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電腦屏幕中，小丑對著衛(wèi)安咧嘴一笑，可一雙恐怖的眼睛卻冰冷，甚至有些病態(tài)。
還未等衛(wèi)安和孟霸兩人反應過來，小丑的臉龐就消失在屏幕里。
“衛(wèi)先生，它……它去哪里了？”
孟霸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它應該就在我們身邊?！?p> 衛(wèi)安看著黑色電腦屏幕中映照著的兩張臉龐——一張臉是凝重，另一張臉則是驚恐。
“桀桀桀……”
驀地，小丑的聲音自辦公室角落的一張鐵皮柜里傳來。
柜門無風自開，里面藏匿著一個扭曲的身影。
赫然是小丑。
映入眼簾的正是小丑那張滑稽的臉龐，臉上露出了標志性的邪惡笑容，整個頭顱被強行擠壓在軀干中間，身體似乎被折疊成了三段，兩只腳交叉著盤旋在腦袋上，手臂則以一種不規(guī)則的姿勢環(huán)繞在身前。
它好像是一團麻花，身體極盡扭曲反常之能。
“?。 ?p> 孟霸何曾見過如此詭異的活體，嚇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盡管身體極度扭曲，但小丑根本沒有察覺到疼痛，滴溜溜地從柜體里滾了下來。
滾了兩圈后，只聽得“啪嗒”幾聲，緊緊纏繞在身上的雙腿彈在了地板上。
折疊起來的四肢慢慢打開。漸漸地，恢復成了人形模樣。
待手腳全都舒展開后，小丑抖了幾抖，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
它咧著嘴巴，兩只冷酷得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盯著衛(wèi)安，以一種沙啞怪異的腔調(diào)說道：
“又見面了?！?p> 發(fā)現(xiàn)衛(wèi)安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有警惕，沒有一絲恐懼，小丑側(cè)著頭似乎有些不解，鼻子聞了聞，接著轉(zhuǎn)移了目標。
向孟霸靠近了些，伸出鼻子，仔細地嗅了嗅。
“桀桀桀！”它再次露出了標志性的笑容，佝僂著上半身，微微低著頭，歪頭打量著孟霸，道：
“你怕了，哈哈哈，我嗅到了恐懼的氣息！”
它可以嗅處恐懼的氣息？
衛(wèi)安頓覺不好，吼道：“小孟，后撤?！?p> 孟霸雖然心驚膽戰(zhàn)，但畢竟在超研局供職多年，心理素質(zhì)遠比一般人要強上許多。
腳尖一點，辦公椅自帶的滾輪立時滑動，瞬間連人帶椅子飛速的向后退去，和小丑拉開了一段距離。
“呵呵呵呵……”
小丑饒有興致地看著孟霸倉皇逃命，似乎覺得很滑稽。
隨后，它倏然變臉，那涂抹了油彩的嘴巴驀然張開，黑洞洞的，顯得無比巨大，鋒利且腥臭無比的獠牙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個口腔。
小丑的頸脖子似乎具有伸縮性，頂著那張駭人至極的頭顱居然向孟霸追了過來。
衛(wèi)安趕忙操起身旁的一張椅子，向小丑的頭顱丟了過去。
由于距離不算遠，再加上現(xiàn)如今衛(wèi)安經(jīng)過靈異的影響，身體各項素質(zhì)甚至比人類體能最巔峰的一流運動員還要強。
那把椅子精準地砸在了小丑的頭顱上。
“吼！”
似乎是被椅子砸出了怒火，小丑轉(zhuǎn)頭朝向衛(wèi)安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
然而，令衛(wèi)安感到無比奇怪的是，小丑只敢對著自己吼，卻始終未曾靠近自己一步。
“這是怎么回事？”
朝著衛(wèi)安發(fā)泄完怒火后，小丑收回腦袋，并不理睬，轉(zhuǎn)而繼續(xù)向孟霸追去。
速度雖然看起來不快。一顛一顛的，像是坡了腳的怪物，像是很快就會失去平衡。
但是它實際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追上了孟霸，鋒利的利爪瞬間刺入了后者的肩膀。
“啊！”
孟霸慘叫一聲，匍匐在桌面上，將文件、資料、零食之類的東西全都打翻了。
小丑狂笑著，將利爪緩緩抬起。
孟霸仿佛被鐵簽貫穿的肉串，一點一點的被面前狂笑著的怪物提到了半空中。
肩膀傳來劇烈的疼痛，傷口處血流如注，孟霸努力地用另一只手試著掙脫，但顯然氣力不濟，始終無法從小丑的魔掌下逃脫。
衛(wèi)安看得睚眥欲裂，撲了上去，打算從身后勒住小丑。
不料小丑似乎腦后長了眼，腦袋忽的轉(zhuǎn)了180°，微一低頭，居然將衛(wèi)安給撞飛了出去。
小丑的身體仿佛橡皮泥捏就，具有匪夷所思的靈活和恐怖力量，即便衛(wèi)安身為通靈者，也無法在身體的較量上占得一絲便宜。
衛(wèi)安正欲抽出藏匿在身上的驅(qū)靈符時，驀地，一陣怒斥聲傳來：
“哪里來的怪物，居然敢到超研局里撒野？”
正是常春曉。
此時她正拉著一輛拖車，上面擺滿了各類檔案盒，正吭哧吭哧地拖拽而來。
