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借寶
魏金玉一路上,都在回味自己二哥說的那幾句話,手中紙扇搖擺的也越來越急躁。
“該死!竟然敢威脅我?還有那個可惡的小和尚,我一定會讓你們不得好死!”
想到這里,魏金玉一把撕掉手中的紙扇,價(jià)值百兩的文人雅物瞬間就變成了一分不值的垃圾。
可是魏金玉還是覺得不解恨,拿著已經(jīng)撕壞的紙扇朝著身后眾人丟過去,丟完之后,一頓拳打腳踢,一把打著一邊辱罵。
“混蛋!廢物!一群廢物!你們就會傻站著!”
其實(shí)魏金陽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這些人怎么敢去偷聽呢?若是真的偷聽了,恐怕丟過來的就不是紙扇,而是刀劍了。
魏金玉卻不在意這些,他只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便是這天下人的過錯,他是三皇子!是大安天子的血脈!
“殿下!住手!”遠(yuǎn)處走來了一位五十多歲的青衫男子,此人細(xì)高的個子,模樣周正,若是年輕些,肯定也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只是此時鬢角白發(fā)叢生,雖然沒了年少風(fēng)流,卻有著十分的老成持重。
魏金玉聽到這個人的聲音,便忍耐心中怒火,停下了手,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后別過臉去,不理眾人。
眾人看到主子停下了拳腳,便齊刷刷的朝著青衫男子方向拜了過去:“見過厲先生?!?p> 這個厲先生,不是一般人,是當(dāng)今天子魏宣文替魏金玉找的先生。
魏金玉也不知道厲先生的名字是什么,但是魏金玉知道兩件事兒。
第一件事兒,就是每個月,父皇都會宣厲先生入宮一日,宮里的耳目說是皇上與厲先生單獨(dú)談話,不允許有別人旁聽,所以不知道二人都說了些什么。
第二件事兒,就是如今的九州八姓,江州就姓厲。
所以魏金玉知道這位厲先生,自己惹不起,也不能惹,或許說,現(xiàn)在還不能惹。
見到二皇子憤恨未平的模樣,厲先生對著左右隨從說到:“還不謝過皇子殿下開恩?”
“謝過主子開恩?!?p> ·······
眾人的齊聲感恩稍微平復(fù)了一下魏金玉的心情。
厲先生趁勢走到二皇子的身邊,沒有客氣,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殿下,與其在這里發(fā)泄怒火,不如咱們先辦正事兒,若是讓大皇子得了頭籌,恐怕功勞就是人家的了?!?p> 聽到這些話,魏金玉似乎回過味來,這一路上凈顧著生氣,竟然把重要的正事兒忘記了。
厲先生看到魏金玉的表情略有緩和,趁熱打鐵的說到:“要知道,長公主與大皇子的關(guān)系,要比殿下您,更親近一些。”
點(diǎn)到為止的勸解,是厲先生的優(yōu)點(diǎn),對于魏金玉這種人來說,有些時候,若是你表現(xiàn)得比他更聰明,反倒不是一件好事兒。
對于厲先生剛剛說的話,魏金玉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整理一下儀表,說了一句:“走。”然后就大步塔前,朝著主殿方向快速走去。
話語簡單,卻不容置疑。
身后人聽得一團(tuán)霧水,紛紛看向厲先生,厲先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跟著自己就好,然后轉(zhuǎn)身跟上二皇子的步伐。
眾人見狀,也不敢多言,也都追了上去,一路上雖有眼神暗示,但是沒有一人敢張嘴說話,所以也算安靜。
不多時,二皇子走到了般若寺主殿。
今日是般若寺冊封大典,不過時辰尚早,所以朝廷所派的祝禮隊(duì)伍尚未到達(dá),而般若寺主殿內(nèi),除了本門弟子,也無他人。
魏金玉遠(yuǎn)遠(yuǎn)看到主殿內(nèi)忘塵大師正在與其他僧人談話,于是朝著身后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身后便有個機(jī)靈的,立馬躬身走到門口,大聲喊道;“大安王朝二皇子殿下魏金玉到!”
殿內(nèi)眾僧聽到這聲喊話,紛紛停下了手上的活兒,嘴邊的話,一齊朝著門口望來。
忘塵圣僧朝著門內(nèi)弟子看看了,然后率領(lǐng)眾僧走到門口,高聲說到:“不知皇子殿下遠(yuǎn)道而來,有失遠(yuǎn)迎,恕罪恕罪。”
一眾僧人一齊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見此狀況,厲先生不禁嘆了一口氣,今日有求于人,還如此拿捏姿態(tài),真是狂妄之極。
可是魏金玉對眼前景象卻是十分滿意,他又整理了一下儀表,慢慢的走到忘塵身前,然后才回禮說到:“不才魏金玉,知道今日大安王朝進(jìn)封老禪師的大喜日子,特來拜賀?!?p> 忘塵圣僧并沒有被眼前這個高傲的年輕人所激怒,只將一切看作是小事,然后單手伸向主殿,和藹的說到:“請?!?p> 魏金玉立馬領(lǐng)先走了進(jìn)去。
身后隨從也都想跟在主子后面,見此狀況,厲先生伸手?jǐn)r了一下。
等到所有僧人都走遠(yuǎn)后,才輕聲對身邊人說到:“你們好好護(hù)著主子,不能失禮,我去辦點(diǎn)事情。”
厲先生本想跟著魏金玉一起走到殿里,不想剛剛忘塵望向他的時候,似有深意的笑了笑。
莫非忘塵看出了自己的底細(xì)?
