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巫女每次請神時,都會遭受鬼神的污染,但因為有純凈之軀及凈化之力,所以能夠一定程度甚至完全無視這種污染...太一想到。
他問:“這是否意味著,凈化之力及純凈之軀,反而是你們巫女壓制鬼神的手段?”
老巫女驚訝地抬了抬眼,但沒解釋什么,只是輕聲提醒道:
“ 以后這話你可別再其他神社聯(lián)盟的人面前說,這可是對鬼神的大不敬。”
太一點點頭,卻并不在意。
對于自己的實力,通過與管理所的日漸接觸,他早已有了個清晰的認知。
“你們巫女可以隨意請任何鬼神上身嗎?”隨著太一與老巫女踏出正殿大門,望向身后的明治天皇神位,問道。
老巫女向正殿方向拜了又拜。
才站直身子,又回了太一個老年熱血版白眼。
答道:“怎么可能?
“每位巫女與神子,究其一生,都只會侍奉一位鬼神,或是像明治天皇大人與韶憲皇后大人這般,雖說是兩位,但實則屬同根同源的鬼神,因此也被視作同一位鬼神。”
聽到這太一有些好奇,他問:
“這是為什么,你們不是靠讓鬼神上身戰(zhàn)斗嘛,如果能多請幾位鬼神,豈不是就擁有更多的能力,戰(zhàn)斗方式也會更加靈活些?!?p> “道理是這個道理啊,可是...”說到這,老巫女停頓了下來。
再說下去是對鬼神的大不敬,按常理來講,這些信息也不能讓神社聯(lián)盟外的人知曉。
于是她扭頭看向太一晶瑩澄澈的眸子,問道:“你問的這些問題,也與找到殺害小悠的兇手有關?”
太一點點頭,同時答道:“這些信息很重要?!?p> 老巫女猶豫了會,才說著:“好吧,接下來的話你不要外傳,這是我們神社聯(lián)盟的密辛之一,普通巫女神子都是無法知曉的。
“至于為什么巫女及神子終生只可侍奉一位鬼神,這不僅是為了信仰,更多的還與鬼神之力的侵蝕污染,及我們自身的凈化之力有關。
“每回使用請神術,在鬼神離去時,其神靈權柄和鬼神之力,總會不由自主的侵蝕巫女及神子本身,同時在其體內(nèi)留下一份獨屬于那位鬼神的‘污染’。
“這是無可避免的,也是人類獲得短暫神明權柄使用權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而就和免疫系統(tǒng)般,每當污染產(chǎn)生,我們使用凈化之力將其凈化,就會使得自身凈化之力對于這位鬼神獨屬污染的凈化能力更進一步提升。
“長久積累下來,對于這位鬼神污染的凈化能力會越來越強,請神術的施展幅度也能越來越大,能運用的鬼神之力也會越來越多。
“這就是神社聯(lián)盟內(nèi),等階的由來,也是為何除了兩位齋王,最高境界為A級凈階,‘凈’這個字,主要代表的就是凈化之力,不僅是對外界其他污染、保持純凈之軀凈化能力,更是對鬼神污染的凈化能力!
“但與此同時,我們體內(nèi)的凈化之力也會同步慢慢變成對這位鬼神的專屬。
“像以我舉個例子,當我在施展神樂舞請神術,請明治天皇大人降臨時,哪怕是越階請得S級的力量,我所得到的污染都可謂是微乎其微,這便是我長久專注侍奉祂所帶來的專屬凈化之力的提升?!?p> “可要讓我請其他的鬼神,哪怕只是單純請得D級的力量,我所受的污染可能要比前者還要大得多,并且比前者更難將污染凈化。
“這就是為什么大部分巫女神子,終身只會侍奉一位鬼神,在施展神樂舞請神術時,終身只能請一位鬼神的主要原因?!?p> 兩位齋王,神社聯(lián)盟中的S級么...
也就是說亂請神會把自己搞得精神失常,專注一位才能變大變強...太一眸光中閃過一絲明悟,隨后再問:
“但如果在你們施展請神術時,有其他鬼神要強行上你們身怎么辦?”
老巫女搖搖頭,說:“不會,純凈之軀可不是擺設?!?p> “這話的意思是,純凈之軀受損后,就有這種可能咯?”太一說。
老巫女聽見這話,明顯愣了愣,眸光閃過光芒,旋即迅速黯淡,她望向清正井方向,輕輕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太一則環(huán)視一圈周圍,繼續(xù)問道:
“都來那么久了,我在你們明治神宮內(nèi)都沒看到一個靈體,是因為你們有定期驅逐嗎?”
老巫女很快從自身的情緒中走出,答道:
“作為靠香火成神的靈體,鬼神對于其余普通靈體、惡靈有著天生的壓制力,因此整個神宮內(nèi)可以說是其余靈體的絕對禁區(qū)。”
“這樣啊,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差不多就能確定兇手在哪了。”太一說。
“這么快???”老巫女明顯很是驚訝。
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跟不上太一的腦回路了,她才剛大概明白年輕巫女的死因,這邊太一就已經(jīng)能推斷出兇手的位置?