可是，當她的視線一掃，旋即，整張俏臉的顏色瞬間青了，怒火瞬間如火山爆發(fā)。
“你居然敢打翻我的薯片？”
常春曉抓狂地叫道。
動她零食，無異于挑釁。
她如同憤怒的猛虎，跳在了一張桌子上。
檀口微張，一道粉紅色的影子一閃而逝。
那道粉紅色的影子緊緊地纏繞在小丑那刺穿孟霸肩膀的手臂上，越勒越緊。
眼見強敵現(xiàn)身，小丑立刻失去了對孟霸的興趣，手臂猛甩，將孟霸如同玩偶般甩飛了。它一把抓住那道粉紅色的影子，狠狠地回拽了起來。
衛(wèi)安這才看清，那道粉紅色的物體居然是——舌頭。
一條可以無限伸長的舌頭，較之正常人口腔中的舌頭要粗上數(shù)倍，乍一眼看去像極了一條粉紅色的巨蟒。
舌身上還附有粘稠的液體，舌尖不住地顫抖著，看上去有點惡心。
衛(wèi)安想起了幼時看過的一部奇幻愛情電影——《書生與倩女》。
電影中有一位千年樹妖，號稱姥姥，擁有者一副能于千里之外奪人性命的飛舌。
這飛舌可軟可硬、可剛可柔，既能纏繞攻擊，又能吸食人類的精血，可怕至極。
常春曉擁有的這款飛舌，和電影中姥姥的飛舌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衛(wèi)安忽然想起，“難怪鬼腳阿七叫常春曉為‘長舌妹’，原來她所駕馭的兇靈正是這副飛舌?！?p> 舌頭被小丑抓在手里，常春曉臉上沒有絲毫慌張的神色。舌頭猛然震顫，劇烈的振幅使得小丑的手掌一時間居然握不住，舌頭恢復自由，瞬間飛了起來，顫抖的舌尖好似一根利箭，瞬間如法炮制地洞穿了小丑的肩胛。
“噗嗤！”
舌尖刺穿肩胛后，再次回頭，刺穿了小丑另一處肩胛。
飛舌一來一去，像極了粘縫紐扣的針線。
舌尖往復穿刺數(shù)次后，一圈又一圈地將小丑捆住了。
直到將小丑徹底束縛住后，舌尖如同揚起頭顱的蛇首，微微的吐著蛇信，警惕的對著小丑的面門。
趁著常春曉和小丑對抗的間歇，衛(wèi)安將孟霸扶了起來，找到了繃帶和紗布為其止血。
通靈者之間的靈異對抗，身為普通人的孟霸和已基本無法出手的衛(wèi)安根本無法參與，只能遠遠地避開。
“這就是常春曉的兇靈嗎？”衛(wèi)安對常春曉的能力頗感好奇。
由于及時止住了血，且沒有傷及大動脈，孟霸臉色雖然蒼白，但無性命之虞。
他低聲說道：“是的，常研究員的綽號為‘飛舌’。不過因其形象比較特殊，容易使人想入非非，所以常研究員非常不喜歡別人談論，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展現(xiàn)能力。額也是第一次見識‘飛舌’的本來面貌。”
衛(wèi)安將手機掏出，撥通了吳勝的電話：
“處長，兇靈殺到基地來了?，F(xiàn)在常春曉正與兇靈對峙，初步判斷，不具有徹底遏制的能力。嗯，需要增援?！?p> 待到衛(wèi)安掛掉電話，孟霸不解地問：“衛(wèi)先生，明明就是常研究員占據(jù)了上風了，為什么你會對處長說她不具備徹底壓制的能力呢？”
衛(wèi)安看著場上，被長舌束縛得無法動彈的小丑，道：“你的觀察力還得多鍛煉鍛煉。小丑看似被壓制，但氣息不減，也不見任何慌張?！?p> “氣息不減說得通，可是不見慌張能說明什么問題？兇靈原本就是沒有智慧，沒有人性的存在?。 ?p> 衛(wèi)安輕笑一聲，“是的，兇靈是沒有智慧，沒有人性，更沒有情感，但是通靈者就不一定了。還記得我們之前的分析么，這只兇靈具有智慧，而且它剛才在你我之前的選擇性攻擊，以及嗅到了你身上恐懼氣息時露出的得意，你認為這是兇靈應該具有的反應嗎？我賭它多半是個通靈者，而且面對常春曉，還有余力對抗?！?p> 似乎是為了應驗衛(wèi)安的分析，小丑驀地渾身一陣扭曲，原本正常人體型的身體開始拉長、變細，好像面條被逐漸拉伸。
這一身體的變形，使得常春曉飛舌的束縛出現(xiàn)了一絲松動。
小丑的嘴角露出了陰鷙的笑意，綿長的手臂一彎，手上利爪倏然抓向了在滴著粘液的舌頭。
常春曉慘哼一聲，紅色的舌頭瘋狂的顫抖起來，卻始終無法將抓在上面的利爪抖下來。
舌頭吃痛，束縛在小丑身上的纏繞愈發(fā)地放松，小丑的雙手雙腳見狀也齊齊伸長，如同蜘蛛的節(jié)肢般，交錯的搭在舌身之上。
一時間，長舌和小丑緊緊地互相纏繞，雙方形成了均勢。
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不過很快，常春曉的目光中開始微微有些渙散。
捆縛在小丑身上的飛舌越發(fā)的松弛，那原本一直抖動著的舌尖也變得安靜。
身為意識控制專家的衛(wèi)安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安缓?，這個小丑會精神控制。常春曉的意思快要被它控制了?！?p> 這個小丑不僅物理攻擊神魔鬼測，居然還擅長精神控制。
一只同時具有強大物理攻擊和精神攻擊的兇靈，這既有可能是衛(wèi)安遭遇的最難纏的對手。
而且，它似乎還能感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