澄，心中暗暗感嘆，“這個(gè)黃子澄分析事情來倒是頭頭是道，倒把朕的心思猜了個(gè)八九不離十，可惜實(shí)際能力還是差了些，還是當(dāng)朕的幕僚為好！”
他又望向齊泰，“齊愛卿，你有何意見？”
齊泰躬身道；“臣贊同黃大人的建議！”
“但陛下先前阻止諸位藩王前來應(yīng)天府祭拜先皇，現(xiàn)在又突然宣召他們進(jìn)京，不知他們是否肯前來？”
黃子澄看了齊泰一眼，鄙夷的道；“天子的詔書，諒他們有幾個(gè)膽子敢不來？”
“再說，陛下是奉有先皇的旨意，讓他們不得到京師奔喪，令他們在自己的封地！”
“這事也怨不得陛下呀！”
凌劍聞言，一時(shí)哭笑不得。
自己的前身也是被他們所蒙騙，才做出如此滅絕人倫之事。
雖說先皇有遺詔，是叫諸位藩王待在自己的封地，不得前來奔喪。
但大明以孝道治天下，這種不叫他的子子孫孫前來奔喪，確實(shí)有違孝道。
而諸位藩王對此都有意見，這也是其他藩王看到燕王造反而不出手相助的原因之一。
否則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被先皇親自扶上皇位的侄子被朱棣揍得找不著北，而不出手相助？
那他們就愧對先皇，愧對先太子朱標(biāo)了。
事已至此，現(xiàn)在多說無益，只能想辦法補(bǔ)救就是了。
一念至此，他淡然一笑，“兩位愛卿，朕準(zhǔn)備在先皇周年忌日，將他們召進(jìn)京中，共同祭拜先皇！”
“到那時(shí)，朕倒要看看他們誰敢不來！”
黃子澄和齊泰對望一眼，雙雙躬身拱手道；“陛下圣明！”
“若他們敢不來者，必遭天下臣民的唾棄！”
“如此甚妙！”
凌劍擺擺手，“好！朕今日不是想聽你們的阿諛奉承之言！”
“既然事已談完，你們且退下吧！”
“但記著，你們不可將今日之事告與旁人！”
兩人齊齊躬身道；“臣等明白！”
說著，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