這不是厲先生想要的答案,最起碼現(xiàn)在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
下定決心后,厲先生就改變想法,先遠(yuǎn)離主殿,反正魏金玉跟魏金陽誰能借到舍利子,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于是厲先生對身邊人吩咐了一句,然后就轉(zhuǎn)身離開,沒了身影。
眾人也不清楚厲先生為何離去,只是厲先生吩咐了,就一起走進(jìn)了佛殿,在左右站著,不敢有絲毫放肆。
佛殿里如今已經(jīng)擺滿了桌椅,還沒等忘塵說話讓座,魏金玉便毫不客氣的走到主位坐下。
忘塵禪師尷尬的揮了一下手,吩咐左右快些上茶,就上前順勢坐到了魏金玉的身邊。
魏金玉對著忘塵說到:“在下此次前來,其實(shí)是希望般若寺能幫一個忙?!?p> 殿內(nèi)僧人看到魏金玉說話如此輕佻,不由得議論紛紛,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這世上求人辦事,哪有如此趾高氣揚(yáng)的?就算你是皇室血脈,當(dāng)今的二皇子殿下,可見面到至今的一切行為,未免也太過輕浮些。
忘塵禪師也注意到了殿內(nèi)僧人的竊竊私語,只是站起來,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示意眾僧人不要失禮。
然后依舊一臉笑呵呵的向魏金玉問道:“不知道殿下所說的幫忙,到底是什么忙?”
魏金玉看到般若寺的掌門如此表情,頓時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于是也笑著回答:“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想向般若寺借一件東西?!?p> 然后不等忘塵回話,就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拍到了桌子上,笑呵呵的說出了三個字:“舍利子?!?p> 如此一番作為,惹得殿內(nèi)僧人一片嘩然。
從始到終,這個二皇子殿下皆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哪怕嘴里說著是有求于般若寺,可是表情上也是一副好像是賞給般若寺的機(jī)會一樣。
如今隨意的說出了般若寺的鎮(zhèn)寺之寶,這副輕蔑的態(tài)度,讓殿內(nèi)眾僧無不義憤填膺。
可是魏金玉還是一番不在意的氧氣,因?yàn)橐酝@種事情,他經(jīng)歷了太多次了,對面生氣了又如何?
再生氣,事情也要按照他說的辦,因?yàn)檫@個天下,姓魏!
忘塵依舊先是伸手示意眾僧人先安靜下來,然后才對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皇子說到:“實(shí)不相瞞,家有家法,寺有寺規(guī),本寺至寶舍利子,一直由藏經(jīng)閣長老保存,若是想借出舍利子,恐怕要由他點(diǎn)頭同意?!?p> 魏金玉直以為這是忘塵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只需再說服所謂的藏經(jīng)閣長老就好。
于是他朝著殿內(nèi)眾僧人望去,一副尋找的神色,頭也不回的對著忘塵說到:“那還不趕緊叫他出來?”
二皇子殿下此時心情不錯,事情比他想象中還要順利,什么狗屁天下第一寺,他也姓魏嗎?
不過這個般若寺掌門倒是有點(diǎn)意思,一臉和氣,還算識相,那這些銀子,就賞給他了,這次算是自己領(lǐng)先了大哥一步,這份功勞,就算般若寺的吧。
忘塵沒有在意此時心里正美著呢的魏金玉,直接對旁邊人吩咐到:“去叫忘空過來?!?p> 正心里美滋滋的魏金玉聽到了忘空二字,就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簡單。
這個忘空和尚,跟大哥大姐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如果他是藏經(jīng)閣長老,那么會順利的將舍利子交給自己嗎?
管他呢,這般若寺掌門都同意的事情,一個長老怎么會拒絕呢?
自己安慰了一下自己之后,魏金玉就回到座位上,開始悠閑的喝起茶來。
不多時,一個白衣僧人踱步走進(jìn)主殿,沒有看二皇子一眼,直接對著忘塵說到:“見過師兄?!?p> 忘塵依舊是滿臉笑容,對著這個讓他寵了二十多年的師弟說:“來啦,坐吧?!?p> 此時殿內(nèi)眾僧人一齊起來行禮,有的叫師叔,有的喊師叔公,與剛剛的氛圍不同,此時是一團(tuán)和氣。
忘空一一笑著答復(fù)眾人,然后示意諸位先坐下,然后就走到了魏金玉身邊。
魏金玉見到忘空進(jìn)來卻沒先對自己行禮,心里就憋了一團(tuán)火,可是想到快要到手的舍利子,就沒有發(fā)作,看到忘空朝著自己走來,直以為他來時見禮的。
沒想到忘空走到魏金玉面前,直接說到:“滾開,你坐了我的座位了。”
“免了···什么?你跟我說什么?”魏金玉本來打算機(jī)械性的回答,結(jié)果忘空卻說出了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說,你給我滾開,這個位置,你不配坐!”忘空也很納悶,莫非他是個傻子?這句話都沒聽明白?