怪不得須賀子說,他是管理所的紅人,這般探案能力,確實恐怖。
于是老巫女趕忙問道:“什么問題?”
“鬼神在失去香火后,會發(fā)生什么?”
“自然是若無根浮萍,逐漸消散,香火于鬼神而言,就像食物對我們?nèi)祟愐粯?,必不可少,十分重要?!?p> 聽完這個回答,太一陷入了沉默,在腦海中學著萬年小學生般,不斷梳理復盤、求證、與假設。
一旁的老巫女見狀雖然對兇手的身份很是渴望,但她還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詢問的念頭,默默跟在太一身旁,與他一同向清正井而去。
...
當太一與老巫女再次來到清正井時。
宮本織雪與管野須賀子也在此處耐心等待,除此之外,還多個兩個人。
分別是查詢監(jiān)控回來的技術員,她圓溜溜的眸子與眉毛皺巴著,顯然沒查到什么好線索。另一個則是位中年神子,太一猜測估計是剛才帶著技術員去查監(jiān)控的人。
看到太一的身影,宮本織雪眸光猛地一亮,問道:“鐘神君,有線索了嗎?”
話音剛落,管野須賀子、中年神子、技術員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太一的身上,眼神中涵蓋著期許。
而太一自然是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
輕笑道:“有線索了?!?p> 霎時,籠罩在所有人心頭的懸案陰霾總算少了些。
直球達人管野須賀子反應很快,馬上夸贊道:
“真不愧是太一君啊,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能找到線索。太一君快說說,是什么線索呀?”
太一君...宮本織雪雖然單純,但她也知曉這個稱謂之間的親近之意,頓然小臉一凝,看向須賀子的眼神都不對了,毫不客氣反問道:
“你是在說我慢,查了那么久都沒線索嗎?”
按照普通小女生碰到宮本織雪這般不客氣的死亡質問,恐怕早該滿臉歉意的說對不起,自己說錯話了之類的。
但作為大齡剩女兼直球達人的管野須賀子,她的臉皮自然是練厚了不少,一臉無辜地說:
“哎呀,我,我當然沒那個意思呀,你不要生氣嘛,只是見到‘太一君’找到了線索,一時間替他高興,才這樣說的嘛。”
她特地在‘太一君’三字加了重音,配上茶藝滿滿的話語,簡直挑釁意味十足。
但宮本織雪聞言卻是理解般頷首,說道:
“這樣啊,那是我會錯意了,確實是任務要緊?!?p> 說著她就把目光放在太一身上,哪怕被挑釁,卻絲毫不見情緒波動。
須賀子:???
她的回應讓須賀子十分愕然。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一時間以她的段位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了...根據(jù)剛才的話語,她原本以為宮本織雪是個強勢的人。
而對付這種強勢的人,她越急自己就表現(xiàn)得越楚楚可憐,這樣就更能在男人心中占上風。
可宮本織雪這樣一搞,卻顯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
這招以退為進,高啊,著實是高啊!
她隱蔽地看了眼太一,心中默默將宮本織雪視為自己奪取鐘神太一路上的最大敵人!
太一將二人“勾心斗角”收入眼中,差點笑出聲。
按照她對宮本織雪的了解,單純的她可能都沒意識到須賀子話語中的“挑釁意味”,只當是須賀子在向自己道歉,于是干脆大度原諒了其。
這估計就是所謂的:
你以為對方在第五層,實際上對方在地下層...
技術員與太一則是基本相同的眼神,隨后她左看織雪、又看須賀子,小臉閃過一絲猶豫,還未等她開口攪局,準備在這番可能要展開的亂戰(zhàn)中于狗男人身上重奪宮本隊長的芳心。
太一發(fā)覺這點后,馬上提前說道:
“我需要讓明治神宮內(nèi)所有的巫女神子都來清正井,兇手就在其中?!?p> “不可能!”
中年神子皺著眉頭大聲答道,他盯向太一,反駁著:
“你的意思是說,殺害小悠的兇手是我們明治神宮內(nèi)的自己人?
“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fā)生!”他再一次厲聲強調。
老巫女的面上也閃過疑惑的神情,太一此時的說法與她的猜測也著實有些大不相同。
但她明顯比中年神子要溫和許多,她輕聲問道: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對于我們神宮內(nèi)的小家伙我還是很有信心的,雖然一個個有些調皮,但歸根結底都是善良之人,不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況且以他們的實力,也根本無法做到如此悄無聲息的殺死一名D級權正階巫女。”
太一搖頭,解釋說:
“我在年輕巫女的記憶中看到兇手了,我可以肯定‘他’現(xiàn)在就在你們神宮內(nèi),所以需要你們召集所有的巫女神子,只要我看一眼,我就能在其中找到兇手?!?p> 中年神子仍是不太愿意的神情。
相較于太一這么個年輕小伙的說法,他愿意相信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小家伙們。
這是人類的正常情緒。
另一旁的宮本織雪在發(fā)覺雙方的分歧后,沒有急著開口,只是左手輕搭在柳腰間的銀白“雪”上,默默走向太一身后,若名肅穆武士般。
技術員見狀也邁著小短腿,快步跟了上去。
她倆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自身對太一的絕對支持。
須賀子猶豫了會,十分干脆地拋棄老媽,孝意滿滿地走向太一身后,跟著站隊。
中年神子表情維持不變,老巫女見狀卻躊躇了起來。
她一方面與話語中所說一樣,很是信任神宮內(nèi)的小家伙們,另一方面,在母親從小給她講的故事中,以及年少時的經(jīng)歷中,她對于“鐘神”這個姓氏,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本能信任感。
于是她遲疑片刻,最終還是點頭,說:“好,我現(xiàn)在開始召集,人數(shù)較多,還需要你們多等一會?!?p> 聞言中年神子差點繃不住,連忙勸柬道:
“管野大人,這不可能啊,小悠的死怎么可能會是我們神宮內(nèi)小家伙自己下的手呢?您也信這么荒謬的說法了?”
此時站在太一身后的大孝女須賀子,覷了眼老媽,發(fā)覺其為難的神情后。
知曉自己作為明治神宮長大,卻在管理所內(nèi)工作的巫女,如今正是她需要說話的時候。
于是她打著哈哈眼,笑著對中年神子說:
“平冢叔,這不是保險起見嘛,太一君可是我們管理所很厲害的有名人,所以您就放一萬個心吧,沒有絕對把握,他是不會這般興師動眾的,你說是吧,太一君?”
太一聞聲點了點頭,“是的?!?p> 管理所內(nèi)的名人...中年神子見老巫女與須賀子都開口勸導,再度深深打量眼太一,最終選擇服軟,于是說:
“好吧,看在小須賀子的面子上,我就信你一回...”
說完,老巫女與中年神子一同離開清正井,踏上參道,向著明治神宮內(nèi)巫女神子的集體住宿地而去。
現(xiàn)在大晚上的,巫女神子們幾乎大多都回了房間。
要么睡覺,要么熬夜玩手機,與尋常人并無太大差距。
......
在老巫女及中年神子的同時行動下。
很快清正井便陸陸續(xù)續(xù)走來了身著純色白衣與緋袴的年輕巫女神子們,他們大多睡眼朦朧,只是在飽含水汽的井風刮拂下,很快恢復正常。
太一同步釋放出警戒靈,挨個不斷觀察著。
這時,跑了一大圈的老巫女回來后,問道:“神宮內(nèi)所有體內(nèi)擁有靈力的巫女及神子都在這里了,你看有兇手嗎?”
話音剛落,原本不知道大晚上來此干嘛的年輕巫女神子們,頓時產(chǎn)生了騷動。
一個個互相打量,竊竊私語。
“兇手,什么兇手?”
“小悠死了呀,你不知道嗎,就在清正井旁邊?!?p> “啊真不知道啊...她平常都不和我們說話的?!?p> “是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咱們神宮內(nèi)有個叫小悠的巫女...”
“兇手在哪呢,在我們里頭?不會吧?他殺人圖什么啊。”
“誒,這人好帥啊?!?p> “......”
宮本織雪也學著太一挨個觀察幾乎要站滿整個清正井周圍的年輕巫女神子們,但許久,她都沒看出任何端倪,只得將目光再度放在太一身上。
十分好奇他是如何找出兇手的。
太一回她個淺笑,便走前兩步,向著前方人群問道:
“你們都誰平常和小悠走得比較近?”
人群再次產(chǎn)生騷動。
許久,有位短發(fā)巫女站了出來,她性格明顯要外向些,答道:
“小悠平常都不和我們有私下交流的,她晚上也經(jīng)常不住在神宮內(nèi),所以基本沒人和她走得近...”
末了她忍不住問一句:“你找到兇手了嗎?”
太一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回了她個禮貌的笑容,便向著人群問出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華野君,是誰?”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嘩然。
年輕巫女神子們極為默契地讓開位置,很快一位容貌俊俏卻偏陰柔些的年輕神子便被眾人拉開了距離,他一臉懵逼,連忙對著太一擺手,匆匆自證著:
“我,我,我可不是兇手啊,我可沒殺小悠!”
這位就是那個精通江戶四十八手的涉谷牛郎嘛...這皮相確實有我百分之一了...太一沉吟片刻,控制三四只警戒靈在華野君身旁轉啊轉。
最終伸手一指!
道:“真相只有一個,你,就是殺害小悠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